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断手
“但是我想知道里面战况如何。”姜知瑾目光在四个男子身上徘徊,“阿九,要不你去瞧瞧?”
“我的职责是守着娘娘。”阿九睨她一眼淡道,这很明显是拒绝她了。
“臣去吧。”一旁的涂钦宁眼睛亮亮的,“臣前去看看皇上是否安好!”
“?”姜知瑾挑眉看着他,总觉得他像极了萧铄的迷弟....
“好好好,那你去,要是皇上有什么事,你可要回头叫我啊?”
“是!”
涂钦宁笑了笑,提着衣裳一路小跑便到了乾清宫门前。
门口杵着的这位他多少是认识的,陆国的皇子,桑夝,将来指不定就是陆国的主子。
而桑夝也察觉到身后来了人,侧身回头去看。
“涂钦大人?”他看了看他,又瞥到远处的几人,看来他们是一道来的。
方才听了南荣修然的话,他视线难免不在那女子身上多逗留一会儿。
“是,璟王殿下。”涂钦宁略有些随意的应道,他心思都在里头,一眼便瞧见裹了火的鸣灵刀在萧铄手中挥舞。
他和南荣修然打斗激烈,互不相让,涂钦宁看了实在着急,握着腰间的佩剑便要上前帮他。
“你要做甚?”桑夝从后边拉住他的手臂。
“璟王殿下,皇上有伤在身,行动实在不宜这般剧烈!”涂钦宁皱眉,挣扎了几次那人却不松手。
“他们之间的事,该由他们自己解决,萧铄也不会想你过去插手的。”桑夝将他往回拉了拉,与他站在一处。
“在这儿等着,总有结果的。”
“.....”
“你的帮手不少。”南荣修然倒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被割破的手臂。
火烧过的疼。
萧铄闻言回眸瞟了一眼,又看向他,“放心,打你朕还用不上帮手。”
他将手中的鸣灵刀转了转,火焰随之舞动,“拿稳朕赐给你的东西,别躲。”
他勾唇笑了笑,足尖轻点,直接往他跟前去。
“钲”
南荣修然忍着疼抬起陨魄鞭挡住他的攻击,随着萧铄往下压的动作,两人离得愈来愈近。
那刺眼的火光和炙热的温度无一不令他精力渐失,不久,南荣修然的额上就流下了汗水,沿着他的面颊一路滴到地面上。
陨魄鞭虽好,却也有它致命的缺点,那便是过重。
萧铄在刀上裹了火,便是想消耗他的体力,一步步磨的他抬不起手,站不起身。
南荣修然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被火熏的发黑,意识也逐渐发散。
可萧铄仍旧居高临下的往下压,陨魄鞭再厉害,却也挡不住鸣灵刀的利刃,这么会儿功夫,便已经被砍下一块角。
“唔...”南荣修然右膝弯曲,跪在了地上。
从涂钦宁和桑夝的角度看,就像一个反叛的臣子,迷途知返,虔诚的请求帝王的宽恕。
萧铄动了动手腕,反手继续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在他面前道,“乏累了?
朕这就让你清醒些。”
此话说完,只见鸣灵刀倏地一转,从南荣修然的右手腕处猛然落下。
鸣灵本就锐可削铁,如今又有火焰加持,随着细微的“滋滋”声传进他耳中,南荣修然的手腕连同那陨魄鞭一起落在地上。
“啊!!!”
手腕被切断,剧烈的痛感让南荣修然登时清醒过来,他瞪大了眼,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鲜血汨汨的从伤处往外流,流在他衣衫上,兵器上,完全止不住。
南荣修然已经说不出话,他躺在地上,双腿蜷起,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与他如今的模样对比鲜明,他优雅矜贵,而他,不过像个将死的病鼠。
他勾着唇,笑的极美,“如何?可醒过来了?
呵,奇怪,怎么这般还不睁眼?
莫非是睡过去了?”
