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洗衣搓粉
“沈清禾!”霍金锐迅速脱下外袍盖她身上,为其挡去一切攻击,“你们这些人有眼无珠,不过是一群墙倒众人推,毫无主见,被人当枪使的人而已,凭什么辱她!”
“跟我走,他们不要你,你也不稀罕他们。”霍金锐一只手搂过她腰身,将人带起捂入怀里护着。
那些鸡蛋招呼到他身上,垂下脑袋,死死搂着怀中人,脚下箭步离去。
“清禾,我可以……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霍金锐跑远后,轻声问她,他这几天日夜不停锻炼,只因她当初说过,他没这没那的,固然是吸引不到她。
而今,他练出迅速逃离二里外的本事,并且气息不带喘。
自沈清禾离开靖王府以来,他没日没夜的想念,不知为何,他无法道明隐藏深处的情愫。
只知心里不经意间会想到她种种,脑袋里只剩她的模样,所以他下定决心来找她。
按心中所想的走,他觉准没错。
而代芷容日日纠缠,在他面前晃动,却令他烦躁,提不起任何兴致,甚看一眼觉得乏味,满是她恶毒的面孔。
沈清禾无应声,如同木头一样,脑子里仍然回演着那一段,“要不是因为你,我妹妹便不会死,要不是因为你,两国之间皆是太平。”
“我是累赘。”她轻念道。
霍金锐摇晃脑袋应,“那是他们造谣生事。”
“我是祸害。”
“浮生好坏相存,自古以来无完美之事,更无人始终是长乐未央,顺遂无虞。此乃自然法规,是人而不可避免之灾。那是他们的劫,你不必理会。”
“我不该存活。”
“别说傻话,你活着自有你的价值。他们是还没捞到你好处,所以排挤你,觉错在你身。”
“那是他们的错,你无需揽全责。是无能之辈,为显高人一等,而不敢正视内心脆弱,适才推至你身。”
“清禾,往日对你多有误会,受代芷容挑拨,那是我不曾了解你,是我蒙蔽双眼,是我误听谗言。”
“我更自以为是,以为你不会离开王府;以为你会像那般闺中女子守规,嫁夫随夫;以为你不会真的离开我,只是耍小性子引起我的在意。我却肆无忌惮伤害你,其实我心里,对你一直是有意的。”
“只是……无法承认这种……碍于面子,还有那毒药,我真不知……当时气急,我也没有调查……害得你受罪。”
“我对代芷容仅仅是少时承诺,是责任,对她没有半分男女情。……是我不懂情爱,把过家家的诺言当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霍金锐搂着她,躲进无人居住的破茅屋,不停碎念道出心中平日不敢言之话。
沈清禾根本没听进去,浑身疲惫不堪,还处在被刺激之中。
天际阴沉沉,星辰躲进乌云怀里,一片黯然,几许微亮的光芒零零散散点缀。
霍元卿匆匆来到那个山洞,没见着人影,失落与颓感笼罩他,又去他们所去的地方,亦没能见到心念的清禾。
心尖更是碎乱一地,除这些地方以外,她还会去哪儿?
他完全无头绪,不知她去向,脑袋里遐想联翩,隐隐作痛,心底的情绪似潮浪翻滚涌上,宛若有团废纸沾水堵住呼吸道,使他喘不过气。
他蹲树下扶额,眉目几乎紧皱一团,染了不少烦躁之意。
冷言见王爷痛苦,“王爷不必担心,以沈姑娘武功,应不会遭遇不测,说不定,她已回南梁。”
他还是习惯唤她为沈姑娘。
霍元卿思索片刻,猛然起身,月色晦暗不明打入他眼中,疲惫的眼周泛起黑圈,他几日没歇息好,“走,去南梁!”
……
次日清晨,霍金锐醒来之际,便不见沈清禾人影,整个茅草屋翻遍都没见。
“沈清禾!清禾!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不能原谅我的过失吗?”
“书中云,人皆有错,错而改之。乃人之常情,无可避及。正因有错,方能知错改过,使人变好。我既是皇子,自也不例外。”
霍金锐于茅草屋门口跪地诉说。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昔日确实伤害过你,我是无心的。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只是……想来亲口告诉你,我心里……割舍不下你。”
“我已经为你改变,这些日锻炼身体,也读不少书,我定会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皇叔他寿命不多,也许我适合,才是你更好的选择。”
沈清禾一夜未眠,早早便离开,此刻于南梁皇宫内,天边刚翻开鱼肚眼,她抢着宫婢手中的衣裳,坐在矮凳上,弯腰曲背搓衣服。
一群宫婢阻止,却没敢上前拉扯,皆是跪落一地。
因看着公主浑身脏乱,臭烘烘的不知何味,面色沧桑,眼袋浮肿,附带茶杯口般大的黑圈,血丝纵横眼球。
她们哪敢上前冒犯,家中有老有小,若惹公主有个好歹,诛连九族必不可少,毕竟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女。
“公主,你把活都干了,这让奴婢们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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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还是回去歇息吧,这不是您该干的,是奴婢们的活呀,若陛下怪罪下来,我们都脑袋不保……”
一名年长的老嬷嬷上前轻语安抚,“公主,老奴喜欢干这活,你让老奴干吧,”试着夺过她手里的上衣,“老奴这一天不干手痒,公主可以到别处看看,或许有别的活。”
老嬷嬷不过是一句想让她放弃的话。
大清早,寒风徐徐,凉意肆虐。
沈清禾身着单薄,两只手搓得通红,整个人失魂落魄,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况且她真听进去,搓着搓着骤然起身,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
大伙兴奋不已,公主这尊佛终于请走,否则她们饭碗和脑袋都不保。
沈清禾离开片刻,转身便来至御膳房,撸起袖子将人推到一边,左顾右盼寻找面粉。
一声不吭,整个御膳房被她翻腾个遍,所有人的话皆听不进去。
他们只能让人去禀报陛下,否则他们可要被杖刑,重则杖毙。
沈清禾终于在角落发现面粉,倒入一大半到盆里,有人接近帮忙,她推开,整张脸覆满白茫茫粉末粒子。
掀开锅盖,一瓢下去,舀起咕噜咕噜沸腾的热水,倒入面粉中央,连忙两手并用划动打圈圈,待吸收湿润后,开始搓面粉,似乎怕晚一步水凉。
趁这时辰母妃未醒来,她要做出热腾腾的汤圆,待母妃醒来便可孝敬。
母妃从来没吃过她做的东西,从来不知母妃爱吃什么,从来没有好好陪伴左右。
只有母妃知她喜好,只有母妃懂她小心思。
沈清禾蹲下吹着火星,那乌烟冲出来,她呛了几口,整张脸乌漆抹黑,像只野猫。
婢女上前想搭把手,她直接推出去,门反锁上。
一群人在外跺脚着急。
半晌,盛武帝携皇后与婉妃等人阔步而来。
“云儿,你开开门,父皇不怪你,你快出来,莫要再折磨自己身子。”盛武帝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不同往日精神,走几步路浑身乏力,彼时满头大汗,撑腰边喘着粗气。
“你们是怎回事?竟由公主一人关在里头,我看你们是活腻,想脑袋搬家了!”婉妃瞧着跪伏地面的众人怒道,“还不快去开门!”
“奴才们不敢啊,公主在里面反锁,不让奴才们接近,她倒腾着面粉,也不让我们帮忙……”
盛武帝捂着胸腔平息后,微微抬手,“罢了罢了,看看,她在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