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浮事新人换旧人

番外 浮事新人换旧人

早春的北方,大地尚未从冬日的沉寂中完全苏醒,却已悄然换上了新装。

晨曦中,淡淡的阳光洒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映照出一片片晶莹的雪花,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蹄声得得,一行骑士飒沓官道,为首的却是两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全道,你倒是快些啊!你胯下可是千里良驹,要被侍卫追上喽。”一马当先的少年笑喝道。

“浩子,你莫催。难道你不知道他的性子一向慢腾腾?前面便是陆桥驿了,我们也放慢马速歇歇。”与他并肩而行的少年渐缓马速笑劝道。

“也行,人不累,马儿也累了。那就歇歇,左右时间尚早,误不了事。”那少年哈哈一笑,也同样控马慢行。

两人刻意等待之下,过了片刻落后的少年也赶了上来。

“你们俩跑这么快,也不怕掉下马来。再说了,这么好的风景,为何不欣赏欣赏?何必一味赶路?”落后的少年不慌不忙的笑道。

“偏你这么闲情逸致,之前是谁提议甩开侍卫的?这会儿子你倒成了乖少爷了?”当先的少年嘲笑道。

“我可不像你们有机会出门,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哩,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旅途?惬意啊!”落后的少年提鼻子猛吸气,仿佛在享受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这是大地苏醒的味道,带着一丝湿润和淡淡的暖意。

远处,枯枝上开始冒出嫩绿的芽尖,它们像是春的使者,悄悄宣告着季节的更迭。

“哈哈,我说全道,你小子也太矫情了!谁让你总以读书为借口,很少出来玩?”当先少年忽然一脚踢到他的马臀,边笑边道。

“啊!荆元浩,你要害死我!”落后少年的马吃痛,猛地蹿了出去狂奔起来。

“浩子,他骑术不好,不会出事吧?”旁边一直在憨笑的少年,见此情景不由得脸色微变,担心的道。

“泰远可别小看了他,这小子看上去像个书呆子,实际跟幕玲学过骑马。他说的不错,这边景色跟宣福确实不同。”叫荆元浩的少年也不由得左看右看感叹道。

天空湛蓝如洗,偶尔有几朵白云悠闲地飘浮着,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几分清凉,却也夹杂着丝丝暖意,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田野里,麦苗破土而出,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轻轻摇曳。小溪旁,冰雪开始融化,溪水潺潺,发出悦耳的声音。

“浩子,快看前面,全道好像出事了。”叫泰远的少年忽然急道。

“不好,快追上去。驾!”荆元浩遥遥望见前方果然有事,赶忙招呼一声打马狂奔。

二人座下皆是万里挑一的顶级战马,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赶到事发地。

“全道,怎么回事?”荆元浩上前扫视之余,见他并未受伤,便松了口大气。

“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怕是出人命了。”周全道见他来了,没好气的道。

荆元浩也不好争辩,毕竟刚才确实是他踹了马臀,才使得周全道的马狂奔。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好死不死的,正好有个女子也骑马斜刺里冲出,周全道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那女子骑的马已经倒地,看样子一条前腿别断了。那女子躺在五米之外一动不动,怕是也活不成了。

周全道徒遇这般祸事,也是发懵,直到荆元浩二人赶来,他才回过神,赶紧下马前去查看那女子的情况。

“咦?还有气,浩子快来。”周全道查看一番,惊喜叫道。

荆元浩闻言上前打量,被撞倒的女子身材矫健而匀称。外罩朱红色长裙,如今已经有许多地方撕裂,露出里面的皮甲。

皮甲紧紧地贴合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她的腰间悬挂着一把短剑,剑鞘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彰显着不凡的身份。

她的脸庞清丽而坚毅,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她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皮绳束在脑后,散乱的铺在地上。

这女子在刚才的撞击中失去了意识,她的身体蜷缩在一起,皮甲上的泥土和官道上的灰尘混合在一起,让她的形象显得有些狼狈。

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有人慌忙跑去前方驿站寻找医者,有人则围在旁边侧目。然而,女子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官道上的风轻轻吹过,带起一片尘土。皮甲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塑,她的命运在这一刻变得扑朔迷离。

