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谁敢抢我郎婿
突如其来的变故，并非毫无征兆。但高崇的性命，不该如此草率地了结。他乃是大齐天子，即便他受萧寅所惑，偏执成狂，可他也该享有天子应有的尊荣。
秦王在太皇太后的默许下，临危受命，正位太极殿，赦免商、韩、杨、谢四大世家的阖族，并为韩氏正名，将韩充打入大牢，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审此案，还各世家以清白。而萧寅被商荇所擒获，私入京城的夜枭见大势已去，四下逃窜。韩凛受命，迅速调集京中兵力，追缉所有叛军。如有归顺之心，可免于一死。
至此，洛阳之危渐平。
经过此番的动荡，洛阳城元气大伤，大齐的精兵强将亦有耗损。谢轩未至洛阳，但征西军调集，军费损耗亦是不少。夜枭乃征西军精锐，萧寅几乎调走精锐入京，征西军元气大伤。而谢轩至凉州三年有余，身为征西大将军却无法统领全军，以致洛阳城危。虽说谢轩假死迷惑萧寅有功，功过相抵，死罪可免，就地免去其征西大将军一职，回京听用。而征西大将军一职，由风圣军统帅吴言良继任，即刻赴任。
谢轩是谢家的长子长孙，他志不在军旅，却不得不从军。如今卸去一身的兵权，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回京之路，也变得轻快。只是如今大齐换了天地，他的前途未卜。
商荇抓获萧寅有功，重回风圣。商家历代执掌风圣军，乃是国之柱石。护国公府历代护佑大齐，此番受到如此大辱，乃是萧寅挑唆之故。是以，高旻把商家的荣耀还给商家。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登基后，商荇便是当朝驸马，风圣军不给商家又能给谁？而镇南大将军一职，商元济执意推辞，父子二人共同执掌大齐的精锐，乃是大忌。既然商荇为风圣军统帅，他便没有回明州之理。而商元济也老了，不想再回明州那潮热之地，这也是为他的发妻沈氏着想，一生军旅，也该解甲归田，享儿孙之福。
杨家早与韩家没有瓜葛，却受到牵连。高旻擢升杨挺为尚书令，杨宁与为定陶公主的教习，并掌宫中女官的教习之职。只是杨宁与无意留在京中，她的心愿已了，她只想回弘农，过她平淡而悠闲的日子。
至于韩凛与商离，高旻却迟迟没有圣命，只说他二人劳苦功高，先好好歇息一番。但定国公的爵位，高旻十分大方地还给韩家。韩充既已归案，还是由韩凛亲自抓拿押解，为陇西韩氏正名，刻不容缓。
新皇登基，沈瑜也该离开椒房殿。她的身份尴尬，虽对外宣称高崇乃是亡故，但朝中皆知其中原由。沈瑜是先皇后，但她同时是高旻的侄妇，无法尊为太后。若是留在宫中，处境会变得微妙。但沈家是有功的，若是没有沈璋的神来之笔，恐怕洛阳城还要有一番血雨腥风。因此，高旻也不敢对沈瑜痛下杀手。
但沈瑜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她自请入冷宫，为高崇守丧，此乃历代皇后的旧例，无损于高旻的英名。但高旻为了卖沈家一个人情，不愿让沈瑜入冷宫。
“朕以为，太庙有人看顾香烛，也是不错的。既在宫中，又能出宫，居安以为如何？”
沈璋不敢应，“回圣人，阿瑜没有出宫之意。不如给她一处偏僻的宫室，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了此残生。她数度放走乐平，才有危机解除之日，她是大齐的功臣。虽说是圣人的恩典，但她有自己的想法。不如，就如她所愿，这也是给她最大的恩典。”
高旻不懂，像沈瑜这样的女娘，不该是在冷宫度过余生之人。但他还是允了。
然而，当夜，商荇拿着一纸和离书出现，“臣与公主乃是阴差阳错，臣心中早有心悦之人，至今未能忘怀，不敢继续耽误公主。风圣军统帅一职，臣才疏学浅，不敢居功，只愿为清落宫的侍卫，护佑沈皇后一生无恙。”
“荒唐！”高旻大怒，“你……你竟然要和离！朕的女儿有哪里不好？”
商荇神情如常，“臣说得很清楚，圣人也当明白当日的婚事，究竟是如何而来。臣与公主貌合神离，并非公主不好，而是臣心中有人。臣心中之人，世人皆知，我与沈皇后青梅竹马，本就有白头之约。臣无法娶她，但护她一世无恙，每日都能看着她，亦是臣的荣幸。护国公府百年荣辱，臣无意锦上添花，只愿以此换一个心之所愿。还请圣人成全！”
定陶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她已是大齐的公主，而这桩婚事从一开始便是有预谋的，但她是真心喜欢商荇。成了亲之事，商荇十分冷漠。
“臣与公主成亲后，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还望……”
“够了！”定陶公主阻止商荇再说下去，“还请父皇成全，这日子儿臣也不过了。”
高旻对定陶公主心中有愧，当日是他逼定陶设下的局，原本以为成了亲，过上几年，商荇就会忘了沈瑜。可商荇的心太硬，根本捂不暖。商家愿意支持他，但商荇却想要过他的心之所愿。
护国公府对商荇的决定并未反对，商家的荣辱太过，已经不需要他为大齐掌兵。
“六兄不如带阿瑜去金镛城。”商离并不想看他们留在禁中，难免要被人诟病。
商荇却说：“阿瑜在京中长大，看惯洛阳繁华，去了金镛城人生地不熟，她定然会住不惯。冷宫便冷宫吧，她喜欢便好。”
商离轻叹，“你们这是何苦！”
“她是前皇后，岂有出宫另嫁之理。如此我已经很满足了！往后余生，我能伴她每个日出月落，夫复何求。”商荇是欢喜的，过尽千帆，他得偿所愿。
商离与商荇坐在护国公府的演武场，花期已过，光秃秃的桃花林格外萧瑟。年少时的轻狂恣意，早已成了过往烟云。
“你呢？你与定之可想过将来？”
商离又叹了一声，“这岂是我能想的。”
说话间，常山长公主来了。高旻不敢动高非，她于大齐有功，他得位不正，自然要博一世的英名。
“圣人想让定之尚公主，你可知道？”
商离立刻起身，抓起她的银枪，“谁敢抢我郎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