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绿我自己（白雀篇三）
颜慕青与白雀很快就到了京城，不过这一世，凌青枫和路陵游两人并不像从前那样静观其变，而是迅速出手，将阅知国的隐患一并拔除了。
路陵游也顺利地将自己的弟弟赶下去，坐上了皇位，封凌青枫为君后。
颜慕青不禁感叹：“好快。”
白雀也因着路陵游登基，身份水涨船高起来，一跃成为禁军校尉，手里头管着上万人，威风凛凛得很。
“你在京城就没有别的事做吗？”白雀看着颜慕青，言语间颇有一些嫌弃他的意思。
自打来了京城，颜慕青吃他的住他，甚至还霸占了白雀半边床，着实令白雀感到一丝不爽。
“事情倒是挺多的，只不过最重要的是盯着你。”
白雀哼了一声。
他莫名懂颜慕青的意思，这家伙可能是因为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创伤，所以特别怕自己会死掉，才这样寸步不离。
“喂，颜大侠，在你那个世界里，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导致了你变成今天这样？”白雀笑嘻嘻地说，“天山村庄的另一个颜大侠可和你完全不一样呢。”
颜慕青：“真想知道？”
他直勾勾地看着白雀。
白雀的眉头一跳，转过身挥挥手：“算了，没兴趣。”
颜慕青：“……”
白雀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按照他的性格，总是会更加小心翼翼一些，以免落入颜慕青的圈套。
可他忘记了，颜慕青和他是截然不同的。
颜慕青一把拉住白雀的手，白雀眼中滑过一丝震惊，随即眨眨眼睛收敛了异样，转头笑说：“想讲了？”
“你死了。”颜慕青将他拉回来，语气很郑重，“在抱玉关的时候，你救了我，然后死了。”
白雀故作惊讶：“你这不会是诈我的吧？我这种卑鄙无耻之徒，怎么可能牺牲自己去救人？”
颜慕青严肃脸，“你说过你的卑鄙是你的生存手段，为了活下去才做那样的事，并不卑鄙。”
白雀又哼了一声。
颜慕青这会儿琢磨不到他的意思，只能握紧他的手：“阿毛……”
“闭嘴……”白雀额头上青筋毕现，“不许这样叫我。”他可没有多喜欢这个名字。
颜慕青改了口：“白雀。”
“哼。”
“我心悦你。”颜慕青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终于将这话给说了出来。
白雀显然并不惊讶，只是眉头皱的有点深，脸上的表情厌恶：“没有别的话了？”
颜慕青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想要去抓住白雀，却只掠过他的衣角。
“无聊。”
白雀留下一句话，身影却消失在风中。
……到底，怎么回事？
颜慕青本以为自己对白雀表白，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回应。只不过回应是有了回应，却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
难不成……白雀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可颜慕青那颗痛苦而绞痛的心告诉他自己，他是喜欢白雀，就像曾经……不，比他喜欢凌青枫那时候还要更加喜欢。
喜欢凌青枫的时候，颜慕青愿意为了凌青枫做任何事，只要他开心，即使他嫁给了路陵游，颜慕青也是默默祝福。
可对于白雀，他要是喜欢别人，颜慕青不介意让自己的剑告诉那个家伙，白雀是自己的。
晚上白雀回来的时候没了异样，若说要真有，那就是他睡觉之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颜慕青看。
颜慕青被看得心里发毛，“你怎么了？”
“你真的是颜慕青吗？还是说只是有个皮囊？”白雀问。
颜慕青握紧了手心，又摊开，苦涩的心情配上潮湿的掌心。
“我确实就是颜慕青，只不过……”
白雀没等他说完，就坐在了颜慕青的身上。
颜慕青坐在床头，两腿是抵着地面的，白雀比较瘦，坐在他的腿上却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下一瞬，一个温热的吻落在颜慕青的唇角。
颜慕青呆住了，但在反应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就翻身过来，将白雀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他看到白雀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如果是颜慕青，我猜他二话不说就会把我推开，再假仁假义地痛斥几句。”白雀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他。
颜慕青忙不迭地摇头，“你没有救过他，所以他不爱你。”
“我也没有救过你。”白雀一句话，让颜慕青彻底僵直了身体。
他勾唇一笑：“所以说你喜欢的那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个救过你的人。”
颜慕青半伏在床上，愣住了。