“发什么愣啊,快抬起她的脑袋。”周全道一瞪眼,冲着发呆的荆元浩喝道。

“呃,来了。”荆元浩脸上微红,赶紧上前想要帮忙。

然而他毛手毛脚的触到那女子的脸,手指尖仿佛传来一种触电的感觉,又慌忙放开。

“快点啊!”周全道一边将女子皮甲用刀子割开,一边催促荆元道。

荆元浩赶紧照做,将女子上半身扶了起来,周全道便尝试着反复掐她的人中,轻揉她的太阳穴,又让荆元浩拿起她的手按压劳宫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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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折腾了片刻,那女子终于嘤咛一声醒来。然而,刚睁开眼便见两个男子对她上下其手,惊得尖声叫了起来。

这女子虽然才被撞晕,一时挣扎不起,叫声却极具穿透力,将荆、周二人耳膜都差点刺破。

“哪里来的贼人?光天化日之下轻薄女子!”驿站中忽然冲出二三十人,为首的虬须汉子猛喝道。

“我们不是贼人,这个女子被马撞倒,我们正在救人。”陆泰远和荆元浩一起来的,自然将情形看得清楚,见有人质问,赶紧上前辩道。

“哼,毛都没长的小屁孩,说什么救人。快快闪开,让医馆先生看看。”虬须汉子边冷笑边打量三人道。

只不过看着看着,这汉子心中却是一惊。

正扶着女子的少年,见她醒来尖叫,只得尴尬的站起身。他身穿一袭华丽的锦衣,衣料上绣着精致的云纹,彰显出他高贵的出身。

他的面庞清秀而俊朗,皮肤白皙如玉,双眸深邃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尊贵而神秘的光芒。他的举止优雅从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天生的贵族气质。

他的言谈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敬畏。

在他旁边的少年闻言眉头微皱,望了眼虬须汉子却并未出声。他身材修长,身穿一袭淡雅的青衫,衣摆随风轻轻飘动,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他的面容俊朗,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万物。少年行动间透露出一种睿智和深沉,让人感受到他定有深厚的学识和修养。

刚才与虬须汉子搭话的少年,身材魁梧,肌肉结实,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他身穿一袭粗布衣裳,衣料虽然普通,但被他穿在身上却显得格外精神。

此人面容刚毅而敦厚,目光沉静,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执着。

“万一闹出人命,不是你们少年人担得起的,快快闪开吧。”虬须汉子阅人无数,打量片刻他就发觉这三个少年不是一般人,话锋一转继续道。

“这位大人贵姓,可是本处巡检?”周全道瞥了眼虬须汉子忽然道。

“鄙人陆桥驿巡检使朱烔。未请教三位少年英杰……”虬须汉子朱烔见问,语言越发恭谨起来。

“朱巡检,我们打宣福镇而来,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还请照拂一二。”荆元浩忽然正色道。

“原来是三位举人老爷,失敬失敬!照拂可不敢当,几位但有为难之事,尽管吩咐便是。”朱巡检听得更惊,赶紧躬身礼道。

不由得朱巡检不惊,这三人明明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样子,竟然已经中举!

要知道他们这个年纪,就是能考中秀才,那都是千里挑一的角色了。多少人考到三四十岁仍得不到秀才功名哩。

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然而,有些人天赋异禀那也是有的。不过他们竟然来自宣福镇!这才是朱巡检心中惊讶的关键。

牵扯到宣福的事,他就不愿意插手了。这里的水太深!

朱巡检撂下几句客套话,赶紧带着手下就溜了。

“王爷,你怎么对那几个雏儿如此客气?举人老爷又如何,哪里比得上宗亲来得尊贵?”回到驿站,手下心腹牛二好奇的问道。

“牛二,你可别给老子招灾惹祸。宗亲怎么了?你还以为是当年吗,这十来年被西贼抄家灭门的宗亲,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朱巡检摇头苦笑道。

