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记忆的覆盖
“傻孩子，我们站在山峰之上，当然只有我们了。”柳玄抱着阿焱站在峰顶，风呼呼的吹着带来一丝丝凉意，“阿爹喜欢这里。”
这里的风景和记忆里老家的风景重叠，仿佛出现在同一个时空，柳玄有一种回家了的错觉。
“阿爹喜欢的地方，阿焱也会努力喜欢的。”阿焱双手握拳认真的说道。
柳玄伸手刮了刮阿焱的鼻梁，“小笨蛋，哈哈哈。不要这么可爱呀，阿焱。”
“阿焱才不是笨蛋呢。”他生气地说道：“阿爹的孩子一定是最最最最聪明的。”
“好。”柳玄亲在阿焱的脸上，宠溺的说道：“阿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宝贝。”
阿焱听到这话开心的笑了起来。
“走，我们下山去。”柳玄抱着阿焱寻了一处地方，抬手间，极具特色的农家小院赫然出现。依山而建的吊脚楼，青竹劈砍编制成的矮小围栏，还有吊脚楼下方一小块的空地，下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野花，看起来非常惬意。
“哇，阿爹好厉害。”阿焱从柳玄的怀里滑了下来，迈开腿跑过去，打开竹子制成的木门，开心地在院子里四处跑。“阿焱喜欢这里，这里有像小时候一样的院子。最好，最好再来一棵灵树就好了。”
柳玄看着阿焱的笑容，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灵树？”
“对呀，闪闪发光的灵树，可好看了。”阿焱认真的说道。
好巧不巧，柳玄拿走赵源的芥子袋里，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外，还有很多的灵树，大概是兽族王城里被他全部吸收的灵树接出来的种子。既然有种子，那么种一棵灵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满足你。”柳玄说道，“我们一起种一棵灵树。”
阿焱转过身来瞪大眼睛，夸张地看着柳玄，“阿爹，你说的是真的？”
柳玄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要先做一些准备。”柳玄会想起以前他穿越前很小的时候，跟着奶奶下地干活儿，奶奶在锄花生苗旁边的草，柳玄就在旁边用粗粗的树棍将大红蚂蚁戳到土里直接埋了。
太阳渐渐西落，奶奶放下锄头来到柳玄的身边，“玄玄，好不好玩儿？”
在戳死第100只蚂蚁后，柳玄丢掉手中的木棍，“奶奶，我好无聊。你为什么要给花生锄草？”
奶奶苍老褶皱的手抚摸柳玄的头，“傻孙子，不锄草，那些草会把花生的养分吃了，花生以后长大了，就变成空壳花生了。”
“啊。”柳玄震惊的说道：“这些草这么坏呀。”他伸手拉着奶奶的手臂，撒娇的说道：“奶奶，我也想锄草，好不好？”
“使用锄头对于小玄玄来说还是太危险了。”奶奶伸手摸了摸柳玄的头，“等你长大了，再帮奶奶吧。”
柳玄当时怎么来着？
他记得好像是失望的哭了，又好像倔强地跑去拿起地上的锄头证明自己我可以。
记不清了，穿越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属于自己的真正人生变得像前世的记忆一样。
后来，奶奶实在心疼他，便带着柳玄挖了旁边一棵野李子树苗，“玄玄，奶奶跟你一起把这棵树苗种下去，等来年春天的时候，李子树开花，你就可以帮助奶奶给它除草了，好不好？”
“好。”柳玄回答道。
可惜等他长大了，也离开了老家去往繁华的都市，生根发芽，在另外一个城市成长成了参天大树，只是在暑假和寒假偶尔回去看一看年迈的奶奶。
她还在吗？
柳玄无力地想着……
奶奶还在吗？
还能不能等到他回去？
爸妈应该会瞒着奶奶我消失的事情吧。该找怎样的借口？人生大考之前出国留学？这倒是不错的理由。
“爹？阿爹？”阿焱伸手在柳玄的眼前晃了晃，“阿爹，你怎么一个人发起呆来了。”
“……”柳玄收回发散的思绪，尴尬的笑了笑，“啊，阿爹刚才在想事情。”
“哦。”阿焱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拍了拍柳玄的肩膀，“我知道，阿爹刚才的样子就像阿焱看书的时候一样，两眼无神，脑袋空空。”
“两眼无神，脑袋空空？”柳玄微蹙眉，“谁这么说你？”
阿焱一脸骄傲的说：“爹爹讲的呀，嘿嘿嘿。”
“……”柳玄心道：傻孩子，你爹在骂你笨呢。
“阿爹，你说要种树，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阿焱歪着头问道。
这一刻，成长成了记忆的覆盖。
小时候奶奶带着柳玄种野李子树。
现在柳玄带着阿焱种灵树。
小时候模糊的记忆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会被现在的记忆覆盖，它们交叠在一起，提醒你岁月的脚步匆匆，不可回头。
那些在异世界等着我回去的亲人们，还在吗？
一大股悲伤犹如狂潮，把柳玄掀翻然后砸向水里，沉入河底，恐惧伤心的情绪将他溺毙。
柳玄伸手抱住眼前唯一的浮木，浑身颤抖的说道：“阿焱，你摸摸阿爹的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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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阿焱脸上的笑意瞬间冻住，他不知道为何阿爹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悲伤，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柳玄的头，学着大人的模样说道：“乖，摸摸头早点睡儿。”
真可怜啊，柳玄。在一个孩子身上找安慰。
柳玄自嘲的想。
他松开阿焱站起来，“走，我们去找邻居借锄头。”牵着阿焱的手，越过两座山来到一户农家门口，朝里头喊了喊，“喂，有人在吗？”
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一对夫妻，好奇地打量着柳玄和阿焱。
“我们是来自那两座山后面的人家，新搬来的。想接你们一把锄头，等过些日子上了镇上再去买。”柳玄笑着说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们还以为来收保护的粮食来了。”夫妻二人笑了起来，“我给你拿一把旧锄头，新的那一把锄头我们明天还要用。”说完，男人跑进去拿了一把破旧的小锄头给柳玄。
柳玄接过那把锄头笑着说道：“谢谢你们。”
“不客气。公子，你怎么来这里了。”农妇张嘴问道。
男人一把拍了农妇的手臂，“哎，少说点儿。”
农妇埋怨道：“怎么了嘛，我就问问。这位公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哪里像种田的人，要是和家里赌气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不适合有钱人家的孩子住。”
“这里怎么了？”柳玄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