白雀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了，半开玩笑地将衣襟打开，露出一片麦色的肌肤，上面纵横交错着一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颜慕青眼神刚一黯，就听到白雀说：“要不要试试看，你没有吃到的这具皮囊的滋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喜欢你的皮囊，你喜欢我的皮囊，要不要试一试，做一对快活的骈头？”白雀忽而抬起头，在颜慕青的唇角印下一吻。
血液涌上脸颊，颜慕青虽说和那个小孩子般的白雀生活了许久，却对眼前这个白雀没有一点抵抗力。
他的眼神深了深，俯下身子，狠狠地吻住了白雀的唇。
遗憾的，庆幸的，所有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化作滚烫热辣的吻。
白雀其实挺享受的，只不过在他以为会更进一步的时候，颜慕青忽然停了下来。
“嗯？”白雀不悦地眯了眯眼。
颜慕青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气息不稳。
等衣服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了，他一把抓住白雀的手，问他：“所以，你确实喜欢颜慕青的，对吗？”
白雀：“……”
“你到现在都以为我在骗你，对吗？你以为我不是颜慕青？”
白雀拍开他的手：“你好啰嗦。”
他这样的反应，就证明颜慕青猜对了。
他低低地问：“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们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白雀被拆穿了心事，心情有点糟，干脆眼珠子一转：“要不，你们两个把衣服都脱了，我看看细节上有什么不同？”
颜慕青：“……想的美。”
别说另一个颜慕青会不会同意了，就连颜慕青自己，都不太想白雀看到除了自己以外别人的身体，另一个自己的也是。
颜慕青忽然间像小狼狗一样，将白雀扑倒压住，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面。
白雀闷哼一声，尖利的指甲挠了挠颜慕青的后背，不爽：“你是狗吗？”
“……快说你喜欢我。”
“喜欢你个头……嗯哼。”白雀没想到颜慕青动了真格，这会儿想推开他，却一点都推不动了。
颜慕青一整天的心情都被白雀那句“无聊”给毁了，这会知道白雀确实喜欢自己，说什么都要让白雀知道乱说话的厉害。
……
“甘霖娘颜慕青你这个人面兽心表里不一的混蛋。”白雀捂着屁股嗷嗷叫起来。
颜慕青眼眸深了深：“这会儿又承认我是颜慕青了？”
白雀：“……”
“过来让我亲两口。”颜慕青冲他招招手。
白雀仿佛自己受到了欺骗，眼中含泪悲愤欲绝：“颜慕青根本不像你那样无耻。”
“颜慕青吃完饭之后，也是需要上茅厕去出恭的。”
白雀：“…………”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把屎夹断……”
白雀急忙打断他的话：“你果然是个假的颜慕青吧？那个伪君子怎么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伪君子？”颜慕青眯了眯眼，“你觉得他是伪君子，那你喜欢他什么？”
白雀：“………………”
颜慕青趁着白雀没有注意到，迅速出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扣了回来。
白雀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你死后，我经常想，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你的心思，如果我早一点懂你，我们之间会不会不同。”
白雀：“我还没死呢。”
人家白雀都几次强调颜慕青是拿自己做替身了，颜慕青还不解风情地继续说自己和另一个白雀的事情。
白雀不禁心疼起自己的小菊花来，真是白挨疼了，颜慕青这家伙没救了。
等颜慕青说尽兴，白雀已经待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愣了一下，抱着白雀进了被窝，将他锁在自己的臂弯里面，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惊醒他。
翌日，白雀趁着颜慕青去给他打水洗漱的时候溜了出去，颜慕青回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头有些微的刺疼。
总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非但没有缩减，反倒是越来越大了起来。
白雀晚上没有回来，颜慕青第三日的时候自己跑到宫里去寻他，正巧撞上凌青枫。
凌青枫看他脸色不对，忙拦下他问：“师兄怎么了？”
“白雀昨日没有回去。”
“白雀昨日没有回去……”凌青枫重复了一遍，突然震惊了，“白雀？”
颜慕青紧张道：“他出什么事了？”
“师兄不是最讨厌他的吗？怎么会和他一起？”
“此事说来话长，他一夜未归，我有些担心。”
凌青枫想了一下，干脆自己领路：“我带师兄去找找吧。”
说着，便领着颜慕青朝着禁军统领交差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