“嗨,这些泥腿子是可恶,专挑宗室贵人下手,听说南方三省混战十年,已经打得稀烂,凡是家有银钱过万,田地过千的都被灭门!”牛二闻言也颤声道。

“可不止,西贼掌控的五省比这还狠。就是朝廷严守的五省,这些年也以各种理由抄没了数百宗室勋贵。”朱巡检有些垂头丧气道。

“还是王爷精明,隐于这小小的陆桥驿,自然没什么人注意到您。”牛二见他情绪低落,不由安慰道。

“时也,命也,枉我也是洪武子孙,堂堂的鲁阳郡王,为了保命不得不改头换面跑到小小的驿站苟全家小。”朱巡检闻言情绪稍好,却仍是自嘲道。

“王爷,怕是这苦日子也快到头了。前些时日,我听路过驿站的行商说西贼去年内讧,连国主都被刺身亡。想必蹦跶不了几天了。”牛二继续宽慰道。

“你不懂,这些西贼可恶,但宣福镇那位才真正可怕!”朱巡检摇头苦笑道。

“怎么可能?西贼起码盘踞五省,那栖凤侯不过占据几处边镇罢了。倒是听说他后宅的母老虎玉凰夫人极为美艳,嘿嘿!”牛二猥琐的笑道。

“噤声!你要找死,可别连累我!”朱巡检闻言脸色一变,低声斥道。

“王——王爷?”牛二见他神情不对,也有些吃惊,却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

“哎,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心腹之人了。有些事情还是提醒你一下。那玉凰夫人可比栖凤侯更加可怕,千万不要冒犯她,即使暗室之中也要谨慎。”朱巡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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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牛二脸上迷茫,只得解释道:“她手下有个墨龙堂都是女子,专伺情报、暗杀等事,据说那大西国主就是被她们所杀!”

“呃,一群娘们儿难道比厂卫还厉害?”牛二听得满脸惊骇,有些迟疑的道。

“你也不想想,这天底下虽然是男丁为主,可谁家后宅没几个女人?那玉凰夫人神鬼莫测,不知道暗中招揽了多少女子为耳目。”朱巡检沉声道。

“难怪王爷这次离开封地,没带一个婢女侍候,也不许我们带娘们儿。”牛二越听越是不安道。

“哼,我倒不是怕了她们。只不过避难途中带着女眷成何体统?那三个少年来自宣福,说不定和那玉凰夫人有什么牵扯呢,咱们还是躲远点。”朱巡检冷哼道。

“什么人?”牛二余光中感觉有黑影一闪,猛然喝道。

“鲁阳郡王倒是识趣,你的项上人头就暂时寄存。”窗外黑影一动,冷冰的声音仿佛自天上传来。

朱巡检和牛二抽出各自的腰刀踹开房门,却只见黑影飘向空中悠然远去。

二人面面相觑,满脸惊骇,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王——王爷,这是人吗?”牛二吓得舌头都打结了,瞪圆了眼睛看着那黑影,升空数百米活生生的消失。

“这回你知道玉凰夫人的可怕了吧?”朱巡检阴沉着脸怒道,眼神中的恐惧却被牛二看得清清楚楚。

黑影升空飘出二人视线,转眼却飞到驿站左侧的密林之中。

“屠姐姐,那人竟然是个郡王?”林中一个圆团脸的女子收回目光,冲身旁女子一笑问道。

“灵妹妹,我也想不到这小小驿站竟然隐藏个宗室王,只不过这人倒没什么劣绩,暂且放过他罢了。”被问的女子摇头道。

“可是,这劳什子郡王的手下,竟然敢背后对夫人不敬,当杀!”一个左脸有刀疤的美艳女子柳眉倒竖责怪道。

“就是,那个什么牛二长相猥琐,言语无聊,怕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矮小微胖的女子也瞪眼道。

