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结局
一个都够呛,还要养两个,这是想折磨死他?
舒时昀好笑道:“若是觉得麻烦,可以把他们养在王府。”
“那倒也不必麻烦正君跟王爷,这是我赵家血脉,自然要我来抚养。”
家族已然衰落,赵珩虽觉得难过,却没什么遗憾的。他早就知道,赵丞相等人追逐权势名利,玩弄权术,终有一天,也会被权术反噬。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能接受赵丞相的死,如今,只要兄弟姐妹们还活着就足够了。
舒时昀抱着孩子不愿放开,而后又道:“你们要一直待在盛京吗?”
“不,我父亲得罪了许多人,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仇家等着落井下石,我要带阿湛跟这两个孩子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赵珩常年混迹江湖,人脉甚广,只要他想躲,就很难被找到,哪怕是手眼通天的王爷,也拿他没办法。
听他要带孩子走,舒时昀有些失落,原以为,他能抚养这两个孩子的。
赵珩看他不舍,低笑道:“正君也会有的。”
舒时昀可不敢奢望今生还能有孩子,只尴尬地笑了笑,又叮嘱了赵珩一些事,再去卧房里看过身体尚且虚弱的赵湛,这才回王府去。
他刚一回去,贺轻辞就上来将他抱住,低喝道:“身体不好还乱跑,就不知道好好在王府养着?”
“坐在马车里的,又不累。”舒时昀笑道:“定西王来过了?”
贺轻辞揽着他的腰往偏厅里走,“我跟他说赵湛已死,他哭爹喊娘直说自己错了,眼泪鼻涕一大把,在王府里哭到晕厥,我就叫人把他丢出去了。”
“……怎么可能?”舒时昀满头黑线。
他二人跨进偏厅,夕朝正带人送上晚膳,闻言也笑道:“前面都是假的,就只有最后一句是真的。”
“我就说。”舒时昀无奈地摇摇头。
“逗你玩的。”贺轻辞扶他坐下,而后又道:“不过贺明启的心思,的确有些难猜,莫不是跟先皇一样,后知后觉,非得等失去了才觉得后悔莫及?”
“阿湛大概还是喜欢他的,生产那日,不也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吗?”倘若贺明启是真心悔过,从此以后都对赵湛父子好,就看赵湛的心思如何了,只千万别像先皇那般,再也无法挽回。
转眼间又到了冬天,太后病重,召贺轻辞跟舒时昀过去,见他们最后一面。舒时昀没去,贺轻辞独自去了,回来的时候说,太后已经驾鹤西去。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舒时昀居然有一瞬间的高兴,明知道这种情绪是不对的,无论怎么压制,却都如一颗新芽,在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悄然绽开。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逼贺轻辞休弃他了。
舒时昀只高兴不过片刻,又自责起来,他虽跟太后非亲非故,可那位老人毕竟是将贺轻辞养大的亲人,他怎么能产生这么阴暗的想法。
他有些愧疚,想向贺轻辞道个歉,贺轻辞却没责怪他。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也不用自责。对你而言,太后离去,的确是个好消息。”贺轻辞将脸埋在他脖子边,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声音有些沙哑,“太后她……毕竟年纪大了,先皇去后,她也日益病重,太医早说熬不过今年冬天。”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事情到来,还是很难过。
舒时昀拍拍他的背,道:“人都是要死的。”
他们也一样会老,会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不必为逝去之人占据太多心神。
“嗯。”贺轻辞低低道:“以后我们一起死,谁也不用太伤心。”
“我身体不好,大概活不了太久,又比你年长,我死了以后,你还要活很久才行。”舒时昀闭着眼睛,享受这静谧的一刻。
“那你就活久一点,不要离开我太久,再者到了底下,没有我的保护,你又要被欺负。”
舒时昀被他逗笑了,“那好,我一定活久一点,我们一起,寿终正寝。”
“嗯。”这才对嘛。
开春之际,贺轻辞带舒时昀去了南域,在王宫之中,二人那才叫逍遥自在,闲暇时就去湖边捕鱼看风景,要么就去草原骑马,每逢沙漠之中的异族有节日,又扮做普通人混迹其中,看见什么新鲜的都要插一脚。
如此过了两年,也不知是不是心态平和,加上身体调理得当,舒时昀竟然再度怀孕。
贺轻辞不敢马虎,等他胎象稳定些,立马带他回盛京养胎。南域虽然自在,但气候到底比不上盛京,要说养胎,哪里比得上安南王府?
