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老衲来超度一些不平事
安州,平安城,丁府。
丁满在正院书房中发了半天愁,天色越来越晚,他也没了耐心,干脆起身回了自己的东跨院。
正堂中,南韵等了许久。
丁满进门先道了声歉,“罪过,罪过,和阿爹谈些事情,耽搁了。”
“无碍,夫君有事自去忙便是,奴家自会候着夫君。”南韵一如既往的温柔,“时候不早了,喝盏茶去洗个澡吧。奴家今日身上不便,不能伺候夫君沐浴了。”
“那你没什么不舒服吧?穿安全裤没有?”丁满关心道。
南韵俏脸一红,“夫君不必担心,奴家身子没那么娇弱,安全裤也换上了。”
“那就好,这两天辛苦,你要有不舒服随时告诉我。”丁满摸了摸她的手,倒是不凉,“这两日你先在府上休息,我明日要去开发区忙些事情,你休息好了再来寻我。”
“那奴家明日便去寻你。”南韵抓着他的手,娇俏道。
丁满捏了捏她的脸,打趣道,“怎么,这时候还不安分?”
“谁让夫君教了奴家如何治手足口病,奴家不得勤加操练么。”南韵脸上飘起一抹红霞。
丁满讪讪一笑,“老子这也算自作自受了。算了,这几日真的会很忙,你正好在家将养一番,等我忙完了,再好好教训你。”
其实南韵也是玩笑,她虽然没有生理期不适,但知道丁满一定是有要事处理,她才不会无理取闹,开几句玩笑也是为了给他减压。
“夫君快去沐浴吧,奴家回屋等你,等你回来,奴家给你揉揉肩。”
“时候不早了,你先睡,睡不着的话,回来我给你揉。”
南韵之所以痴迷丁满,和他身上没有多少大男子主义关系很大。
当世能和自家娘子举案齐眉的男人少之又少,大多数男人和许迷糊的想法差不多,要么管,要么打,要么换。
像丁满这样从细节上宠溺自己女人的,当真是凤毛麟角。
他在意自己女人的方方面面,无论是情绪,还是身体,或是银钱,他总能大大方方的表示关爱。
他可以不介意你犯错,甚至能在你犯错后不顾及后果先来哄你。
这若是在别的府上,妻妾身上不爽利,管家直接就不让你出门了,直接安排其他起身靠前伺候。
可丁满呢,他会关心你有没有不适,还会坚持让你将养身子,完全不介意例事这几日的不洁。
每每念及于此,南韵都会心中暖暖的,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将丁满送出屋,南韵便回了卧室,收拾一番倒在床榻上回忆着与丁满的点点滴滴。
而丁满赶至对面的浴室时,一进屋便撞见了羽裳。
二人相视,皆是一愣。
“诶?阿姐怎会在此?当真是好久未见了。”丁满缓过神,笑着打招呼。
羽裳眼中含泪,嘴角不住抽动,“少爷忙,小奴没福气经常见到少爷。”
丁满心中有些尴尬,见桌几上摆着茶具,茶杯中的茶还有热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阿姐哪里话,实在是我太忙了,回府也少。上次回来带的礼物阿姐可收到了?”
“收到了,小奴甚是喜欢。”羽裳暗暗擦了擦泪,强笑道。
丁满点点头,“那,阿姐来此有事?”