“杀了他可能伤及无辜,给他些教训还是应该。废了他一只耳朵吧。”姓屠的女子沉吟片刻幽幽的道。她边说边将那飞回来的黑影,收在木箱当中。

“那就交给我吧!”圆团脸的女子放下手中短筒,从背后摸出个长杆黑筒笑道。

随着那长杆举在身前,千米之外牛二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

“王爷,这玉凰夫人的手下恐怖如斯!那她本人是神鬼不成?”牛二越想越觉骇然,艰难的问道。

“据说她手里掌握一种神秘火器,可在八百步之外取人首级。更有鲁班飞鸟相助,刚才警告我后飞走的那个便是。”朱巡检颤声道。

“莫非她是墨家妖人?”牛二听得更惊。

“那就不知道了,只是我听说就连乘香教主都说她是神女在世,而且他还将自己的堂主送去服侍玉凰夫人。”朱巡检神情复杂的道。

“那乘香教主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嘛。”牛二闻言好奇道。

“哼,以我猜测那王自然必是被大西国主害死,因此才招致报复。想必此事背后有那玉凰夫人的影子。她的侍女可是乘香教堂主啊。”朱巡检冷哼道。

“那又如何?栖凤侯终究接受了朝廷册封,那他们就不敢对宗室不敬。”牛二却是梗着脖子拍马屁道。

“你——”朱巡检正要教训他一番,却是脸色巨变,浑身颤抖着指着牛二。

“王爷,怎么了?啊!!”牛二只觉得耳朵一凉,正在疑惑间,忽然感觉巨痛来袭。

“快走!”朱巡检哪还不知道这是被那恐怖的墨龙堂盯上了,也顾不得别的,招呼牛二一声便自己先跑回房间了。

牛二痛得呲牙咧嘴,但也不致命,赶紧连滚带爬的跟着牛巡检跑。

两人逃到屋中仍觉不安全,又穿过这间日常办事的厅堂往后罩房跑。那里平时补为仓库,连窗户都没有,这才觉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回到肚子里了。

“王——王爷,我的耳朵没了!”牛二惊魂未定,哭丧着脸道。

“早就让你莫要提她,这回长教训了吧?”朱巡检一瞪眼,没好气的怪责道。

“哎哎,我哪想得到这些简直是千里眼顺风耳。可怕,太可怕了。只不过她们如此厉害狠辣,怎么会关注到我们?”牛二疑惑道。

牛二捂了半天,发现耳朵已经没再流血便安心了些。虽然仍是火辣辣的疼痛,没了半边耳朵,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们知道我的底细,但我从未与栖凤侯结怨,想必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莫非那三个举子……”朱巡检沉吟半晌,脑中忽然闪过三个少年的身影。

“王爷,那几个举子跟玉凰夫人有关?”牛二惊讶道。

“嗨!我知道他们是谁了。不错,果然不错,怪不得,怪不得!他们是宣福三杰啊!”朱巡检一拍大腿道。

“啊,王爷是说,其中有栖凤侯的儿子荆元浩!那个传说中的救世圣皇!”牛二闻言大惊失色。

“必然是他。否则不会有这么巧,打掉你耳朵就是玉凰夫人掌握的神器。据说玉凰军中的火灵将,就精擅此器,杀人无声无迹。”朱巡检脸色难看的道。

“这——王爷,那这个亏我们只能吃下了?”牛二有些不甘心的道。

“哼,人家只要了你一只耳朵,你就庆幸吧!”朱巡检恨铁不成钢的道。

这牛二是他奶妈的亲子,从小与他光屁股玩到大。因此朱巡检这次出来,只带了他这个心腹之人。

这要换个人,朱巡检哪有心思给他解释这么多,任其自生自灭便是。

朱巡检可没猜错,那三个少年正是荆翼与陆美玉的长子荆元浩、陆文静与周榆的长子周全道,以及陆乐成与孙小云的长子陆泰远。

时光荏苒,距离当初的天下大变已有十年。

四方势力相互制衡,本来以大西国势力最大。

然而朝廷毕竟汇聚天下智囊,很快便闪袭江南,将三省重新收归朝廷治下。

大西国哪能坐视,在东进受阻之下,便调集重兵南下争夺三省。

中原之地双方谁都奈何不得谁,于是不约而同的在江南三省之地斗法。

朝廷优势在于正统之名,且擅于笼络地方乡绅势力。大西国优势在于政教合一,对底层民众的动员能力强。

然而,如此一来,战争却不是短时间可能结束,以至于绵延数年之久,打打停停,弄得民不聊生。

直到三年前大西国国师,也就是乘香教教主王自然离奇身亡,天下形势这才起了变化。

大西国根基乃是西州义军与乘香教结合而起。刚开始的数年间双方合作默契,相互之间也足够信任,这才建立起大西国,与朝廷打得有来有回。

然而,当时双方都想拉拢默默中立的宣福镇,甚至国师王自然也亲自出马。不料最终荆翼还是接受了朝廷册封。

从那以后,大西国主与国师之间便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只不过外有强敌,并没有波及到各自的手下。

尤其是朝廷突然出手拿下江南三省,大西国全力应对,国主与国师便放下戒备一致对外应付危机。

大西国与朝廷数年间大大小小数百战,却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反将好好的三省打得民生凋敝,地方糜烂。

也正是在这时,双方忽然惊讶的发现,本来拥兵二十万,困守两镇之地的荆翼,居然闷声发大财,实力巨增!

