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药材炮制

或许……

时灼其实一直感觉出车祸的瞬间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

但随即就被剧痛掩盖，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难不成真有那么个人？”

999：“宿主所在的世界有弹性保护机制，我无法得知更多情况。”

言下之意确实有那么个人，不过不能透露更多了。

时灼遂放弃，他抿唇：“行吧，赢了就会有答案。”

他将注意力收回。

恰巧这时，门里面的交谈动静停了，脚步声靠近门边。

时灼往后退，不远不近的靠在墙壁上，盯着这边。

村长身后带着长条和麻子，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跟在一个穿着皮质防护服的人身后。

防护服手里拿着一个……很长，尖端带着钩子的器物。

看起来像是取药材的。

时灼眉头蹙起，抬脚跟上。

他们往深处走，办公室的最后面看起来严丝合缝，但其实有一扇巨大的门。

防护服摆弄几下打开门，看了身后的村长长条麻子一眼，道：“你跟我下去就行了，别的人在下面等着吧。”

话音落下又改口道：“算了，现在‘成品’稀缺，下面正忙着，估计没那么多时间，‘原料’又重，两个人跟我下去吧。”

他们相互看了看，麻子主动退出待在外面等待。

村长和防护服还有长条一起进去了，时灼跟在身后。

一扇门打开后是是一块异常平坦的地面，时灼正在左右看思考并没有什么多余空间时，站立的地面缓缓下沉。

原来是类似电梯一样的东西，看来是用挺高级的魔法制作。

幸好空间很大，时灼未免跟他们触碰到，站在边边角角。

随着‘电梯’的下沉，亮白的光线映入视网膜，类似机械运转的声音传入耳膜，那股冷臭的腥味更加浓郁的涌入鼻腔。

时灼终于确定，这就是那股味道的源头。

真是狡兔三窟，这才是他们的老巢。

随着电梯的降低，场景终于能够完全映入眼帘。

时灼睁大了双眼。

“呕！”最先有反应的是旁边的长条。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到他身上。第一次进入这里的长条摆摆手，虽然他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但是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景象。

防护服看不见表情，只能够听见阴森森的声音：“管好你的眼睛和嘴，要不然我不知道哪天它们会出现在哪里。”

“是是是……”

时灼已经彻底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

随着电梯下行带来的气流风，站在高处俯瞰全景更加让人震骇。

和外面的大转盘一样的构造，不过现在那大转盘像是一个个烤盘。

中间能够站人的圆形盘上，竖着几个类似钢叉一样的东西，中间有几个人正在‘劳作。’

不时弯腰站起，抓住什么东西甩出去。

溅落在下面红到发黑的液体中，传来一点浓稠落水的响声。

电梯到了地面，停下。

腿有点软的长条扶了把村长的手臂。

一行人匆匆经过‘原料处理区。’

时灼走到很可能只是‘原料处理区’的其中一个小分区面前，看圆盘上面的‘采摘修剪’药材的工人。

“又来人了，又有的忙了。”

“是啊，我说现在原材料不好找能够歇几天呢，天天弄这些真够讨厌的。”

另一个员工手下动作不停：“怎么，还没习惯？”

“那倒不是，主要是……脏啊。”

“确实脏，”工人道：“头发，千万别掺进去了，用薄刀将头皮削掉就好。”

另一个人也坐了挺久时间，闻言道：“这个我知道。”他手上的‘药材’处理好了，便重新挂到钩子山去。

‘药材’在上面摇晃了几下，滴滴答答的红色顺着凹槽留在了圆盘下面的黑红池水中，掀起一点波澜。

“都干了多久了，这活计我熟悉的很，要不要比比。”

另一个人问怎么比。

“嘿，重新拿一个人畜，看谁剥头皮剥的干净，鼻子耳朵面容削的干净，内脏也剥离的干净，四肢嘛……肉质鲜美的地方片的均匀……”

