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宋大奎的父母
“蹦子？”周玉兰不解地看着陆小鹏，然后看向方恒，“对了，方同志，上次你也要我拿蹦子给你看，听说你们还到处看蹦子，他们说他大爷就是被人用蹦子砸死的，是这样吗？”
“也不能说是被蹦子砸死的，只是被蹦子砸了一下。”方恒道。
“用蹦子砸一下，你们都能查出来啊？”周玉兰奇怪地看着方恒，再看看陆小鹏。
“家里有的话，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陆小鹏认真地看着周玉兰。
“啊，藏在柜子里呢，我这就去拿。”周玉兰说完，走出东房间，走进了西房间。
没一会儿，周玉兰就拿来了一把40多公分长的槐木蹦子，拿给陆小鹏。
陆小鹏接过蹦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下，握住木柄掂了掂，又挥舞了几下，低头沉思起来。
一家三口和方恒也不打搅他。
“这东西，你们这里，各家各户都有吗？”陆小鹏问。
“应该都有吧。”周玉兰道，“主要是用来砸黄豆棵子、绿豆棵子和芝麻棵子用的。种得少就用这个，多了要用碌碡压的。”
“碌碡？”陆小鹏不解地看着周玉兰。
“就是压庄稼棵子脱粒的石滚子。”方恒道。
“明白了。”陆小鹏点点头，“对了，像这种蹦子，各家各户的，都是差不多尺寸，差不多模样吗？”
“这东西是各家各户自己制作的，不是批量生产的，肯定不是一样的尺寸和样子。”方恒道，看着老头老太太和周玉兰。
“肯定都不一样。”任培安道，“长短粗细都不太一样。手艺好的做得好看点，手艺糙的，做得难看点，没有一模一样的。”
“明白了。”陆小鹏点点头。
最后陆小鹏问起任东方去世前一个星期里的活动轨迹和交往情况，老头老太太都说没有发现他情绪和行为有什么反常。
“对了，你们二老觉得，宋大奎的失踪，跟任伯伯的被害，有什么关系吗？”陆小鹏问。
“他们都说，东方和大奎都被害了。”任培安的老婆韩玉珍擦了一把湿润发红的眼睛，说道。
“他们说，他们说，人家公安都还没说什么，他们说有用吗？”任培安横了老伴一眼。
韩玉珍瘪了瘪没剩下几颗牙齿的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在任伯伯被害之前，任伯伯和宋大奎，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吗？”陆小鹏问。
“反常的情况？”任培安想了一下，“那几天，东方就是心事重重的，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大奎这孩子不正经学徒，干活又怕吃苦，替他发愁。
对了，这事我跟方同志、秦队长、卢队长，还有你们那位蓝队长，都说过的。”
“任伯伯就说为宋大奎发愁，没说过别的？”陆小鹏问。
“其他的，好像没有。”任培安道。
“宋大奎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这孩子去矿上以后，我们就很少看到他了，好像也没听到他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任培安道。
“任伯伯有没有说过任建勇什么话？”陆小鹏问。
“建勇啊？”任培安道，“建勇和东方最亲了，两兄弟好得一个人一样。建勇这孩子，还真是有情有义，东方没了以后，他对我们老俩，那可真是没话说，比亲儿子……”
这么说着，任培安看了二儿媳妇周玉兰一眼，又改口道，“玉兰也很孝顺的，都不错。”
“那就先这样吧。”陆小鹏道，知道如果破不了案，再多的安慰话都是空头支票，便没再说什么。
离开任家村后，陆小鹏对方恒和卢浩俊说道：“咱们去拜访一下宋大奎的父母吧。”
听陆小鹏这么说，卢浩俊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那表情似乎在说，这根本没必要。
方恒略微思索了下，点点头。
“对了，卢队、方主任，宋大奎家有没有那种蹦子呢？”路上，陆小鹏问卢浩俊和方恒。
“有。”方恒道，“他家的蹦子我去看过，形状和尺寸，跟任东方颈动脉处淤青不相符。”
“宋大奎的父母家人提供过有价值的信息吗？”
方恒摇摇头，“宋大奎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不是一般的老实，交流都费劲，他们好像根本管不了宋大奎，对宋大奎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个宋大奎，他们村里人都说他是个二半吊子，说他老实吧，他的小心思还不少；说他聪明吧，他干的事情又没有一件靠谱的。”卢浩俊道，“老实人会偷佛，说的就是他这种。”
“这样的人才好利用。”陆小鹏道。
很快来到宋家庄，直接来到宋大奎家大门口。