事实上,荆翼与陆美玉并没有刻意做什么,乱世之中两人觉得无力改变天下,只求自保而已。

毕竟与大西国和朝廷相比,他们地盘最小,只有完整的宣福镇以及大通镇、西州镇的一部分。

这点地盘,也不过相当于一省之地而已。

然而,随着陆美玉系统空间大增,领地之内全都种上了高产粮食。又因为沟通关内关外,甚至联通西域诸国,商贾遍地,极为繁荣。

百姓是会用脚投票的。

中原诸省对峙,江南战云大起,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北地安宁富庶,乃是乱世桃源,自然各想办法投奔而去。

首先是宗室勋贵。朝廷缺粮少饷,渐渐便拿这些脑满肠肥的大户开刀。皇帝虽然极是不忍,但他自己都要不保了,只得任由百官操作。

大西国更可怕,逮到他们只有四个字,抄家灭族。

如此局势之下,这些人只得往宣福镇逃。土地低价贱卖,遣散奴仆部下,收拾大量金银细软跑路。

虽然荆翼治下对待他们也没什么优待,但总算保得住身家性命,起码做个富家翁还是可以。

其他是各地的乡绅、富商。朝廷当权的百官都是读书人,自然会拉拢同样读书人出身的乡绅,只不过官位就那么多,朝廷的地盘又缩水。

乡绅们在朝廷那里得不到实际好处,尤其是江南三省又被战乱荼毒,这群人先是逃往朝廷地盘,在得不到妥善安顿之后也大多想法子逃去宣福。

富商们更不用说,他们消息灵通,不少人也亲自去过宣福镇,江南三省刚被朝廷攻击,他们就先跑了。

最后是普通的各业工匠、百姓。这是人数最多的群体,他们中的半数却是沦为炮灰。不是被大西国蛊惑起义,便被朝廷强征为兵,最终死在战乱当中。

有那精明果断些的,便出海逃亡。因三省临海,许多人便想尽办法乘船出海求活。

有些人逃到了南洋,有些人逃到了小琉球。然而,还没等这些人安顿下来,竟发现宣福镇的商船遍布南洋诸岛!

那还有什么好说,早就听说北地宣福镇的大名,江南诸省苦于路途太远,中间又被大西、朝廷两方势力阻断,否则这些百姓匠人早便投奔过去了。

他们可没有那些乡绅、富商的能力千里迢迢过去。但既然出海后遇到宣福镇的商船,这就要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

南洋诸岛太过蛮荒,他们又人生地不熟的,甚至听说很多土着部落还吃人!

众人推举主事人,向商船恳求,带他们去荆翼的治下为民。想不到居然出奇的顺利,有些船长甚至放弃了生意,将船上的南洋特产卸下,只为多载些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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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他们还承诺船只回去之后,还会再来运人。

数年间江南诸省百姓,甚至朝廷控制下的沿海两省百姓,大西国控制下的西南两省百姓,居然流出百万户人口!

直到这时,大西国与朝廷才发觉了不妥。治下人口流失如此严重,对各自的统治都是不小的打击。

经过统计,朝廷这边发现,七年前治下人口有七百万户,如今只剩下了四百万户。

而大西国不如朝廷官僚体系严谨,但查询各地原有黄册与现有登记对比,从七年前的八百万户降到了不到四百万户,折损过半!

怪不得越打越穷,敢情百姓都没了一半,自然收不上来多少税赋。

双方高层惊愕之余,又是不约而同的和谈,停止战争,赶紧恢复各自治下的民生。

也正是在这时,大西国主经过调查才发现,治下减少的四百万户,除了百万户是死于战乱,百万户逃散山林,另有两百万户竟然被偷偷迁入荆翼治下!

而背后操作此事的人,经过查实正是大西国师王自然!