还没说完另一个人便打断了他，重新取下一个‘人畜’，拿出花刀，从头皮开始……

那‘人畜’闭上眼，脸色死白，显然已经失去生命迹象，胸腔有个大洞，表情看起来死去的并不安然。

接下来的场面血腥恐怖到无法直视，饶是见多识广经历过好几个世界的时灼都有些经不住那些冲击。

他有些作呕的欲望。

同类的身体被两个工人熟练切割让人不由得身上泛冷，尤其是两个人的表情麻木枯槁中带着一丝兴奋……

时灼脚下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那些‘断肢残指’被抛弃到下面的‘河流’中去，血色水面泛起波纹，腥臭的味道涤荡开，时灼才从破碎的水面中看见密密麻麻似乎铺满了池子的骨血残肉。

两个工人身边放置着封闭的盒子，他们将躯干上认为的‘嫩肉’全都片下来，剩余的都扔了下去。

“哈哈哈，看来还是我赢了，我片的比你的多。”

“胡说，明明是你手里那个比较肥。”

两个人经验十足丰富，竟然除了手臂，腿上，靴子，并没有全身到处都覆盖上血迹。

两人瞅了瞅四周，停下攀比。

驾轻就熟的一人拿了几块尚且泛着红的片状肉，塞到了自己嘴里……

时灼看见他们黄色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包裹住了那一团。

“呕！”他克制不住的有了些反应。

999一个自诩冷漠的机器人也有些受不了了：“好恶心。”

“竟然食同类，你们人类真的好奇怪。”

要是让它去把同为机器人的铁皮箱子，和电线全部吃掉，它也是不愿意的。

时灼面色发白，脑子有些晕，纯粹是被恶心出来的。

这边的动静似乎稍微让两个工人有些疑心，停下动作来。

时灼慢慢往后退，远离了这边，脚步虚浮朝着村长他们几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那边什么动静？不会是上面派了人监视我们有没有偷吃吧。”

“谁知道，应该不会吧，大不了我们就放下咯，我看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啊，不知道那些教廷的人费这么大劲要这些做什么，我们都偷吃不少了……”

“唉，快别说了，说不定有人看见了，快干活吧。话说，我这几天身上有点痒痒，好像长了点什么东西在身上，你帮我挠挠……”

时灼面色发白，皮肤几乎像是透明了。

“这就是难度最高的世界吗？”确实很高，是对他整个人世界观的冲击，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可能会当场疯掉，那是写在人类基因里无法抵御的生理反应和禁令。

确实恶心，太恶心了。

999安抚：“宿主加油，挺过去咱们就解放了。”

时灼没说话，他将目光看向那些仍然悬挂着的‘身体’或者可以说是‘尸体。’

她们的心脏处空空荡荡，很明显已经被提前摘下。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时灼的目光扫过那些人的面容，刚进村时候产生的疑惑终于有了解释。

那就是为什么村里面的女人和小孩那么少，并不能说没有，但是和一水的壮年汉子相比，实在是少到有些突兀的地步了。

原来……

时灼望向整整一排被悬挂着的尸体，最尾端明显短很多。

是很多……小孩……

系统：“走吧，时灼。”它很担心时灼的心理安全。

两个工人似乎被刚才的一点动静吓到，不敢再偷吃‘药材’，弯着腰身开始整理。

时灼又看了一眼，深深记住了位置，抬脚往村长几人走的方向跟去。

和上面一层差不多的配置，不过藏的更深，时灼进入通道就看到更加严密的把守。

他面无表情的通过，进入到走廊里。

村长他们正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手里拿着干瘪瘪的用纸包着扎起来的东西。

长条手里则捧着一个漆黑的大盒子。

“是是是，这段时间供体也不好找了，女人孩子少，难骗到过路人，不过……”村长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最近来了三个极品到了我们村子里。”

长条一听这话便露出了猥琐下流的笑意：“中间有一个小脸又白又嫩，应当是什么富家少爷，他旁边的两位保镖长得也不错，是大人您喜爱的薄肌形。”

“到时候弄到了，带过来跟您尝尝。”

那被叫做大人的也是穿着防护服，不过身形和之前带着村长他们的有些差别，应当不是同一个人。

“哦？”他显然起了兴味：“最近我物色了两个也还不错，等这两个玩腻了之后再去找你们。”