“小奴伺候少爷沐浴。南管事身上不爽利,小奴替她伺候少爷。”羽裳有些怯懦。
丁满笑道,“阿姐,我都多大了。再说,这大热天,冲一把就好了。”
时已仲夏,水塔上晒了热水,屋内有淋浴,丁满原本也打算冲个澡就完事。
“泡泡吧,解乏,小奴已经放好水了。”
羽裳坚持,丁满扭头一看,浴池中确实放了半池清水,只是因为天热,热气不明显。
“也好。”丁满喝完茶,抿抿嘴,没再拒绝。
脱衣入池,水温倒是合适,身子出溜进水中只露着头,丁满习惯性的闭上了眼。
当世各朝皇宫有没有浴池他不知道,反正据自己所知,眼前只知道自己享受过浴池文化。以前侍女在家时,什么足疗、spa、精油推背、推奶,大大小小的项目就没他没享受过的。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伺候青丘心月享受浴池文化,主打一个舒服老婆,满足自己。
一转眼,女人越来越多,可浴池中只剩了自己。
正在他感慨时,潺潺的水声响起,随着水面被搅动,另一份温热贴近了他。
丁满单侧嘴角一扬,露出个悻然的微笑。
“小奴伺候少爷。”羽裳轻声开口,伸手在他身上为他搓澡。
丁满没有拒绝,反正她也是家中四位侍女的启蒙老师,大家坦诚相见深入交流过,倒不算没有这份交情。
羽裳没了往日倔犟的坚持,丁满也不好意思拒绝她。
在浴池中泡着搓洗了一番,冲洗后又到搓澡床上推了个油。
她没说话,嘴却没闲着,手上也极尽温柔,厚重的胸怀包裹着自己在意的人不舍分离。
spa结束,拉他在淋浴头下给他冲洗干净,取来浴巾给他擦着。
“这就完了?”丁满有些不解。
羽裳笑而不语,手上动作没停。丁满抓住她的手,把她挤到搓澡床边。
“别,少爷,小奴不配。能伺候少爷,小奴死也欢喜。”她含着泪,头扭向一旁,满脸失落。
丁满才没惯着他,将她一掌推倒,抬腿便开始教训。
“少爷!”羽裳低声惊呼,柳眉紧蹙,双手遮嘴,也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小奴不祥,少爷休要再怜悯小奴。”
无奈为时已晚,丁满也不多言,但凡发觉她要反抗便在她身上扇一巴掌。
但有些反抗几乎是本能的,即便她从心底接受他随意惩罚自己,可有些新奇的招式用在了特别的部位她还是会做出几次无力的反抗,所以少不了被多扇几巴掌。
羽裳爱哭,伤心了会哭,委屈了会哭,高兴了还会哭。
丁满教训完她,把她冲干净擦干时她还在抽泣,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少爷,小奴方才以为要死了,真不想活过来。”她抹抹泪,尽是委屈和娇羞。
丁满往身上套着衣服,“那可不行,你还得好好过日子呢。”
羽裳给她整理着衣裤,“小奴这辈子值了。”
“你总是想太多,还想不到点儿上。多想想怎么把日子过好了才对。”
“若是少爷有了子嗣,小奴能给少爷的子嗣做个奶妈,也算是好日子了。”
“也好,说明到时候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生活也有了奔头,有了希望。”
“少爷是有福之人,小奴福薄,只有少爷不嫌弃小奴。小奴虽然不净,但其他地方都是少爷第一次触及的,小奴心里欢喜得紧,多谢少爷疼爱。”
“你很好,信我说的,自己把日子过好就是。”
“小奴听少爷的,少爷就是小奴的天。”
羽裳突然懂事,丁满也很满意,等她收拾好把她送出东跨院,回到卧室时南韵已经睡下。
次日,拜别了父母,丁满又赶回了开发区小院。
白日里在书房召见军部的各位负责人,夜里在后院二楼撰写军部运行方案。
这一忙就是数日。
圣后还是不怎么搭理他,他也很少招惹她,两人同榻而眠,互相无视,圣后夜里去卫生间也不再刻意检查他是否已经睡着。
蛟龙舰队出海考察归来,测绘了几十座海岛,面积从几平方公里到几百平方公里不等,这都是小事,随船勘探队居然在最大的一座岛上挖出了石油。
按勘探队的描述来看,储量相当可观,开采相当容易。因为要不是他们用水泥封住勘探孔,那石油估计能喷得将整个海岛覆盖。
这他妈是什么运气?