大西国主那个恨呐,这就是在断大西的根基嘛。

不久之后国师意外身亡。紧接着便有乘香教堂主逃出大西国后,通告天下,王自然是被国主派人暗杀。

经此一事,大西国内乱大起。乘香教可不光掌控过半的政务,士卒中的低级武官信奉教主王自然的极为普遍。

地方造反、士卒哗变、边兵叛逃等事层出不穷。

然而,还不等焦头烂额的大西国主王凤下狠手镇压,他本人竟然也被暗杀。一时间群龙无首,上下更为混乱。

终究大西元老宿将李闯等人出面收拾乱局,拥立王凤长子王国为主。

暂时安定了中枢,李闯等数名老将各统本部外出镇压四方。结果他们才离开西都没一个月,新国主王国竟被亲弟弟王党弑杀。

王国之子时年九岁的王明,在亲卫的保护下,趁乱逃出都城。

王明还小自然没什么主意,他的亲卫却有不少曾是李闯麾下,众人便带他投奔领军在外的李闯。

王明逃到军中,李闯才知道西都之变,盛怒之下也顾不得再镇压地方,转而号召诸将打回都城。

王党能发动叛乱,自然也不是泥捏的,他是得到了几个手握兵权的叔叔支持才敢杀兄篡位。

要说这事也怪王国。

大西国除了乘香教的势力之外,王凤这方势力是有两大派系。一是王家兄弟族亲组成的宗亲派,二是收编各路义军首领的元老派。

王凤为了平衡,明里暗里打压元老派,将更多兵权给了兄弟、宗亲。

然而,并不是每个宗亲派都有军事能力,随着败绩越来越多,积累的不满声音也越来越多。

这其中便有儿子王国。

在他看来既然要化家为国,就不能任人唯亲。明明李闯等将更有能力,为何只让他们戍守关隘,靖绥地方?

只不过王凤脾气暴戾,在他生前王国并不敢进言。

直到王凤被刺,王国在李闯等元老派支持下上位后,自然要投桃报李,善待他们。

因为王凤被刺之时,宗亲派大多领兵在外,王国继承国主之事并没遇到太大阻力。

王国一边派出李闯等人镇压地方,一边安排亲兄弟王党执掌西都军权。他做梦也没料到,正是此举断送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王党早就惦记他的位子,虽然少年之时一家人同生共死的造反,兄弟感情极好。但立国之后,王党看着整日被上下簇拥的兄长,早就生了嫉妒之心。

正好几位领兵在外的叔叔们也不满王国,王党便与他们联络,承诺他当上国主,将全部军权平分给几个叔叔。

手中掌控都城卫戍部队,外围又有宗亲响应,王党趁着李闯等人离京起事,除杀了王国,更是血洗数万忠于他的亲信,以及李闯等诸将家眷。

李闯得报换上血亲,誓杀王党等弑主叛军。王党几个叔叔则日夜兼程带兵回援,双方在西都外围大战月余,终究李闯占据了上风。

之所以如此,却与乘香教众的支持分不开。虽然高层随着王自然身亡被清理,但大量底层军官哪能尽数查出?

终于在双方决战之时,这些隐藏起来的教众战场反水,联合李闯的队伍杀败宗亲派。

双方损失颇重,杀得红眼之下,攻破都城之时竟将王凤族灭,仅余王明这个九岁幼儿。

一不做,二不休,当下诸将干脆拥立李闯为国主,将王明也处死。

经此大劫,大西国元气大伤,新国主李闯哪还有精力征战,只得休养生息,全力打理五省内政。

幸运的是,朝廷此时也不太平。

新皇早些年改年号为重振,企盼重整天下,再振祖业。奈何文臣集团抱成团,一直与皇权相争。

重振皇帝酷爱儒学,本来是极其亲近文人士大夫,摒弃厂卫集团便是他献出的投名状。

因为他登基之时年轻,自觉没有处理朝政的经验,便将大权下放给朝臣。这就使得百官归心,极为拥戴他。

只不过随着年纪渐长,重振皇帝熟悉政务之后,忽然发觉这些臣子迂腐腾腾,嘴炮的本事很行,真实能力差强人意。

更可恨的是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的拿他当傻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重振皇帝也不鲁莽,知道自己被架空多年,也不急着发作,而是重新培养宦官心腹,暗中召集废弃多年的厂卫旧人。

势力积累得足够了,重振皇帝也不着急出手,而是查实百官违反犯罪的实证后,一个一个收拾。

对于前线吃过败仗的将军、总兵、督抚更是从严治罪,换上心腹之人充任。

如此温水煮青蛙之下,大西国内乱之时,满朝百官才发觉,重振皇帝再不是那个尊重读书人的儒皇,而是生杀予夺,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帝王!