似乎是谈话间他们拉近了关系，他脱下防护服：“这样吧，你们出来一趟办事也辛苦了，要不要随我去享受一番，新建出来的血池可是连那些大人们都还没有享受过。”

“那可真是……太好了。”

村长和长条将手里的东西放回房间，跟着脱下防护服的粗眉毛走了。

时灼记住他们前行的路线，看了下几个房间。

房间上面并没有介绍，看来只有很相熟的人才能够来这里，保密级别很高。

这些房间里似乎都有人声，他想了想，进了刚才村长和长条放下药材的房间。

门喀哧一声轻响。

时灼打量了一番室内，里面有很多个柜子堆叠在一起，有点像现代的中医抓药的药柜，不过每个药柜的尺寸大上许多。

时灼选择先打开放置在桌面上的黑色箱子。

里面又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六个或者八个小盒子。

时灼逐一打开，差点手腕一抖将盒子整个摔在地上。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还鲜活跳动的猩红心脏正赤裸裸的呈现在时灼眼前。

他蹙眉，将盒子盖上，逐一查看，八个盒子，全部都是大小，形状各异的心脏。

显然来自八个不同的身体。

他蹙眉将盒子放回，查看旁边用纸包着的东西，一些类似之前见过的烘干肉干出现在眼前。

时灼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唇角抿了下，将包装恢复原样。

他去墙角拉开药箱，里面零零散散只放着一些‘肉干。’

确实，这里也并不具备保存新鲜心脏的功能。

时灼听到外间响起了类似拉风箱的动静，从门内出来。

999：“好黑暗啊，这个世界。”

时灼：“确实。”远比他来到这个世界时想象的黑残多了，这件事情跟教廷分不开关系，那么这样的地方仅仅只有这一处吗？

什么样的信仰，会衍生出‘吃人’的惨象。

人体等于‘药材？’

时灼不知道这个习性开始了多少年，也不知多少人被迫失踪和死亡。

看这地下的规模，整个产业链已经很熟悉，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雾月和月雾看来停在这里，也和这吃人存脱不了干系，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我多的多。”

这件事情两个圣子又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时灼还是不知道两个圣子究竟是什么目的，更无从判断他们两个究竟谁是反派了，头疼。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又重新去查看了其他的房间，原来传来的烘箱动静不是他的错觉，确实里面在烘干肉干。

只是不知道那个肉到底是什么肉。

时灼看着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肉质纹理想。

其他几个房间应该都是类似炮制处理的地方，时灼出来后想了想，往刚才防护人和长条以及村长说的血池而去。

还没有走到血池，时灼又发现了一个原料处理的场地。

不过这个场地除了两名处理工人外，还有一个意外的背影。

长条瘦削的脸上嵌着两颗不讨喜的眼珠，麻木的转动，眨也不眨的盯着即将被处理的‘原料’。

他蹲在旁边观看步骤，视线又落在悬挂着未处理的一个‘药材’身上，准确说是脸上，露出见到熟人般的神情。

跟倒挂着的那具明显是中年女性的药材说话。

“原来是你呀，伺候我半辈子了……”

“竟然现在又见到你了，啧啧啧，死的也算是痛快，挺好。”

那边的工人见状搭腔：“这药材你认识？”

长条笑容如常：“是嘞，是我老婆。”他拨弄了两下吊挂着的人，将她双眼紧闭，乌青的面容露出来：“看，长得还不错吧。”

“我不舍得弄过来让她当‘药材’嘞。”

那工人手下动作不停，分神瞥了眼。

“不错，不过我家婆娘长的更好，她还给我生了三个娃娃嘞。”那工人似乎想起了以前，露出了一个笑容。

长条：“那你婆娘和娃娃呢。”

工人抬抬手，手下是已经支离破碎的‘药材。’片好的肉静静躺在他身旁的箱子里。

“在这啊。”他说。

“我娃娃，我之前生病的时候我和我婆娘一人一个，补身体了。”

“还有一个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