萧铄持着刀,在他身上抚来抚去,偶有些火焰沾在他衣衫上,南荣修然被迫抿着唇,狼狈的在地面上滚,灭掉身上的火。
直至他身上飘起缕缕烟,萧铄似乎是玩儿够了,转身将鸣灵刀递给涂钦宁。
“拿去丢到雪里。”
“呃.....是!臣这就去!”涂钦宁接过握着刀柄,还有些发愣,紧接着就被手心传来的温度烫的一惊。
他方才见萧铄那般自然,还以为这刀柄上没温度,哪成想早已这般的烫人了?
遂赶忙将这烫手的宝刀往外拎,寻了处雪堆便插了进去。
“呼~”涂钦宁解放了右手后,与那刀的位置离的远了些,将手也泡在雪里。
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镇压了炙热的温度,他轻呼一口气,这才把手抽出来抖了抖。
不远处便站着姜知瑾,她将他整个动作瞧了个满眼,迷迷糊糊走过去问他,“你在干嘛?”
“娘娘...”涂钦宁回过神将右手在衣衫上擦了擦,“皇上吩咐臣将鸣灵刀浸在雪里。”
“他怎么样?!”提起萧铄,姜知瑾连忙问道。
“娘娘放心,皇上好得很,黎修然没伤到皇上一分一毫,反倒自己断了只手。
如今,正躺在地上哀嚎不断呢。”涂钦宁笑着,明里暗里没有一句不在夸赞萧铄。
“没伤到便好....”
....
“少主!”祁瑀听见南荣修然的声音,分神去看他,只见他身边淌了不少血,而断掉的那只手正被萧铄踩在脚下,来回碾压。
祁瑀蹙眉,手中的刀一挑,拨开李桉的短刃便要去救他。
“嚓”
利刃穿透身体,祁瑀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剑身从后贯穿到身前,尖处还挂着她的血,缓缓滴在她鞋面上。
她抬头看着李桉,李桉的表情显然也有些惊讶。
祁瑀意识到什么,脚步迟缓的慢慢往后转,可忽的,那把剑又从她身体里抽出。
惯性使然,祁瑀回身的同时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捂着腹部,抬眸看着面前一身华服的人。
“你....咳...”祁瑀蹙眉,骤然吐出一口血。
那血坠到她下巴上,糊成一片,看着难看极了。
斐霆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最终还是蹲下,抬起宽大的衣袖为她擦了擦血。
“为何.....?”祁瑀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用了十足的力气,锢的他发疼。
“为何?”斐霆苦笑,“你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现在却来问我为何?
哈哈....
我本就没有个好出身,浑浑噩噩长到这么大,眼看着能借考取功名为自己谋个出路。
却遇上了你。”
他眼里闪出泪花,又从眼尾落下,“因为你,我每日穿女子的衣裳,化女子的装扮。
甚至在人前,连话都不能说上一句。”
“你强迫我喝下那般烈的断子汤,致使我身子日渐衰弱,直到如今都未能有所好转。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虚无缥缈的帝位。
可我做错了什么呢?我才十五岁,我失去了本就微弱的权利。
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再属于我....”
斐霆哭着握紧那把剑,“祁瑀,我生未逢良已是不幸,但遇上你,却更是我这短短一生最悲哀的事。
我恨你,永生永世,都不能放过你。”
“咳.....”祁瑀抓着他的手腕,血流不止,她感觉自己的魂魄逐渐从身体里抽离,一切的一切都快要离自己远去。
南荣修然捂着自己断腕,眼睁睁看着曾经抛在一边的那把剑,握在斐霆的手里,又从祁瑀的心口处穿过。
他用他的剑,杀了她。
“不....不要...”南荣修然挣扎着起身,顾不得身上多处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朝祁瑀的方向赶。
可不管怎么样,都晚了。
祁瑀转头与他对视一瞬,便彻底闭上了眼。
她就那么跪在那儿,垂着头,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