这一天丁满的嘴就没合上过,晚上刻意没加班,在前院和南韵、柳烟、李沁霖和四位侍女做了半宿游戏,夜里还带了些零食给圣后。
又过了些天,丁满选定的海岛开始大面积基建,除了三军训练基地外,东方船业集团的船坞也开始建设,东风兵器工业集团独占了九个海岛,旗下的工程机械、冶金锻造、石油化工、特种化工、光电信息、智能制造、枪械制造、导弹制造,各单元都分到了独立的海岛。
东方汽车工业集团和北斗通讯集团则是一个单位两个岛屿,内燃机研发制造和整车装备、卫星通讯和电子通讯都各自独占一岛。
产业大了,花钱如流水。初秋刚过,圣皇偷送的十亿银钱已经花掉大半。
好在丁氏企业的烟草推广效果不错,一连推出了十余款“东方神叶”卷烟,钧都供不应求。每包二十支,价格从十钱(当世一两等于一百钱,一斤糙米五钱左右)到五两不等。卖得最好的自然是中高档产品,毕竟十钱一包的“东方神叶”基本上九成原料都是烟叶的下脚料。
丁氏烟草每月收到的定金已经从四千万两突破了九千万两,相当于每月一个公主彩礼。
秋去冬来,丁氏工业的开发区利用率已经趋近饱和,北山的两处训练场和南湖码头训练场也已修建了工坊。丁氏船舶的军用船坞也改建成了私有码头,便于香烟和其他商品的外销运输。
圣后是彻底适应了,给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喝什么,人也从颓废恢复了活力,偶尔还会主动下楼跟在丁满身后做早操,只是依旧不轻易开口说话。
立冬后没几天,丁府和卫国公府来人报信,要丁满回府商议大事。
两府同时来人,丁满也有些疑惑,平日里多是丁府来人稍些口信。
在圣后房内收拾好工作资料,丁满和她打了声招呼,“家中有事,我怕是要离开几日。你在此自便,守好规矩便是。”
“你最好死在外面。”圣皇靠在床头,举着丁氏印书局出版的书本,看得很起劲。
“借你吉言。”
丁满懒得计较,把资料装进包里便转身离开了。圣皇听到关门的声音,望着门口,伸手插进怀里摸了摸肚子,继续看书。
到前院问了半天,家丁也说不出所为何事。丁满便把资料交代给南韵,乘车先赶到了卫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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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中,卫子农自然坐在首座,可一旁落座的二人却让丁满瞬间有些不安定了。
“好你个混蛋,你还知道来呀?!”安心公主直接跑上前挂在丁满身上,一嘴咬在他肩头。
“嘶~疼疼疼!快住嘴!”丁满本能的想把她抖落,却无奈脖子被她死死搂着,根本甩不掉。
“心儿,不得无礼,国公尚在,成何体统!”安宁公主开口申斥道。
卫子农一脸无奈,丁满手上不断用力,才硬生生把她的头抬起,要不是天凉穿得多,怕是能被安心公主咬下一块肉来。
“谋害亲夫啊你?!”丁满把她按在椅子上,厉声呵斥。
安心公主像个小豹子似的,不断扭动着身体反抗,“不想娶就直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就杳无音信。”
“咬也咬了,你给我闭嘴,不然小心我扇你。”
丁满沉声威胁,安心公主也折腾的没了力气,气鼓鼓的抄起胳膊把头扭向一旁。
“孙儿,先见过长公主。”卫子农提醒道。
丁满暗笑一声,还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长公主,别来无恙?”
“托公子福,一切安好。”安宁公主微微施礼,温柔回道。
卫子农端着姿态吩咐道,“长公主来府上已有些日子,知你事多,便未告知。今日小雪节,在府上吃吧。”
“世间不巧,家中来人急寻,怕是来不及就餐了。还望外公、长公主莫怪。”丁满讪笑道。
安心公主却又来劲了,“我就知道你又要跑。皇姐,我们回宫,省的寄人篱下还不招人待见。”
安宁公主凝眉看向她,一脸无奈。
丁满也没理她,继续解释,“府中之人还在外候着,我来看看外公寻我何事,若无他事,待回府处理完家事便回来。”
“既然如此,你且先回府。忙完之后记得来探望公主,再忙也要记得家中有客。”卫子农暗暗给了他一个眼神。
丁满点头施礼,“孙儿记下了,事后定来请罪。外公,长公主,我先行告辞。”
在安心公主恶狠狠的注视下匆匆离开,不到两刻钟便赶回来丁府。
下车时一眼瞥见门口拴着的着甲御马,丁满心中便有了大概猜测。
果不其然,进到正院,堂内两名羽林卫正端坐其中。
“见过二位军爷。”不明所以,丁满还是恭敬施了一礼。
羽林卫起身还礼,倒是客气,“驸马爷客气,我兄弟二人奉圣令前来请驸马爷进宫。云茂朝圣皇来访,特召见驸马爷陪同接见。”
来人一语道破,丁满却心头一震,“木易云霓?她亲自来了?”