看着宋大奎家老化开裂的黑漆槐木大门，再看看他家破败的院墙，进入院子后又看到那一地的鸡屎，还有那满院子的杂物和那三间土坯屋，陆小鹏便觉得，这家人日子过得，也够潦草的。
还好鸡屎被冻得硬邦邦的，踩一脚也不粘鞋。
刚刚走到院子中间，墨绿色的屋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头发蓬乱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看上去五六十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三人，也不说话。
见陆小鹏看向自己，卢浩俊忙压低声音说道：“是宋大奎他娘，不傻的。”
“婶子啊，我们是公安局的，你还认识我们吗？”卢浩俊走近那女人，说道。
“嗯。”女人点点头，眼睛依旧直勾勾的。
这时候，陆小鹏已经看到，女人上唇有个痦子，两个眼角竟然还都黏有眼屎。
仔细看了一下，陆小鹏才发现，那痦子竟然有点要脱落的样子，竟然是一粒鼻屎？
“我们能不能屋里说话？”卢浩俊问女人。
“嗯。”女人再次点点头，却站在那里不动。
卢浩俊没办法，只好问她，“叔在家吗？”
女人再次点点头。
见女人还是不动，卢浩俊便带头往屋里走去。
为了保暖，窗户都被用土坯封死，乍从室外明亮处进屋，感觉一下子进入了黑夜，有点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啪的一声，走在前面的卢浩俊似乎踢翻了一个小板凳，给吓了一跳，慌忙停住脚步，不敢走了。
跟在后面的陆小鹏和方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问卢浩俊，怎么回事。
“没事，屋里太黑，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小板凳。”卢浩俊道。
“婶子，能不能开一下灯啊？”卢浩俊问跟进来的女人。
女人嗯了一声，啪地拉开了门口的电灯开关。
15瓦的灯泡，上面虽然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屋里一下子就亮起来。
见屋地上也是摆满了杂物，好像都没地方坐，卢浩俊回头看了一下女人，见她还是呆呆愣愣的，知道无法跟他交流，便看向关着门的里间。
这时候，里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破棉袄和破棉裤，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愣愣地看着卢浩俊等三人。
就在陆小鹏怀疑这两夫妻都是智力残障人士的时候，男子竟然开口了，“是卢同志吧？”
“啊，我是卢浩俊。”陆小鹏当即放下心来，还好男的应该正常。
“我儿子找到啦？”男子眼里突然发出了光，渴望地看着卢浩俊。
“这个……”见宋大奎的父亲宋祖成这么问，卢浩俊说没找到怕打击到他，只好说道，“我们来就是为了大奎的事情，想问你点事情。”
听卢浩俊这么说，宋祖成眼里的光瞬间就熄灭了，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就知道找不到了，肯定早就没了。”
“那我们进屋里说这事儿？”卢浩俊小心翼翼地看着宋祖成。
“好吧。”宋祖成点点头。
见陆小鹏等三人进屋，宋大奎的母亲任东梅也跟着进了屋。
“啊，这炕上太乱了，我先稍微拾掇一下。”宋祖成忙将炕上扭成麻花状的被子顺溜了一下，卷了起来，然后将炕上乱扔的衣物和杂物都堆到了炕角。
而任东梅却是无动于衷，眼巴巴看着丈夫宋祖成收拾，动也不动。
“没关系，我们就是说几句话。”强忍着屋里臭鞋袜烂脚丫子的气味，卢浩俊对宋祖成说道，却是看着陆小鹏。
“啊……”有点看傻了的陆小鹏立马定了定神，问宋祖成，“大奎失踪前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
“啊，你们坐下说吧，我去给你们先烧点水。”宋祖成说着就要出去。
“不用了，我们不口渴。”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不口渴啊，那……”宋祖成说着，在屋子里四处找着什么。
“你，你找什么？”卢浩俊不解地看着宋祖成。
“啊……”宋祖成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从炕上拿起一条破裤子，在几张方木凳子上使劲擦了擦，然后对三人说道，“你们将就着坐吧。”
见宋祖成和女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三人只好坐下。
陆小鹏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