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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的正太长相让于小葱这些年无意间受到了很多中老年太太们的热烈欢迎,相对于在长辈们中间因为嘴甜而吃得开的颇受爱宠,那她在同辈们中间则因为嘴巴太严而颇受恨嫉,有人说她爱装逼,爱耍酷,还爱装高深,对什么事都三缄其口,有什么内幕消息甭想从她嘴里掏出半个字。
于小葱还没完全迈进宴会厅,这里就有一帮恨她恨的牙痒痒,和另外一帮爱她爱的牙痒痒的人注意到她了。
“小于,到阿姨这里来啊。”一位架着金丝边眼镜的钟太太笑盈盈的招手让于小葱过去,于小葱略显拘谨的点头微笑,她把目光从段成瑞和沈嘉柔身上移开,就这么站在那里的于小葱有两条修长而笔直的腿,还有一头寄宿制高中生一样整齐而乌黑的短发,周身都透着一股规规矩矩的禁欲感。
过分浓郁的禁欲感有时会让想要靠近她的人绕道走,但又忍不住回头多看她两眼。
钟太太一叫,沈嘉柔就知道是于小葱来了,隔了小半个人海,沈嘉柔笑着冲她招手,于小葱从也点头致意,反倒是段成瑞直接大步走过去,上去就是用力拍了一下于小葱的肩膀,说:“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不知道你今天会到。”
“刚到的。”于小葱仍旧站在原地,她越过段成瑞的肩膀看向沈嘉柔……沈嘉柔立刻比划着手上的手机,表情痛苦的指了指段成瑞,于小葱立刻了然,这位最近脾气不大好的段先生刚才恐怕因为手机一事和沈嘉柔拌嘴了,“小柔的手机在我这里。”
于小葱拿出沈嘉柔的手机,段成瑞不好对于小葱发作,毕竟她不仅是沈嘉柔的知心闺蜜,还是他段成瑞的好哥们儿,“她自从婚后,记性简直向负数发展。”段成瑞抱怨道。
沈嘉柔走过来,当着于小葱的面儿,她说起来话来也没什么顾忌的,“小葱你看看,最近他就跟吃了炮仗似的,我稍有什么差池,就给我一顿编排,嘴上没完没了,净给我闲气受!”
“说我炮仗?”段成瑞瞧着她像是找到靠山的样子就一阵好笑,“这事儿是你这个已婚太太干出来的吗?手机换过来已经好几天了吧?愣是没发觉。真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当着于小葱的面儿,他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的。
“我当然有最高的警觉性,要是哪天你在外头也搞了个小三,我一定第一秒就知道了!”沈嘉柔挽着于小葱,笑着说。
她笑了,于小葱就跟着笑,段成瑞倒笑不大出来,于小葱无意间瞥见了段成瑞眼底的闪躲,不由心里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的眼神,段成瑞察觉到于小葱的观望就立刻换上笑脸,“我们别在这儿小团体了,作鸟兽散吧。”
“谁跟你鸟兽散,我和小葱去钟太太那边,我们分道扬镳。”沈嘉柔打趣的说。
分道扬镳……这已经是这两天第二个女人这么对他说了,段成瑞心一紧,继而为了掩盖情绪他就开玩笑的说:“好,我们分,你和于小葱好去吧!我这个好老公这就退散了。”
段成瑞转过身,脸上是立刻笑意全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目里阴沉沉的。
沈嘉柔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随即抬头对于小葱说:“走吧,我们好去。不理他。”
于小葱不知道听这句话多少次了,但每次她都笑得窝心暖,然后回答道:“好,我们好去。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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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太见她俩过来,不由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啧啧称赞道:“每回看你们俩站在一块就是分外养眼。一对姐妹花。”
于小葱弯了一下嘴角,从侍应生手里端来了一杯玫瑰苏打水,一杯红酒,苏打水给了沈嘉柔,“你一嘴的咖啡味,进来之前去喝咖啡了?”
“胡说。我吃着你给我的那个(中药),哪里还敢喝咖啡?”沈嘉柔记得自己点的是果汁,于小葱不信,她手里噙着高脚杯,低下头去在她脸上、手上、脖子上逐一轻嗅过去,沈嘉柔为表自己确实是遵医嘱的服药,就扬起了自己白瓷般细腻光泽的脸,抬起她那养尊处优的小贵妇双手,扭着她从不曾被于小葱亲吻过的脖子,叫她仔细闻闻,她断然是没有喝咖啡的,于小葱嗅了一圈,又说:“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沈嘉柔立刻抱怨的作出鬼脸,她伸出舌头来,于小葱笑着说:“谁家的小狗这么听话懂事?你主人叫什么名字?”
