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夺回令牌
雨未歇,夜色晕染了天际,孤月旁乌云滚动。
楚王府响起一阵刺耳的刀剑声。
冷言带着一队侍卫,正与一个黑衣女子交手,雨下越大,地面被踩踏荡起一圈比一圈大的涟漪。
霍元卿在廊下暗中观察已久,心里笃定是谁,刚确认到自己猜的没错,是她偷走了令牌。
眼见冷言不得手,黑衣女子即将跳跃而去,霍元卿脚下像踏了风火轮,顷刻间飞身上前,随之一掌击去。
黑衣女子背后中一掌,他如闪电般出现于屋顶上,目似阎罗,顿时掐住她脖子,将其带下来。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有动作,更妄想安然无恙离开楚王府,简直痴心妄想。
黑衣女子拼命挣扎,怕自己露馅儿,死死捂着脸上那块黑绸缎。
冷言一向冷静的面目,此刻眉心轻皱,场中无人察觉。
霍元卿大手一掷,将她无情甩向地面,随后抽出丝帕擦了擦手,一块黄金色令牌霍然自她身上咣当一声滑落,溅起水花。
黑衣女子猛呕出一口鲜血,下意识急速转身去抓令牌。
霍元卿目中寒意直逼,比她率先一步拾起,凝视肃声道:“盗取令牌者,速下地府报到!”
旁边侍卫当即扯下她裹着脸的黑布。
当见到女子面目时,众人一惊不敢置信,这不是他们王府的丫鬟春娇姑娘吗?
平时柔柔弱弱,怎么做起这种勾当。
春娇撑住一口气,纵然被震碎五脏六腑,她亦不会忘却主人给自己的命令,抓剑起身朝霍元卿刺回,反之横竖皆是死。
千钧一发之际,冷言先出剑穿过她小腹,则躲开她要害。
众侍卫愣一下,转瞬恢复平静的脸,他们都知冷言会动手,索性都没有出手。
此刻,霍元卿陡然握住他的剑,旋即拔出,嫣红直喷,顺势往她喉处一抹,速度为快而准。
冷言眸光微怔,眼底全是刀身划过的影子,脑海中停在那刻反复回放,鲜血染了他身前墨衣,如同黑暗中盛放出一朵朵红莲。
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珠子,眼睁睁凝视着、春娇缓缓倒下溅起三尺水花,融合着雨水,弹指间成一片血海。
春娇面如死灰,满眼柔情锁住冷言,此刻已然没了气息。
而这一幕,正巧被刚来不久、站在不远处檐下望着的沈清禾,见他剑法极快,看来他恢复得很好。
不过春娇,为何偷走他的令牌,但往深处一想,便知道极有可能是宫中塞进的细作,相当一个定时炸药。
所以,元卿痛下杀手是有理的,否然,他不可能杀一个无辜女子。
“拖下去喂虎,将这里清理干净,不留一丝血迹!”霍元卿将剑抛还给冷言,吩咐处理尸体,免得宫中人突然造访起疑心。
还有便是,怕心爱女子回来,而无法解释。
剑投过来时如遭雷击,冷言身姿挺立不动,差些没接住,他经历过沙场生死。
亦能忍着接住赤红的剑,只是有股不明来意的情愫,涌上他脑袋。
不敢直视地上的春娇,他侧着头,看旁人指挥擦洗地上的血,随后用席子卷起尸体带走处理。
霍元卿立在雨中站了许久,衣衫粘住肌肤,胸膛间闷着一口气,勒紧喘不出。
雨水顺着他下颚流淌坠落,手里握令牌抬头仰视,深渊般的天色洒落眼球,他似乎在向天得到一个答案。
视线猝不及防被一把天青色油伞遮挡头顶,耳边传来熟悉的训斥声,“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如此随意践踏性命?”
霍元卿的心顿感针扎,骤然回首,见心心念念女子立于自己身旁,欢喜又诧异道:“清禾!……你怎么!”