顺者昌,逆者亡。

大西国与朝廷停战后的数月间,皇帝以各种由头连罢三名内阁大学士、连杀七名六部尚书以及侍郎、牵连各级官员上千人!

虽然这些人确有劣迹,几乎没有杀错的,就拿罪名普通的贪污,这些官员中最少的都贪墨过万两银子。

万两以下的贪污,皇帝干脆不过问,否则九成九的官员都要杀头。那这朝廷干脆解散算了,官都没了,谁来牧民?

但上千官员被处置,自然引起朝廷上下的巨震,闹得人心惶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如此情形,朝廷官场动荡不安,哪有心思趁机进攻大西国。

等到皇帝满意了,自觉吏治清明,朝廷生机勃勃,圣旨所到之处,尽皆凛遵。这时候大西国也在李闯使尽浑身解数之下,初步安稳。

皇帝与李闯几乎同时搞定内部,将目光放在领地之外,这才发现天下又变了。

原本只有一省之地的荆翼,居然已经联合九镇、吞并草蛮、攻灭林蛮、威服西域、收降高丽,将塞外万里疆域统一!

然而,更为可怕的却不是他拓土万里,而是在这七年当中聚集了三百万户南朝汉民,整编了两百万户异族,治下人口超过两千万!

光从治下人口来看,宣福、大西、朝廷三方竟然都是两千万左右。

若是继续斗下去,大西国和朝廷越打人越少,最终这天下定会拱手让给荆翼!

惊悚之下,李闯与重振皇帝多次互派使者,竟然达成了协议,大西国除,李闯归降朝廷!

李闯好好的大西国主不当,为何投降?无他,李闯等人这些年下来,也自知他们这群人擅长杀伐,却不擅长建设。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啊。这些年大西国治下乱糟糟的全凭王自然这个神棍治理,勉强维系了几年。

然而,王自然死后,这偌大的大西国竟然找不出第二个宰相之才!

遍地的灾民,百业俱废。更为关键的是,大西国没钱粮了。

早些年抄家灭门,从宗室、乡绅、富商手中抢来的钱粮,这些年已经消耗殆尽,维系不住军队了。

与其等待被朝廷攻灭,不如主动投降,甩开大西国这个包袱,还能为自己谋个好价钱,庇护住曾经同生共死的老兄弟。

最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闯被封为镇王,朝廷特准允卫队十万之众,永镇西州!

搞定了大西国,皇帝终于有精力处理荆翼。

原本皇帝以为要再起刀兵,才能统一天下。想不到荆翼竟然主动上书朝廷,言说他本就是朝廷世代武勋、宣福总兵,从未有叛反之心。

重振皇帝惊讶的发现,这天下已经重归大统!

只不过西州成了李闯封国,宣福镇实际也成了荆翼的封国。

但与天下大统相比,这点容人之量他还是有的。当下皇帝下旨也想封荆翼为王,不想却被他上书拒绝。

重振皇帝哪能安心,连下三道圣旨再被拒绝后,才在新近提拔的首辅孙承志提醒下明悟过来。

朝廷再下圣旨,册封荆墨轩为宣王,荆翼为宣王世子。

与李闯同样,准允宣王卫队十万之众,永镇宣福。荆家父子这才接受。

虽然被迫封出了两大异姓王,终归天下统一,皇帝多少算松了口气。

然而,之前处置掉了过千官员的弊端立显,朝廷收回大西国的四省,江南的三省,竟然派不出足够的官员赴任管理!

无奈之下,皇帝只得连开恩科。

宣福、西州虽然是封国,但名义上也是朝廷治下,都有举人名额。

只不过西州人少,只许了二十名举子。宣福虽然名义上只是一镇之地,实际治下两千万众,朝廷给了两百个举子名额。

而其他各省举子名额加起来也不过近四百名。

与往年不同的是,除了文科,朝廷去年同时开了武科。

各地武举名额与文举人数量相仿,这就导致今年春闱共有一千二百一十六名举子进京,参加文武两科会试。

荆元浩、周全道、陆泰远正是宣福镇的举子。

这才有了宣福三杰会试,大闹京城之举。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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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村妇她太飒,年下军爷被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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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浮事新人换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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