“哎?你!”沈嘉柔推了一下于小葱,于小葱立刻道歉道:“知道你没喝,我是不放心。”她放低音量,在沈嘉柔耳边说:“这回这秘方可是用药十足,应该能让你一举得子。”
“……”沈嘉柔叹了口气,钟太太见这两个小姐妹一见面话就聊不完,自然也不愿当做个“老电灯泡”,寒暄两句就离开了,“刚才钟太太在这里,我不好意思说。”
“跟我,你还有不好意思的?”于小葱牵着她来到一旁,两人坐在沙发群的角落里,又要开始咬耳朵了。
“他太忙。一个月连三次都摊不上。”沈嘉柔是得了个【幸福美满段太太】的好头衔,但他们夫妻生活方面的寡淡或许能让她得个【千年等一回段太太】的诨号了。她又是一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都还没出嫁。我一说,真怕影响你以后的婚姻生活。”
于小葱眨了两下眼睛,“你们一个,两个都结婚了,也都不愿意和我透露点婚姻内幕,除非是姐妹们一起聚会的时候,听你们掐的起劲,不是老公,就是这回事儿,要么就是恶婆婆的传奇故事,和你们呆久了,我确实对结婚产生不了一点兴趣了。”
“可不能瞎说。你也大了。”沈嘉柔连忙捂住于小葱的嘴巴,“呸呸呸,这话还是咽回肚子里。”
于小葱又眨了两下眼睛,她缓缓的握住沈嘉柔的手,轻声问:“你就和旦旦她们一样,想让我早点结婚?”
“我……”结婚头两年沈嘉柔确实曾催促过于小葱早点结婚,现在呢……她有些犹豫了,她就这么望着于小葱,旁的姐妹就算了,唯独于小葱这个有着多年深厚感情的闺蜜,她有时候还真不想她早点结婚,单身或是恋爱多谈几年都好,又自由又有人疼爱照顾她,须知一旦踏足婚姻,不仅是一脚迈进了爱情的坟墓,更是要面临数之不尽的各种十分现实的问题,婚姻……没有沈嘉柔当年出嫁时候想得那么美,远远没有……她看着于小葱,于小葱也看着她,“我……只希望你一直开心。结不结婚,其实没那么重要。”
于小葱心一动,她还真是头一回听这句话从沈嘉柔嘴里蹦出来,她以为这句话只会从她那位鄙视婚姻制度的母亲嘴里蹦出来。
“你和……阿瑞,最近没出什么事吧?”于小葱先头是觉得段成瑞眼神里藏着不忠,现在是确实看到了沈嘉柔眼神里对婚姻的疲惫,她有些担心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别藏在心里。都告诉我,能帮你的,我全都帮你。”
沈嘉柔鼻头一酸,她摇摇头,复又低下头,“还不是老问题,我的肚子没动静,我婆婆就跟我……”她吸了一口气,抬头已是一派嫣然顽强的笑脸,又开起于小葱的玩笑,“你帮我?好啊,帮我生个儿子。”
“行。”于小葱立刻干脆的答应道。
沈嘉柔弯起嘴角,她摸了一下于小葱的鼻子,有些忍不住的说:“你别再招我了,我真的会哭的。”沈嘉柔有时候会想,要是于小葱是个男人就好了,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要疼爱有疼爱,要合拍有合拍,做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和于小葱一块,她们也经常想到一块去,不像段成瑞的男性思维,总在一些关键时候和她脱轨。
“唉哟。”于小葱握住她的手,“你别总这样委屈自己,多和成瑞沟通,生个孩子而已,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就是你没有孩子,你还是沈嘉柔,你真的不用拿孩子来证明自己。机灵点,别给自己罪受。”
沈嘉柔闭上眼睛,她低下头,小声说:“你不知道……结婚以后,就由不得我自己了。”
单身和已婚的沈嘉柔,是不一样的沈嘉柔吗?沈嘉柔觉得自己身份转换后就一切都不一样了,于小葱却觉得沈嘉柔从来都是这样的,她就是沈嘉柔,一点也没变。至少没因为无子的婚姻而变成坏媳妇,减了对段成瑞父母的孝顺,像她周边的其它小姐妹那样罔顾尊长、我行我素;也没因为婚姻的限制而变成坐井观天的呆媳妇,没了往日自食其力的能力,只能受着丈夫的照顾,点着夫家的钞票过日子。
于小葱越想越放不下,沈嘉柔的不安失落并不完全来自于她婆婆对她的诟病、生孩子的压力、婚姻生活的琐碎事情,她一眼就明了,她是在难过于段成瑞的骤然冷落。
“你别伤心了,我亲自去给你调一杯暖身的热奶,小柔,坐在这里等我。”于小葱安慰了几句之后就转过身去,她的脸上仍挂着笑,只是眸底渐渐晕染了一层淡淡的愠怒,她这是要去找段成瑞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