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沈醉僵在原地许久,闭上眼认真地倾听心里的声音。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仿佛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低声骂道:“卧槽！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了阿醉的声音！”
打头的两个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估计着就不是好话。沈醉在心里冷哼:“还能骂人，精神好得很嘛，敢叫本君如此担心，莫不是皮痒了？”
“卧槽！”林夷的声音骂道，“真的不是幻觉吗？阿醉在我心里说话！”
沈醉听得他生机勃勃的声音,心中的惶惶然如雪投汤,尽数消散。他开始寻找连接两人的原因,目光四望却没察觉什么奇特，正奇怪着,忽然看到腰上的紫玉佩隐隐有光华流转。沈醉心中一动,在心里问道:“阿林，别闹了，看看你腰上的玉佩。”
那头应了声哦，又很快说道:“青玉佩里好像有光华流动，难道紫玉佩也出现了异常？是两块玉佩连接了我们吗？”
“应当是。”沈醉叮嘱:“别声张！你身边有谁？别叫任何人发现！”
“雨彤，蛟龙，还有玉玲珑。”林夷答道，“阿醉，外面还在打架吗？”
难道他竟以为，自己眼看他落入秘境之中竟能无动于衷？沈醉的口气不知为何就高兴起来，答道:“我在莲心化出的另一个秘境之中。”
“啊？”林夷那头愣了好一会儿，就好像忽然断了联系一样。沈醉的心一阵揪紧，不由得叫道:“阿林？”
“嗯，我在呢。”林夷的声音有些怪怪的。“我没事，你放心，你怎么样？”
“区区小事，岂能伤了本君？”沈醉傲然道，“你那里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莲花吃了我的木属生气就把我吞进来了，蛟龙把我跟雨彤绑在一起，我拖累他们俩了。不过玉玲珑是自己闯进来的。”林夷详细地答道，“现在我们站着不敢动，周围一片白茫茫的，一块块白玉石头在前方，石头底下是乳白色的□□在流动。雨彤跟我在一处，玉玲珑在探路。”
“嗯。”沈醉应道，“玉玲珑疑心甚重，下手绝不容情，你须当心。让蛟龙提高警惕，若是损伤一处，我扒它十块鳞片！”
林夷噗的一声笑了，终于松了口气般欢乐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你……”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犹豫而不情愿的喊声，沈醉不耐烦地看去，却见周围只剩一个苏易之，独孤沾衣等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们自己寻路去了。”苏易之察觉他的眼色，回答道。他目光往沈醉的腰上望了一眼，他认得沈醉腰上的玉佩，林夷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他方才方寸大乱，几乎将赤霞散人杀死，却又忽然顿住，难道……难道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是……是知道了某人的安全么？
苏易之原本以为此生情绪的大起大落只有华阳城破、父母家人一夕尽死那一刻而已，但这短短的几刻不仅清楚地重来了失去的痛苦，更经历了失而复得的欢喜，欢喜得叫他恐惧这是一场幻梦。
沈醉的回答只有一个哼字，广袖一甩往某一条记忆里的通道走去。苏易之看他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忽然也安心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在他身后。沈醉也不阻止，只是在心里叫道:“阿林。”
那一头林夷正为声音的消失而忐忑不安，忽然又听到心里的声响，不由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吓了何雨彤一跳。林夷对何雨彤投以抱歉的一笑，在心里欢乐地应道:“哎，阿醉，我在呢。”
沈醉确认他的安全后问道:“玉玲珑呢？”
林夷道:“去探路了，站在还没回来，估计扔下我们俩跑了。阿醉，这是个什么地方？你上辈子也来过？”
沈醉:“江家的这朵并蒂莲不是普通莲花，名为观音罗刹莲。上古之时鬼君创立地府，火海炼狱中生出炼狱红莲，杀戮之性甚重。其中一颗炼狱红莲的莲子藏在地藏菩萨的坐骑毛发中到了西天，受佛性感染三千年，一颗莲子生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灵识，又因为本是同根生，相互用外表为对方隐藏。”
