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想你了
【那还有一面阴镜?】
【对。】新的世界意识声音有些木讷古板。
呵。
难怪自己复活不了。
按照三千世界法则,每个外来者在每个世界只能有一个躯体,当然,傀儡算另一种形式的延续。
上个世界意识给自己埋了个雷。
一魂两体,必然会出事的。
如果他这里不是要死遁,不知道等到哪天那一面阴镜必然会以此被拿来作妖。
【所以我现在要去那面阴镜?】沉吟片刻后薛屿抬了抬眸。
【对。】
【阴镜和阳镜有什么区别?】吃一堑长一智,薛屿仍然有些不放心。
【阴阳相生相对。】
【。】呵。
说了也跟没说一样。
【器物属阴,但生灵为阳,阳镜无阴物极必反,阴镜有阳滋生万物。】
【所以就是比阳镜强?】说些话弯弯绕绕的,薛屿听着有些不耐烦。
【yes。】古板是装的,它其实挺潮挺会看眼色的。
因为世界观的拓展,薛屿现在能感受到阴镜的位置,所以在新世界意识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招呼不打就溜了。
*
姻缘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宁和的氛围。
烛洵握着刚刚收罗而来的法镜,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房间。
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纷扰,只留下他独自面对着内心的执念。
近百年时间,众人皆以为烛洵已然疯狂,然而其修为之高深莫测却令所有人望尘莫及,只能对他的行为选择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然只有烛洵自己坚信,他没有疯。
“还是补不上啊......”烛洵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他将手中的法镜轻轻放置在桌上,然后从锦盒中取出小心放置的八荒阴阳镜碎片与之仔细比对。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这究竟是第几面镜子了?他早已记不清。
自从他在梦中出现后,烛洵便踏上了寻找的漫途。
无数次的希望落空,无数次的失望接踵而至。
他这状态凌霜仙子劝了多少次都无果。
此刻,望着手指尖不知何时被晶体划出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周围的肌肤。烛洵怔怔地盯着那一抹鲜红,思绪飘飞。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找来的这些镜子根本就没有灵体存在,无论怎样拼凑也无法还原成完整的镜子。
然他依旧执着地收集着每一面可能有用的镜子,只为了一个简单而又近乎痴狂的念头——他要让目光所及之处皆有能够反射的镜面。
因为他害怕,万一哪天薛屿突然醒来,却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烛洵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那因长时间维持一种表情而变得有些麻木的面庞恢复些许知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僵硬的脸颊,然后努力牵动嘴角,试图模仿薛屿那般勾出一个调笑又带着几分屑意的笑容。
要知道,薛屿总是喜欢以他的镜象出现在面前。
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里到处都布满了镜子,无论是墙壁、天花板还是地面,无一不是由一面面巨大的镜子所组成。
对于他人而言可以算上怪诞不解的场景,对他而言却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似乎从各个角度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的身影。
他已经不在乎是虚影还是真实了。
这似乎是支撑他继续下去的唯一动力。
“可是……他并不喜欢我假笑。”喃喃自语间,烛洵凝视着眼前千千万万个镜子中的自己,原本努力扬起的唇角渐渐垮了下来,那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牵强。
最终,他无奈将视线缓缓移向了那面破碎的阳镜。
这面镜子早就被蛛网状的裂痕遍布其上,反射出来的影像也显得模糊不清。
可即便如此,透过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依然能依稀分辨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来。
【丑死了,不想笑就别笑。】
蹙着眉,薛屿想要将他眉心抚平,但他知道自己怎样也碰不到。
对方也看不到他。
其实在前段时间他就被对方捡回来了。
但阴镜因为阳镜受损,完全看不出是一件神器。
再加上那上一个世界意识还故意隐瞒了这面阴镜——这个世界的人只要不主动猜测或是探索,没人知道这会是一面神镜。
谁也不会把一面普普通通的法镜与一面神镜联系起来。
而烛洵鬼使神差地,把这面阴镜放在了阳镜的对面。
*
“再不回来我真疯了……”
薛屿听着烛洵每天都在这么笑着跟镜子发牢骚抱怨。
“求你了不行吗……就算你回不来,也不要总给我希望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啊……”
从他的视野只能看见烛洵低垂着头肩头微微耸动着,看不见他的神情。
一两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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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心脏都如同被揪住一般酸涩。
……
哭累了就趴在身下的巨大镜子上,烛洵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镜面。
“他在,他不在,他在,他不在,他在……”
“混蛋。”
想到了什么,烛洵眉头微微皱起,结束了无止境的猜测,抬手将指间的镜子碎片扔向阳镜。
似乎气还未消,他又扔了几片碎片。
“?嗯……”薛屿开始思考自己是否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或者压榨过他。
不然怎么落到一个被“鞭尸”的下场。
还没想明白,却见这人又骂骂咧咧将碎片捡了回来,还将墙上那面如人大小般的碎镜取下。
“?”
骂骂咧咧?其实说是嗔怪也行。
“我想摸你腹肌了。”
跨坐在镜面碎的不多的位置,烛洵眉宇间带着几分犹豫,但最终又有其他的情绪占了上风。
“你再不回来本尊找其他男的了。”
双腿轻轻张开跪坐着,青丝微垂睫羽轻颤,同时窸窸窣窣衣衫褪去的声音好似响起。
倨傲又带点羞涩的神情不再,烛洵视线在镜面中自己泛红的耳尖停留了片刻,最终俯身轻吻上了镜像。
眼泪也随动作一滴一滴掉落在镜面,晕花了镜像动作的虔诚。
咸湿带点苦涩,冰凉夹杂余温。
烛洵骨节分明的手指最终抚上了下方。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