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知错能改(下)
少年郎开口说道:“那个,姐姐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这么上餐可以不?”
蕊典想了想,自是懂礼节,知进退说道:“明白了,客人还请稍等片刻,菜品马上为你安排。”
这位女管事没有在意方才的离奇,只是对少年郎同麻子狗的互相掐架,以及三只小狼在旁边看戏的加油助威。
莫名感到一股名为家的温馨。
......
人类的情感,一向是群居动物内脆弱却又柔软的存在。
想要无条件地互相信任,这件事情远比想象中要难得多,言论中一句细微的参差都会引起双方的互相猜忌。
更别说魔导召唤过后,名义身为主人的渃定了。
本可以凭借魔力设下背叛的束缚,然而少年郎却并没有选择如此。
昔日在城镇旧地麻子狗就曾问询过他,然而对方坐在它化身的剑上笑呵呵说道:“麻子,人活在世上总要有所束缚,可这,并不代表就此丧失人身自由,只要所作所为不超过道德沦丧,老大我都会放心大胆的支持你的。”
麻子狗有些无语,猜测带着好奇问道:“好好好,那为什么,要叫我麻子?”
渃定收起了脸上笑意,茫然若失的摇摇头:“我也不太知道,你老大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但与其说是下意识,不如说是因为麻子,从来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永远都不会感到孤单寂寞吧。”
此时,麻子狗忽然觉得,有争有吵的生活,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毕竟不是每个魔导召唤后的产物,都能同宿主平等随和的相处,挥手即来挥手即去往往更现实。
麻子狗俯下身子抱住少年郎的大腿:“老大我知错了,刚刚跟你闹着玩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哈!”
渃定呆呆的望着眼前狗,方才还发火现在便熄灭了:“啊这,麻子你,知错能改倒也不是件坏事,就是忽然之间这么乖巧,让老大我有些不适应。”
少年郎回忆着,麻子狗变脸如喝水的言论和行径,心中不免升腾起无话可说的真实感。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算是件坏事。
渃定借着浓厚的夜色下静待菜品上桌,伴随餐桌上空升起绚丽的烟火色彩。
与之相应的是等待未久,区别平日付之期待的菜品。
餐桌上扯人心神的香气,顺带着魔力透过鼻腔,极具吸引力的困扰食客。
见此情形,除却渃定同无先生能保持吃相外,三狼一狗已然顾不得什么礼节,皆是狼吞虎咽不管不顾地吞食起来。
然而吃相虽大快朵颐,但它们仍牢记老大所说的话语,未曾有浪费一粒粮食,也未发出一丝声响。
“麻子狼大二三它们,平日里修魔本就多加劳累,自己也应适当给予些假期,”渃定心中念叨着,若是没日没夜的酱油拌饭,换位思考之下他也扛不住啊。
他埋头看了一眼因着急,致使卡住喉咙的麻子狗,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咋做到的。
话虽如此,少年郎也只是温和的摇摇头,随即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其背部。
然而尽管如此,优雅的餐馆内,仍是有不知为何而恼怒的绅士们,将厌恶的目光不加掩饰的投射而来。
数多句议论纷纷的言语更似人潮如海,刹那淹没了难得享受悠闲渃定一行人。
“这个人,怎么回事?竟然还让魔导兽上桌吃饭,不懂得礼节也就罢了,恶不恶心啊,真的是。”
“你们看看那三狼一狗的进食姿势,所以混迹荒野的魔兽永远低下,哪怕是魔导召唤后的产物,也不过我们人族的工具罢。”
“就是,说白了,魔导兽就是一条狗罢了,就像那条麻子狗一样。”
让渃定意外的是,他亲眼所及上一秒情绪还像个人的绅士,下一秒嘴里却上升至人身攻击的程度。
修魔者对于身份的歧视格外醒目,哪怕魔导兽是人为召唤的伙伴,也丝毫不影响这群人的口诛笔伐。
只是生性顽劣的麻子狗,自然不会惯着这群批人,甚至于在听到第一句时,便愤然站起身怒喷开口道。
“别人家吃饭聚会,关你们屁事啊,一天天这么闲是吧?有饭不吃在这高贵毛线呢!”
“要我看就你们这群...嘴里吐不出人话的玩意...上厕所必定没有厕纸,#¥%&****C!”
言语代表着说话的表达方式,而脏话则代表着情感宣泄输出。
像是讲道理再有理有据,也远不如歇斯底里的问候。
来的更让人印象深刻!
只不过碍于老大渃定在此处,麻子狗言语的攻击性显然低下。
然而这时,却见被那自己所瞧不起的魔导兽所鄙夷的绅士,针对性回道:“不过是你主人所需的工具,竟还有脸面于此口吐人言,当真说得上可笑至极。”
听凭此言,麻子狗心中所设想的还击言语,顷刻被这如真相的快刀,给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工具二字更像是一把伤情的利刃,轻而易举地便扎根在其幼小的心灵。
只顾吃喝的三狼愤然的看着这一幕,可随即那笔直的脊椎却终是缓慢弯下。
只因“人类的工具”这浅显不过的道理,已然远远胜过它们未诉出口的千言万语。
此时此刻,也无话可说,更别提反抗了。
但正如人类在伤心支离破碎时,为保护自身会选择缄默禁言,三狼一狗自是以沉默面对。
只是它们所不知道的是,自进门起忍无可忍的渃定,已然看不下去这群道貌岸然,争先恐后不像个人样的小丑了。
少年郎面无表情的微笑注视着,方才嘴上一直哔哔个不停的几人。
他觉得事无定律,此世谁人能言无辜。
能让平日里连他都怼不过的麻子狗沉默,可想而知方才此话的杀伤力有多深刻。
然而对方穿着明明有自尊,却言身份之殊荣尊贵。
思想片刻,渃定平日那张吊儿郎当的笑意,虽仍旧平静,却如陡然可见的温度冷了下来。
然而并未等少年郎掀桌子发作,那名出言的绅士竟主动走了过来,行径举止更是故作优雅的整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