坏了,她不会看见他杀人吧。
沈清禾弯唇,“还不上去,待会着凉了!有什么事儿擦干身子再说。”
沈清禾见他依然干杵着发愣,抬手擦掉他脸上血点子,“我说过,无论是非对错,我仍然会先站你这边,一个叛主之人,换我亦会如此。”
雨渐化小,沈清禾拉他进凌云轩,寻来干毛巾,替他擦着湿哒哒的白发,褪下湿漉漉的外袍。
霍元卿直愣愣盯着她看,小手触碰他,隔着布料传来炙热的温度,心中暗想:“能得心爱女子理解,此生无憾,也不枉白来。只要我一息尚存,当护之周全,不让其受任何伤害。”
待余下乳白色里衣贴紧着雪肌时。
沈清禾晃了晃头,抬眼看他,脸颊抹了层口脂未消,无一不显露着羞涩。
虽暗下已是他女人,可她始终捅不破那张纸,“你……你自己更换,我去给你熬些姜汤来。”
话刚落,不予对方反应,她速转离去。
霍元卿思绪猝然打断,回眸见她匆匆逃走的身影,不由地绽放笑意。
半盏茶后。
沈清禾穿过回廊,端着姜汤出来时,碰见冷言从她身边失神经过,换作往日会跟打招呼的,“冷言?你怎么了!”
看着他身影继续在慢走,她心知肚明而不明言,冷言定是对春娇有意,否则怎会为此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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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触情史,断然不知心中之意。
“冷言?”沈清禾再度放高嗓音叫唤,几步上前拍他,冷言这才惊醒回神,即刻拱手,“沈姑娘!”停顿,忽地想到,“云阳公主,有何吩咐?”
“你怎心不在焉的!”沈清禾佯装疑惑,看他无心分神模样,表面却一如既往的冰山,故意挑开话题,“白雪和无邪,有没有回府?”
“没有。”冷言回应得及时,不作任何思虑。
沈清禾闻言白雪没回,她们走散了,以为白雪会回王府等她,思绪半晌,“看你也湿了,回去换一身衣,今夜你就不必看岗了,好生歇息!”
见他脸上毫无动衷,拍一拍他宽肩摇着头,“看开点,人一生所遇之人,许是前世在佛前苦苦哀求,才求得今生如芝麻豆小的缘分。有过一面之缘,亦或相遇,相识,爱慕过便已足够,这叫……有情缘浅。”
她望向外头的雨雾绵绵,墨云流动,“每个人自有她的难处,一旦完成使命,便会从你身边离去。万物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不过分时辰而已。”
回头看,却见他一本正经注视着她,“有些东西拥有过即可,结果如何不必纠结错或对,亦或是当初如果……怎么样。但由始至终,没有真正的答案。”
“人亦如此,要朝前看,错过便错过,珍惜当下才是。”
有那么一瞬,她无意瞧见冷言红了眼眶,仍隐忍压抑着情绪。
许是他自己也不知情,已对那个姑娘心动过,只是当明白心意回头之际,那人却从你身边悄然离去。
冷言低垂着脑袋再次拱手,没有话语。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箭步而来,但见到沈清禾略显惊讶,呼吸不均拱手,“云阳公主!”
沈清禾淡定从容问,“所为何事这么慌张?”
那侍卫忙不迭应,“陈公公带着人来传话,说是太后点名要沈姑娘进宫觐见!这……即将要和王爷成亲,说想见一见您,叙叙话。”
“见我!叙话?”沈清禾拧紧眉梢,明显有些不屑地撩起唇角,恐怕没这么简单,作为元卿的假母,她们迟早会见面,现在先一步也不是不可。
既然来事她也不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一步行事。
“冷言!你端去给王爷,告知他,无需担心我,我会回来的。”沈清禾把手里的姜汤递给冷言,快步而去。
那侍卫跟随她一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