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商离之死
前有拓跋迟，今有贺兰静。
拓跋迟臣服大齐，只为求娶商离。与韩凛一战惜战而归，却心有不甘，于成亲当夜掳走商离，直奔漠北而去。韩凛与商离从成亲到和离，却与拓跋迟全无干系。
而今又杀出一个贺兰静。她说她是狼卫之主，她说她不是来臣，她也没有权利来臣，她只是来抢郎婿的。如此霸悍，没有道理可讲，与大齐的世家女娘全然不同。
不是来臣，这件事就没有必要经过圣人许可。但她带着狼卫兵临城下，危及洛阳，又不得不由京兆府出面解决。
“我知道明日他们便要成亲，你这是要拖延时间？”贺兰静冷冷地看了新任的京兆尹一眼，京兆尹乃是原任的大理寺少卿安荣茂。
齐国公死后，他本该在家守丧，但高旻为视对齐国公府的重用，对安氏儿郎夺情起用，办完葬仪后，安荣茂赴任京兆府。这是他上任后的第二日，却遇到如此棘手之事。
“贺兰狼主只要答应本府，绝不闹事，你所携狼卫悉数留在城外，绝不滋事扰民。至于狼主在洛阳城中的行事，只要不伤及百姓，不挟持我大齐子民，那本府也无权干涉。”这是宫中传来的口谕，有拓跋迟的前车之鉴，不得不严防死守。
贺兰静似懂非懂，“只要不杀人放火，你就不管。但是我想与商九打一架，你管吗？”
“这……”安荣茂犹豫片刻，“打架可以，只要不伤及他人，本府也管不了。”
“你死我活的那种？”贺兰静挑眉，笑着望向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
安荣茂有些为难，“狼主说笑了，但只要你与开阳郡主在开打之前，先写下生死状，那本府也管不着。但狼主要想好了，开阳郡主出身护国公府，又是定国公世孙的新妇……”
“还不是新妇，他们和离了。”贺兰静满意地起身，“既如此，我明白了，定不会叫安令尹为难。刀剑无眼，还是要为洛阳的安危着想。这护国公府与定国公府万一不服气，我也是要自保的。”
贺兰静拂去衣裳的尘土，策马而去，把一众狼卫留在洛阳城外安营扎寨。
护国公府前，商离一身轻甲翘首以待。
“说吧，你要怎么逃出这洛阳城？”贺兰静落马，与她并肩坐在护国公府门前，“我答应安令尹，绝不会做出有违大齐法度之事，挟持人质离开，只怕是行不通。”
当年拓跋迟能做，但如今是不能够了，太多的眼睛盯着。
商离的目光落在远方，“那也不能让你白来，打一场吧！我若输了，你便与定之同赴漠北。也好叫定之死心，我与他算是有缘无份。”
贺兰静十分嫌弃地撇嘴，“我可不要。”
“世人都容不下我与他白头偕老，纵然能成亲，我也要被留在洛阳，这大齐祖制，乃是他韩家先祖定下的。这亲还不如不成！”商离能明白边将的家眷必须留京，但她与韩凛新婚便被拆散，他们多年来的痛苦折腾，还是无法避免。
“可是明日便要成亲了！”贺兰静抚额，“打一架也改变不了你明日要成亲的事实。你要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如何当新嫁娘？我可下不去手！”
商离轻嗤，“你可不能白来，若是什么都不做便走了，岂不是要叫人怀疑这是你我串通的。”
“本就是你叫我来的。”贺兰静的心思是有，但不多，以武力取胜是她最大的满足感，并乐此不疲。而在这世上能战胜她的人并不多，拓跋迟应该算一个，但他把狼主之位拱手相让的同时，也把取胜的机会让给贺兰静，以至于贺兰静十分自信。
“你来的目的就是战胜我，嫁给韩定之。”商离给她挖了一个坑，“这样吧，你嫁给韩定之后，你就留在洛阳，然后我就能去漠北。”
“那我不打了。”贺兰静连连摇头，“你没说是这么一回事。我替你嫁了，然后留在京城，你去漠北与他双宿双栖，那我的狼卫怎么办？我连偷人都没机会！”
商离狡黠地勾了勾唇，“说不定是我赢了呢！”
“你赢了还要我做甚？”贺兰静还是不明白商离的用意，“你们大齐太麻烦了。”
“来，先签个生死状，你死我活各不相干。我若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商离把准备好的生死状拿出来，“按个手印也行。”
贺兰静左看右看，“方才安令尹也说了生死状，你想得倒是周全。”
“这是自然。你若是死了，拓跋氏与贺兰氏也会找我麻烦，事关漠北安宁，我也要事事周全。”商离十分诚恳，“我也要为韩定之在漠北考虑。”
贺兰静连连点头，认为此举甚是妥当。
“就在这打。”商离把生死状交给常山长公主，“你收着，若是有了伤亡，你也能做个见证。”
常山长公主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一定很危险。这世间不是只有韩定之一个儿郎。”
“可韩定之只有一个。”商离笑了，笑中有泪，带着无法回头的决绝，“那日在龙城城下，我便对自己说过，绝不会再让他一个人。”
常山长公主仍是摇头，“消息帮你散出去了，其实也不用我，贺兰静一入城，消息便传开了。”
商离要的就是万众瞩目，“往后，阿瑜要拜托你多加照顾。冷宫无人，她又好酒，你可不要忘了。商小六在禁中守宫门，但他脾气太臭，莫要让他与人起了冲突。”
“他可不是以前的商小六爷，只要能为阿瑜守宫门，即便是天崩地裂，他也不会挪动半分。”常山长公主自小与他们一起长大，与商离同样了解商荇，“有些人漂泊半生，放纵半生，就是为了一个人而停下脚步，从此驻足。”
“还有你，何安仁走了，大仇也报了，你要为自己考虑。圣人是你堂叔，虽然仍尊你为长公主，但细究起来，定陶才是长公主。你占着长公主之位，行事要低调。我把我的人留给你，这也是你在朝中行事的倚仗。但亲还是要结的，你不能一直一个人。”商离可以说是语重心长。
常山长公主越听越不对劲，“这些话听着像是你我永远不相见了。商小九，你到底要做什么？”
“打不打呀？”贺兰静催促着，“再不打天就黑了，天黑就该用饭了。”
“打呀！”
然而，这一架商离输了，这在意料之中。但是，商离死了，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