“哦，所以白莲是观音，红莲是罗刹？”林夷问道。
“你居然敢不专心听我讲话？”沈醉有些不爽。“并蒂莲互相用外表为对方隐藏内心，白莲为罗刹，红莲为观音。观音罗刹莲本是镇压在我洛川花府的，后来妖界之主凤凰箫韶重伤浴火，妖界动乱，莲子便落入修真界，被江家祖先所得。到如今三万年，终于要盛放。观音罗刹莲受火海炼狱中的烈火焚烧炼化，又感染佛性，其中包含两个彼此相连的秘境，便是你在的罗刹境和我在的观音境。罗刹境危险万分，你给我立刻骑到蛟龙头上，让蛟龙带你走！”
“嗯嗯，你别担心。”林夷应道，立刻将睡着的蛟龙踢醒，然后拉着何雨彤坐在蛟龙头顶上。他在心里问道:“阿醉，我要怎么找到你？”
“只有找到秘境里的莲花才能将两重秘境连通。”沈醉道，“你沿着白玉铺就的道路往前走，务必将每一处异常报与我知！”
“哦，好。”林夷让蛟龙沿着眼前路飞。“阿醉，我们面前只有一条白玉铺成的路，白玉块漂浮在乳白色的液体上面。阿醉，这乳白色的液体是什么？”
“溶骨河。”沈醉道，“未成不死之身，即便是渡劫期的大能落入其中也会尸骨无存。”
“原来那乳白色是骨头汤啊……”林夷一阵恶心，对蛟龙说:“小蛟，恢复你蛟龙的样子。雨彤，抓住小蛟的龙角，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松开。此处无时无刻不存在致命的危险，你还要跟易之长相厮守呢，绝对不能受伤。”
何雨彤惊讶地看着座下的大蛇恢复成威风凛凛的样子，认出这就是当晚背负着沈醉与林夷的蛟龙，不禁一阵吃惊，又复担心道:“小师叔，苏师兄和大师兄不知道怎样了。”
“他们……”林夷不能告诉她玉佩的事，安慰道:“有阿醉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何雨彤黯然道。
林夷看她欲言又止、郁郁不安的样子，长辈之情大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难道竟然有人欺负你？是苏易之那小子么？我让阿醉教训他。”
“不是，苏师兄虽然变得冷冷的，但他依旧对我很好。是……”何雨彤垂眼，咬了咬嘴唇，说道:“是其他人欺负苏师兄！”
“欺负他？”林夷想起苏易之身上的淡紫白边弟子服。“他不是成了掌门首徒么？谁还敢欺负他？”
“就是因为苏师兄做了掌门首徒。”何雨彤哽咽地说，“我实在不懂其他同门的想法。当初之时，大师兄隐藏修为成绩平平，他们嘲笑大师兄，抬高苏师兄，说苏师兄才应该做掌门首徒。现在大师兄走了，苏师兄做了掌门首徒，他们却处处都拿苏师兄与那晚的大师兄做比较，说这掌门首徒之位是大师兄让给苏师兄的！”
林夷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这么说来，苏易之心中从众人捧到众人嘲都是因为沈醉，他心中岂不是恨透了沈醉？这一世因为他的阻拦与沈醉为重生，两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与苏易之的纠葛，直到离开紫冥阁那刻他们与苏易之的关系都是淡淡的。林夷还以为这一世沈醉和苏易之绝不会有恩怨了，谁知竟然还是结了仇。可千万别让苏易之回到紫冥阁就把他们的行踪告诉丹阳子，紫冥阁组织修真正道来追杀他们啊。光是被怨恨沈醉能不屑一顾，但要是苏易之妨碍了振兴花妖族的大业，沈醉只怕能把他抓来千刀万剐了，就算林夷自己求他也没用。到时候岂不是要重演《平妖纪》里的情节？
幸亏何雨彤先跟他说了，不然等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要怎么办啊？林夷一阵庆幸，眼珠子一转先做何雨彤的思想工作。
“雨彤，没关系，你跟易之说，人生在世，无论何时何地都会遇到形形□□的小人。小人不仅习惯踩低捧高，更容易眼红他人的成就。会遭到羡慕嫉妒与陷害，不是因为他不够优秀，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太优秀，优秀到小人们知道就算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至于用阿醉来比较，并不是因为他不如阿醉，而是别人总喜欢用不同领域的东西比较，甚至说储物袋不能像丹药那般治疗伤痛，所以无用，却忘了储物袋的本来用途是装东西。易之作为掌门首徒，不需要修为最高，否则的话威武长老设置来干什么？戒律长老又有何用？他需要的是端正的品行，优秀的管理能力，将紫冥阁的荣辱兴衰放在心中，而不是斤斤计较一时半刻的个人荣辱。当年紫冥真人创立紫冥阁之前受的白眼与嘲笑难道少么？如果受到一点困苦责难就动摇心智，满心想着报仇雪恨，这样的人才是叫丹阳子真人看错！”