“回驸马爷,正是。据闻与驸马爷有些生意往来,特邀请驸马爷进宫一叙。”羽林卫回道。
“原来如此,那事不宜迟,早去早回。”
丁满也懒得多猜,又安抚了父母几句,交代了一些口信,便随羽林卫奔袭向新安城。
赶至皇宫,已经将近天亮,侍女夜莺在驿馆接到丁满后直接将他引领到后宫的公主寝殿歇息。
反正圣后丢了,两位公主也不在,剩下的妃嫔们也都在更深处的宫院中,赐婚已经公布,到公主寝殿歇歇脚也不为过,只要不被人知道。
丁满又给夜莺塞了些银票,她也没拒绝。
稍稍眯了一觉,宫女送来餐食,将丁满唤醒后伺候着洗漱一番,吃了没几口便有人来传话,上殿时间到了。
匆匆换了身衣服,随宫女赶至正殿,在二进门点卯,这次礼官竟然引领着他上殿,安排他在玉阶下左侧主位落座。
后来又有人上前打招呼,他也一一回礼,反正都不认识,爱谁谁,一视同仁。
不久后,三个说老不老说年轻不年轻的男人步入正殿,殿内提前赶到的众人马上围了上去,一个个恭敬施礼问候,卑躬屈膝。
丁满单臂撑在桌上,只是侧头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闭着眼打盹。
一群舔狗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你是丁府丞之子?”一声阴冷的声音飘来。
丁满懒洋洋的抬眼一看,原来是方才进殿的那位两鬓斑白的老嘚儿,面带微笑,双眸微眯,却显阴鸷。
“你哪位?”丁满没好气道。
“某乃大良造肖基霸。”男人略显得意。
“你奶奶是大良造肖基霸?那你叫什么?”丁满故作不解。
周边的人闻言,尽皆惊出一身冷汗。
“呔!黄口小儿,竟敢在大殿之上对大良造不敬,该当何罪?!”
“如此无礼之人,怎可将公主下嫁于他。”
“卫国公居然有此等不耻之子孙。”
突然被围攻,丁满打了个哈欠,顿时来了精神,“天地君亲师,我皆敬之。这货是谁我都不认识,老子敬你妹啊。还有那个谁,你是不是提我外公了?散朝后等着,看老子不扇你。”
“你......你你你......”
一众人被怼得张不开嘴,大良造却始终保持着表情,“你很好。”
“没你好,外朝之人在我朝为官,还养下了这么多狗,倒是有些本事。”丁满白了他一眼,又撑着脑袋开始打盹。
众多朝臣知道斗嘴不是对手,只好三五成群用自己的言语方式开始指责和申斥。
大良造肖基霸淡笑一声,转身走向对面落座,殿内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
丁满心头不禁冷笑:哼,肖基霸,瞧你取的这名字,哪有把自己的缺陷取成名字的。小勾巴?你还真是个人才。
很快,安仕蛮上殿,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丁满也起身端坐。
黄阁执事开声,“圣皇驾到,上朝!”
大殿两侧的百官挪动身子,向着安仕蛮俯身一拜,“吾皇万安。”
丁满只是坐着拱手,两眼正在仔细的打量安仕蛮的神色,突然听到百官问候,不禁一惊:这你妈还没上朝呢就晚安啦?
