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密谋

陈彦的顾虑阮乔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有一些事情总是要有开头的人。

接种的事情一经发布，此起彼伏的讨论不绝于耳。

百姓们都以为官府里的人疯了，他们好不容易盼到天花要过去了，终于可以看见明天了，但是现在却又让他们主动去感染天花。

几乎没有人愿意。

黄太医他们等了一天，倒是有人不怕死地出门，可是都是来看热闹的，真正愿意接种的没有人。

阮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让黄太医这么多天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黄太医说：“臣倒是无妨，只不过难得有这么好的时机可以一举解决掉天花带来的后患，若是百姓都不愿意，未免太可惜了。”

“可是”，柳桃道：“百姓不愿意，我们总不能派人强制去给他们接种吧。”

陈彦道：“绝对不行，如果我们强制派人去给百姓接种，一定会引起百姓的逆反，到时候没等他们意识到接种的好处，我们就先惹麻烦上身了。”

阮乔说：“没错，众人好不容易才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回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做出激进的行为来。”

柳桃问：“那要怎么办才好？”

黄太医道：“说到底，百姓不懂，他们只有亲眼见到接种带来的好处，或许才会愿意。”

阮乔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可惜我已经接种过，不然由我出面，一定能鼓舞百姓，如今只是靠嘴去说，大家未必会信。”

黄太医感叹道：“我已经无数次强调亲身接种过，如今人还是好好的，奈何他们就是不信。”

陈彦说：“还是要让百姓都看到才行，殿下，不若让黄太医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接种，如果我没有事，那么就能打消一部分人的顾虑，只要有人愿意接种，那么我想，事情一定可以推下去。”

柳桃点头，“我也愿意。”

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比官府带头更具说服力了。

阮乔同意了。

当然，不止是陈彦和柳桃，还有其他参与了此事的医者，他们是第一批接种者。

万幸的是，所有人都平安度过。

独独柳桃一开始出现了发热的症状，不过没有一般的天花病人那么严重，在黄太医的看护下，没有几日就痊愈了。

事实证明，接种极为可行，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减缓天花带来的高死亡率。

有了第一批人，其他官员也纷纷出来作表率。

于是，逐渐出现了第一个主动接种的百姓，渐渐地原城人开始主动汇聚到黄太医那里。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接种了，那么这辈子都可以不用怕天花了。

这场灾难带给原城人的印象极为深刻，所以他们在发现真的有用，不会死人的时候，是愿意出来接种的。

在原城推行接种如火如荼的时候，慕云卿带着双瑞抵达了原城周边的城池，他们自然也听说了原城的事情。

双瑞问：“公子，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原城出事，慕云卿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迫切地想要看到阮乔，确认对方平安无事。

“我们绕道，尽快抵达衍都。”

如果绕道，那么他们就要弃马进山。

双瑞见慕云卿去意已决，没再多说什么。

依他之见，如今前方出现疫病，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远离，但貌似慕云卿根本没有放弃前行的想法。

没两天，原城内出现了第一个因为接种而死去的人。

阮乔他们赶到的时候，人早已僵硬了。

黄太医说：“此人接种后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他的家人也以为是对方身体好，谁知道在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热，没有注意到，所以……”

陈彦上前安慰死者家属，但他们并不领情，反而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刽子手，我儿子在天花那么严重的时候都没被感染上，好端端地你们非要弄什么接种，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去死，我都说了不能去，他非要去，如今好了，我的儿子没了，都是你们害的。”

听着死者亲人的哀嚎，阮乔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接种会有几率死亡，可是真有人因此而死的时候，阮乔还是久久不能释怀。

“将人处理了吧，由官府出面，给他的亲人发一笔补偿。”

陈彦问：“那接种的事情？”

阮乔坚定地说：“继续。”

“可是我担心，这件事情一出，今日排队的人明显少了。”

“没关系，来多少人，就给多少人接种。”

出了这样的事情，阮乔每天都会去黄太医那边，人是肉眼可见的少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人总是怕死的，特别是出现了几起死亡事件之后，

但好在还是有明智的人愿意继续接种，阮乔想，原城这边推行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将事情报到衍都，开始在陈国境内推广开来。

但，事情真的能那么顺利吗？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出家门，来到一条偏僻的暗巷。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后，里面开出一条缝隙，在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的时候，人快速闪了进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到了”

“这不是怕被人看到，再说如今原城的宵禁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别多说了，就等你了。”

此时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了。

坐在中间的头头，开口说：“人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大家都是有亲人因为接种的事情遇难，说实话我开始就是反对这件事情，奈何人微言轻，阻止不了官府。

如今看到不断有街坊邻居因为那接种出事，实在感到心痛，所以才召集大家，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现在说的好听，不强迫，可是大家都接种了，就我们没有，难免官府不会出尔反尔，强制要求。”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制止他们，免得有更多人受害。”

“可是就凭我们几个，怎么跟官府作对，怕是会被关到牢里，暗无天日。”

“擒贼先擒王，那个公主不是还在原城，她每天都会去医馆，我们只要找个机会将人给绑了，到时候就是官府也得听我们指挥。”

“天啊，绑架公主，那可是大罪？”

“什么大罪，要不是因为她非要弄什么接种，你媳妇也不会死。”

“可是，官府已经赔钱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再娶一个媳妇。”

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退出，反正他也不亏，没必要去干那掉脑袋的事情。

见男人有了退意，晚来一步的人说：“他们是给钱了，可是你媳妇的命就值那几两银子吗？

那可是你媳妇，就是赔再多的钱都不为过，想这么就把我们打发了可不行。再说，我们是为了大家着想，众目睽睽之下，就是官府也得讲理不是？”

男人的态度有所松动，他就是觉得钱太少，所以今天晚上才会出现在这里。

头头说：“你要是害怕，事情我们来做，反正都是为了大家讨公道，我愿意去做这个恶人。”

男人眼珠子一转，如此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