何雨彤听他一番教导，仿佛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点头道:“小师叔你说得对，我一定会告诉苏师兄的！”
“不，你不要跟他说是我讲的。”林夷笑道，“你作为师妹，也要好好劝易之，别叫他走错路。”
得到了何雨彤认真的保证后，林夷又恢复了神定气闲端坐龙首不言不语的高深样子，心里却在一个劲地呼叫沈醉。
“阿醉！阿醉！阿醉！”
沈醉过了一会儿才答道:“发现什么了？”
“没，提醒你注意易之。”林夷将事情大致说了下，叮嘱道:“你小心一点易之，别被他一时不小心暗算了。”
“哼，就凭他？”沈醉心中冷笑一声，手中魏紫花瓣飞出，将血池里中飞出的十几只血蝙蝠射死。出招、收势，姿态闲雅，风度翩翩，一丝血腥也没有沾上紫袍。他看也不看与血蝙蝠厮杀的苏易之，继续往前走，说道:“若要赢得他人之尊重，唯有增强自身实力一条途径。连这点东西都处理不了，那何雨彤不能救也罢了！”
苏易之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怒火兼气恼，咬紧牙关出剑如电，拼着被血蝙蝠咬伤的危险，几下将血蝙蝠斩杀在剑下。脱困之后，苏易之立刻向沈醉消失的方向追去，却在转角处猛地停住脚步。
“拿着。”沈醉将一个玉瓶抛给他，“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否则不消一刻钟你便是一滩血水。”
苏易之年纪不过十八，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见到如此多血蜘蛛、血蝙蝠、血蛇之类狰狞可怖又带着剧毒的妖物。他虽然是紫冥阁弟子中的第一人，却缺少实战经验，吃了不少亏。沈醉一直冷眼旁观，一次也未曾出手相助，这下子忽然给伤药，却叫苏易之犹豫起来:“妖修与仙修乃是正邪势不两立，妖主何故如此好心？”
沈醉抬眼，眼中眸色冷冷，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只听砰的一声清脆声响，苏易之手中的玉瓶被打落在地。玉瓶碎裂，白色的粉末洒了一地，苏易之登时就愣住了。
“本君不过看在阿林对你照顾有加，不忍阿林伤心，这才浪费伤药，你竟敢不识好歹！如此不知形势，活着也是无用，不如死去的好！阿林问起，本君便说他疑心本君，自寻死路是世上最蠢的行为，想来以阿林之明智，必定不会责怪，最甚不过洒几滴眼泪罢了。按本君的意思，便是他的几滴眼泪，亦是浪费！”
这番话里轻视之意实在太重，字字句句都在说他活着无用、死不足惜。苏易之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怒道:“妖物无情，果真如此！”
“呵，正邪？也只有你等庸人以出身！今日若非你心存怀疑，本君便以妖修身份救人一命，本君是正是邪？因一句怀疑你反将自己害死，一条性命消逝，你又是正是邪？”沈醉负手于后，满眼的嘲笑。“年纪尚小，不经世事，果真浑身上下都透着傻气！若这世界以出身论正邪，等妖魔鬼三族被屠杀干净，岂不是轮到人族出身最为低微卑贱？那么人族也能心甘情愿被仙族佛二族屠戮么？”
“这……”苏易之被他的话冲击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分辨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哼，强词夺理？那便罢了！若不是阿林叮嘱，本君岂会管你的死活？连最基本的正邪好坏都不会分，与阿林重逢之后，本君必定叮嘱阿林，不许他再管你的死活！”沈醉拂袖而去，再不看他一眼。
苏易之站在原地呆立片刻，被血蝙蝠咬破的伤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着地之时脸颊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玉瓶的碎片刺破了他的脸皮。
身体有如千万只蝙蝠撕咬般的剧痛，求生的本能刺激着少年的大脑。苏易之恍恍惚惚地伸手，不知过了多久，总之身上的剧痛忽然缓解，大脑重新清醒。他撑着地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将地上的药粉涂在伤口伤。再去检查伤口，发现身上的伤全部愈合，连体内的灵气也得到补充了。
是林夷的药救了他，沈醉并没有害他。林夷与沈醉一伙，背叛师门，自甘堕落入妖族，分明是人人不齿，为什么还会有慈悲之心，叮嘱沈醉照顾自己？
无声里仿佛传来一声碎裂的声音，像是少年十几年形成的价值标准出现了裂缝。苏易之甩甩头，提着清琅焕海剑快步往前，不许自己多做思考，当务之急是雨彤的安危！
一路前行，满地都是妖物的尸体。畅通无阻地御剑而飞一刻钟，苏易之看见沈醉灵活地操纵魏紫花瓣与一条巨大的火蛇缠斗。那火蛇气势汹汹，令人望之生怖，沈醉却上下飞舞如同闲庭散步般从容优雅，不多时就将火蛇斩成十几断，落入火海之中。