“爱卿免礼。”安仕蛮沉声开口,威严依旧。
对这形式主义丁满也是无奈,免礼你不如直接别让人跪拜了,天天该拜还是拜,该说免礼还说,纯纯的做样子。
黄阁执事再次开口,“请云茂朝圣皇携贵客入殿。”
总算来正事儿了,丁满干脆不再多想,和众人一起看向殿门口。
片刻后,仪仗入内,黄麾大仗在前,朝旗分列,华盖之后,木易云霓款步进入,薛百墨和南宫羽跟在两侧。
丁满心内尴尬,没有多看,低眉垂目的放空心思。
一番礼节下来,再次安静,丁满抬眼,正对面的肖基霸身旁位置端坐的涂山宏和顺通法师也恰好和他对视上。
我操?这俩货怎么还你妈在这儿?
丁满撇撇嘴,没有给任何好脸色。
转头看向玉阶之上,安仕蛮和木易云霓分坐两桌,视线触及到薛百墨时,明显从她眼中看到了温柔的精芒。
木易云霓和南宫羽的视线漂浮在殿上,似是在看谁,却又谁都没看。
“这俩小娘们儿,还挺能装。”丁满小声嘟囔一句。
的确,薛百墨至少能让他感受到是自己人,而那俩,架子端得很稳。
紧接着,上酒菜,歌舞姬到殿门口等候。安仕蛮带领众臣向木易云霓敬酒后歌舞开始表演。
水平嘛,在丁满眼中聊胜于无,毕竟平安城商业街红浪漫会所的歌舞表演才是极品。
宫里的酒菜更是完蛋,反正这次喝的还是丁氏酒业的中端白酒,菜依旧没怎么调味。
不过,看在安仕蛮偷送了十亿两银钱的面子上,丁满心中对他的评价温和了许多。
整场表演丁满都是意兴阑珊的样子,要不是薛百墨时不时和他对视一眼眉目传情,他都想尿遁出去抽烟了。
对呀,兜里有烟,干嘛不抽,多好的宣传机会,反正进殿后已经从很多人身上闻到了烟味。
一念通达,丁满掏出烟,用煤油打火机点上一支,把茶杯当了烟灰缸。
安仕蛮和木易云霓一直在热聊,殿上的群臣却一个个投来不善的眼神,似乎要把丁满不屑的脸看破。
一曲舞罢,安仕蛮再次开口,“诸位爱卿,此次云茂圣皇来访,乃我大安盛事,请诸位再次举杯,共同欢迎云茂圣皇。”
一杯饮尽,丁满把烟蒂丢进茶杯。
安仕蛮冷冷的看向他,“驸马,你倒是乐得自在。”
丁满讪讪一笑,拱手揖了一礼,“回陛下,儿臣昨日奉令进宫,抵达时已近天明。为免瞌睡失了礼数,只好抽支烟提提神。还望陛下恕罪。”
安仕蛮没有理他,转头看向顺通法师和涂山宏,“孤听闻世子与国师前些日子已经离开大安,如今再次折返,不知所为何事?”
涂山宏看向顺通法师,这老秃驴合十施礼,“启禀大安圣皇,老衲与世子再次前来,乃为超度一些不平事。”
“哦?莫非我朝何事招惹了贵朝?或是慢待了二位?”安仕蛮脸色稍霁,但明显声音中有些不满。
顺通法师摇摇头,“非也,非也。实则是为云茂朝讨个公道。”
“此言何意?我大安于云茂朝一衣带水,相敬如宾,从未有过冲突,何须国师来主持公道?”安仕蛮轻笑道。
顺通法师稳如老狗,“此事还需云茂圣皇自己言明。”
朝臣也都有些懵,一个个把目光投向木易云霓,除了丁满对面的肖基霸。
丁满先是看向薛百墨,见她眼神闪躲,丁满的心头也不禁一紧。
木易云霓倒是稳重,大袖一挥,端坐着,“去岁,我朝两府水患,贵朝丁氏工坊运送数百万斤水泥助我朝兴修水利。
原本是简单的商贸,但,经查,丁氏工坊东家隐瞒身份在我朝圣京翠韵楼组织文会,并借此开盘聚赌,前后获利数千万两银钱。
后我朝查明,丁氏旗下私营船队长期使用运货量数百万斤的巨型铁甲船到我朝参与贸易,而申报过水费时依旧以常规运力缴纳费用。据不完全统计,丁氏工坊东家在我朝谋取私利已超两亿余两银钱。
奎木朝世子与国师不忍见我朝被如此对待,遂与孤一同前来,向大安朝要个公正的交代。”
木易云霓言之凿凿,不像是装的。
朝臣此时已经同仇敌忾,一个个开始指责丁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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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阴冷着脸看向玉阶上的几人,只有薛百墨时不时怯怯的与他对视一眼,面色也带着窘迫。而,木易云霓自始至终都一脸坦然,南宫羽也面色如常。
“驸马,你可有话说?”安仕蛮冷冷问道。
丁满冷笑一声,黑着脸看向木易云霓,“敢问云茂圣皇,贵朝采购水泥,可付了银钱?”