恰好卞飞策跟孙日和成亲,要在盛京宴请孙家的亲戚,就和他们一块回来了。
这两年来,盛京也发生了不少事。
先是贺瑞庭被逼着立后,他无奈之下强娶了当朝丞相,百官敢怒不敢言。不过他是大央历朝以来难得的明君,百官也不会为了这种事跟他闹不和。贺瑞庭看着温和忠厚,其手段之狠辣,与先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强娶丞相这件事将是他一生之中唯一的“污点”,史书之上也一定会重重记上一笔,毕竟丞相从前的身份可不一般。
自打丞相成了皇后,每逢朝廷之上他提出什么特殊的意见,朝臣们都会高呼“后宫不得干政”,那声音整齐划一,连成一片声浪几乎能将房顶掀开,估计百官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意见能统一点。
丞相气得发疯,恰好又因为怀孕,被贺瑞庭绑回宫中养胎去了。
而赵湛那边,正带着两个孩子被贺明启追得满天下跑,定西王从前有多绝情,现在就有多苦情。眼看老婆孩子就在前头,却偏偏总也追不上,该有多凄惨?偏偏赵湛又喜欢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定西王大人还有得熬。
又到了年关,舒时昀伏在桌案上画画。他的手从前握不稳笔,这两年要好些了,虽然画出来的都歪歪扭扭的,不过总算能看清画的是什么。
贺轻辞在旁边帮他研磨,一边道:“你这狗画得不错,不过为什么是绿色的?”
舒时昀沉默片刻,道:“这是荷叶。”
“……哦。”为了不惹正君生气,贺轻辞又道:“那这个是荷花?画得真传神。”
舒时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是青蛙。”
“……粉红色的青蛙?”对上舒时昀颇为幽怨的眼神,贺轻辞硬生生找了个借口,“冬天到了,青蛙也冷,所以也穿上了粉红色的袄子对吗?”
“噗!”侍立在旁的年福年吉,以及夕朝等人都笑出了声。
舒时昀轻轻将笔丢开,“不画了。”全都嘲笑他。
贺轻辞牵过他的手,在他有些变形的骨节上揉了几下,道:“给我画一张人像,如何?”
“你就不怕我把你画得很丑?”舒时昀没了自信。
贺轻辞亲了亲他的手指,“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
舒时昀微微低下头,脸色慢慢变红。
哪怕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很容易被贺轻辞弄得面红耳赤。
昭儿跑了进来,道:“王爷,正君,圣上带着皇后微服私访来了!”
“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宫里待着,来本王府中蹭饭?”贺轻辞后面的“轰出去”还没说出口,舒时昀就已经扶着肚子站起来身来,道:“快请两位进来。”
“是!”
感受到身旁人的怨念,舒时昀笑道:“兄长也是想念你了,正好是年节,你们兄弟聚一聚吧。”
贺轻辞扶着他的腰,二人慢慢朝外头走去,一边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兄嫂要来白吃白喝,除了好好招待,还能如何?
舒时昀跟贺轻辞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卞飞策带着孙日和过来了,那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哭,这会也不知被谁惹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上来抱住舒时昀诉苦,结果被贺轻辞瞪了回去。
贺瑞庭带季荣卿在梅园里赏梅花,不多时赵湛跟赵珩也抱着两个孩子来了,剩下一个贺明启被拦在府外吹风。
今年的年节,可比往年热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