第二章 换婴
皇帝两头奔走不断,心忧如焦,此时虽然是隆冬之际,天寒地冻,却也不觉浑身是汗。
道人立在殿顶,忽听天空之中响起了霹雳,震耳欲聋,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得天地之间一片通明。闪电过后,天际隐隐传来轰轰隆隆之声,随即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天地间风起云涌,片刻之后,狂风怒号,黑云遮空。
道人眉头一皱,喃喃道:“天生异相,这是何故?”正不解之际,忽见天际黑云蜜布之中,一道金黄光柱直直照下。道人骇然,施展轻身之法,飞檐走壁,向那光柱出现而去,不料尚未至前,金黄光柱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红色火焰状的怪异物事,如流星一般,从天际划下,向着那兰美人分娩之处就去。
这道人毕竟有些道行,知道事有蹊跷,当即来到兰美人所处宫殿顶部,揭开沉实地瓦片,要凑眼下看,一窥究竟。谁料,他尚未及去看,竟忽听得下方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道人一惊,忙往下看,原来那兰美人已生下孩子,还是个男孩,自然是本朝皇子了。
皇子出生的同地,天地之间异相更甚,当直匪夷所思,雷电交加之际,天上竟是风云倒卷,地下竟是江水倒流。
这天地间的一切,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暴风雨将至之兆,他们只看得到闪电霹雳,却不见江水倒流,因此,此时皇宫中的人,谁也没有将这异相放在心上,都等待着迎接龙种降生。
兰美人一产下皇子,便着人去通知皇帝,皇帝得知,龙颜大悦,急不可待赶来看望这对母子。他坐兰美人床头上,将襁褓中的小皇子抱在怀中,细细打量一番,越看越觉好看,心中欢喜,不住逗小孩。
兰美人无力地躺在凤床之上,娇弱地脸孔之上带着欣慰地笑容,道:“小皇子刚刚降生,陛下这会儿逗他玩,他又哪里知道。”皇帝喜形于色,道:“来,儿子给你抱抱!”兰美人轻轻将皇子接了过去,抱在怀中,疼爱不已,忽然想起袁美人来,道:“陛下,袁美人腹中孩儿这时可曾落地么?”
皇帝笑着凑过头去,往小皇子脸上亲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条金锁来,轻轻地给小皇子戴上,端详一会,这才转头向兰美人道:“你为我大宋朝第产下第一个皇子,功不可没,朕明日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之面,便下诏封你为贵妃,定此子为太子。”言罢,不由得又将小皇子抱入怀中,满心地欢喜。小皇子被父亲抱着,只是哇哇大哭。
殿顶上的道人眉头微皱,摸出一道符来,迎风一晃,竟然无火自燃。道人旋即将此符从孔洞中塞入,那符竟冒出阵阵黑烟,飘洒而下,眨眼之间,黑烟已然密布满堂室,遮人眼目,莫能辨物。
皇帝、兰美人俱惊,不明所以,只觉十分呛人。片刻之间,二人被曛得眼泪直流,咳嗽起来。皇帝叫道:“来人,快来人哪!”言毕,与兰美人忽觉脑中一昏,竟都昏迷过去。
在外守候数名宫女闻声而入,走入烟气之中,身子忽然都晃了几晃,也都昏倒在地。随即,那黑烟从内冒外,又将留守在外的一干人也都曛倒。
道人往下方左右看了看,忽然将身子将下一纵,如风一般,一掠而过,进了殿堂之内,来到皇帝、兰美人倒下的凤榻前,伸手将小皇子接过,另一手又摸出一道符来,往上吹一口气,那符竟变作小皇子模样,能哭能动,与真正的小皇子不同的是,他竟然满头赤发,青面獠牙,形象十分可怖吓人,活生生的一个妖童。
道人将施法变作的小皇子塞入昏迷的皇帝两臂之间,急步出殿,将身一纵,又上了殿房之顶,怀抱着襁褓婴儿,由他自哭,忽又念起几句咒语。念毕,下面殿堂之中滚滚浓烟顿时消散,道人这才拔出手中长剑,朝空中一抛,身子一跃,落在剑身之上,御剑而去。
道人御剑飞行,眼见天地间异像未去,暗暗吃惊,寻思道:“此子出生之前,有闪电雷鸣,生下之后,又有风云倒卷,江河倒流之怪事,以上种种,足见此子绝非常人。倘若我留下此子性命,将其养大,日后于我必有好处。”想到这里,如获至宝。
便在这时,从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前方的朋友且住!”
道人正想得出神,乍闻此声,不禁一愕,回头一看,只见后方一个东西追来,金光灿汕的放着光彩,定睛细看,原来那发光的东西原来是一个钵,钵中还坐着一人,只是相隔甚远,看不清那人面貌。
道人立即便想起一个人来,神色一动,其速不减,随口问道:“你是何人,叫我叫甚?”
后方那人道:“我乃金钵和尚,见天地间忽生异相,便出来察看,来到了这里,不知你是何人啊?”
道人道:“贫道只是山野间的一个无名之辈,素不为人知,不说也罢。贫道眼下还有急事,这就去了!”说着,手上剑诀一引,口中暗念两声,行速便快了些,要抛掉后方那个金钵和尚。
金体和尚说道:“哦,原来你是一个道士。天地异像陡生,你可知发生什么事了么,莫非有极妖之物出世?”
道人不理,金钵和尚紧追不舍,奇道:“道士,你为何不回话。”口中也默念两声,载着他的金钵忽然金色大盛,其速亦快了些,直赶而去。
金钵和尚一边追赶,一面叫那道人停下,怎奈越叫对方越是不理,便起了疑心,叫道:“你跑什么,莫非怕我不成?”却不闻应声,更加纳罕。
二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身形如电,破空向前之际,忽闻天空中响起一声龙吟之声,一条金龙从高空降下,拦住前方。
金龙身上立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秀眉微蹙,眼盯着那个道人喝道:“天寒地冷,刚刚出生的一个婴儿哪能经得起这般折磨,若有个好歹,我要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