“区区两千余万两,不及你所获私利一成,你还想当场讨要不成?”木易云霓冷声说着,看都没看他。
丁满失落的摇摇头,“那,请问云茂圣皇,贵朝水患之河道,是何人勘察测绘,何人施工监工,又是何人维护?”
“孤知商贾重利,你旗下商会参与了我朝水利修复,划价便是,我朝又岂会支付不起?但这不是你暗自钻营,攫取巨利的理由。孤认为,这大安定是不会派本朝商贾到我朝争抢私利吧?”
木易云霓态度冷漠,言语强势,似乎这要是在自己的皇宫大殿,必定会将什么下狱杀头一般。
丁满眼中也慢慢升起来怒意,“既然云茂圣皇也拉来了帮手,那便将证据拿出来吧。你治灾开销我手上人证物证俱在,而你攀污我之事,若是证据齐全我也会认。但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怕是你和对面这两条蠢狗有生之年跨不过西海了。”
丁满指着涂山宏和顺通法师,怒视着木易云霓。
此言一出,先是遭到了朝臣的申斥,木易云霓也不由得身子一紧,她依旧不敢看丁满,却也听得出他的情绪。
“怎么,你一介女流,拉上个秃驴再配上个白面纨绔,就觉得自己可以过江为龙了么?!”
丁满一声怒吼,一掌将身前的半桌拍碎,玉阶上端坐的木易云霓也是惊得周身一颤,惊恐的深深看向了他。
这一对视,使得她手脚冰凉,那曾经尽是温柔的双眸中闪出的寒芒如冰刃般刺痛着她的心。
“木易云霓,你要想死,老子成全你。”
丁满又掏出一支烟点上,再次开口时声音平淡,但依旧吓得木易云霓双手止不住颤抖。
他抬眼再次和木易云霓对视,薛百墨一步跨出挡在她身前,暗暗冲他摇了摇头。
丁满妥协了,低下头深吸了一口烟,再抬头时狞笑着看向涂山宏和顺通法师,“你们俩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日给我记下,老子退出大安籍贯之日,便是屠尽你桃山州之时。”
“我佛慈悲,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恶魔自有我佛超度。”顺通法师老神在在,双手合十。
涂山宏却一脸凝重。
丁满不屑冷哼,“你他娘的也算佛门弟子?有种把你的佛叫来,老子一样杀他如宰狗。”
“丁满,休得胡言!”安仕蛮厉声喝止了丁满,随即转头看向木易云霓,“云茂圣皇,此事既然已吵上朝堂,还请将证据拿出来,若是我朝无理,孤定然给贵朝一个满意答复。”
“这......”木易云霓有些慌乱。
“启禀吾皇,此事生在云茂朝,想必证据亦在云茂朝,不若将驸马送去云茂朝,就地审理。是对是错,相信云茂朝自会查证清楚。”
肖基霸保持着淡笑,不知低头看着什么,声音却瞬间穿透了整个大殿。
“正是如此!大安圣皇若是信不过我云茂,也可将人交由奎木使团看管。”
木易云霓补刀,丁满彻底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