“你……”苏易之望着他，十分尴尬，强撑着冷哼道:“你身为妖修，与妖物本是一族，竟然毫不留情地斩杀同族，当真是妖物！都冷血无情！”
“哈哈！”沈醉禁不住嘲笑出声，“原来仙修从不杀仙修，本君倒是孤陋寡闻了！”
苏易之登时涨红了脸，讷讷地不知如何回应。他想反驳道仙修虽然杀仙修，但被杀的都是作恶多端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但这么一来却叫人不禁想问，不是正道人士么？既然是正道，为何还会有作恶多端的人？而他蒙林夷的伤药才捡回一条命，若是对沈醉出言不敬，岂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忘恩负义者，又怎能是正道？
沈醉看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色变化如天边云朵之形状，便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深知苏易之必将成为紫冥阁中举足轻重之人，便趁着他的判断标准将成未成之际扭转，让他形成以品行论正邪而非出身。这一世他再也不会为了振兴花妖族之外的事情浪费时间，任何影响花妖族振兴的因素他都会排除。而只要苏易之能以品行定正邪，而他又与林夷行得正，那么紫冥阁这个最大劲敌就会少几分威胁，花妖族的胜算就能大一分。
“阿醉？”心中想起林夷担心的话语，“你没事吧？为什么一直不回答我的话？”
“无事，教训了苏易之一顿罢了。”沈醉继续往前走，问道:“你走到何处了？”
“……”林夷闻言不禁一阵无语，往前望了望应道，“前面有个大池子，池水也是乳白色的。”
“很好，有玉瓶没有？取一瓶池水。”沈醉按照回忆提醒道，“一定要用玉瓶，注意千万不能碰到池水。这是白骨有泪，碰到了你会化成一滩透明的咸水！”
“我去！”林夷吓了一跳，赶紧保证，“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他取出一个空玉瓶，用蛛丝绑着小心地扔进池子里。等再灌满水后把玉瓶取出，他又将经雨花瓣碾成粉末包裹着玉瓶直到将玉瓶周围的水吸干了才用手触碰。期间他一直跟沈醉乱扯，一句也不敢停，只怕沈醉担心。
“好了，我拿到池水了，毫发无伤！”
“嗯，很好。”沈醉松了口气。上一世他走观音境时，几个比他修为高深的修士贸然触碰白骨有泪当场化成咸水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实在怕林夷出什么闪失。沈醉的手指点了点额角，回忆道:“好，接下来不要走任何一块白玉砖，沿着溶骨河逆流而上，直到一座青叶桥出现。”
“哦，好。”林夷让蛟龙调转方向，终于忍不住问道:“阿醉，你对罗刹境如此熟悉，上一世你走的是这条路吧？现在你在观音境，岂不是一无所知，危机四伏？你……你真的没事吗？你要怎么跟我们汇合？”
“分开不过半日，你竟然小看我了？脸蛋欠掐了么？”沈醉冷哼，“观音罗刹莲为并蒂双子，一切都是反向，我心中自有计量，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哦……”林夷低低地应了一声，担心地说道:“阿醉，不管什么时候，为了我你要好好保重啊。”
那头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下，这一瞬的沉默让林夷的脸莫名其妙地爆红起来。我去，什么叫为了我好好保重？搞得跟送良人远征似的！呸呸呸！什么良人！什么*喻！
林夷的脸更红了，刚想解释，却听沈醉低沉地回答道:“我知道。你也是。”
六个字让林夷瞬间心跳如鼓，差点从嘴里蹦出来。正脑袋嗡嗡响心头甜蜜蜜浑身轻飘飘的时候，一道灵气无声无息地袭来，林夷下意识地躲开，肩膀却瞬间一痛，低头一看，一个血窟窿已经出现！
“吼——”蛟龙眼见主人受伤，立刻咆哮一声吐出一道水柱，将来人喷开。
“小师叔！”何雨彤一声哭叫，慌忙撕下裙角帮他止血。
林夷在蛟龙与来人的打斗中忍痛取出伤药，抖着手倒在伤口上，心中一阵庆幸:幸亏阿醉不在身边……
“幸亏是什么意思？”沈醉包含怒意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林夷，你怎么了？！”
呃……他给忘了玉佩心有灵犀的功能了，要怎么安抚愤怒的妖主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沈醉的话虽然有点强词夺理，但也是为了给苏易之塑造一个完整健康的世界观嘛～
以及，别担心，回头妖主会收拾这个偷袭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