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里不一 衣冠禽兽
舒意洗完澡,换上一件紫色真丝吊带睡裙。
贴身、柔美、甚至露出大腿。
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手捧着上楼,本来想直接上三楼睡觉,经过二楼时看到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又有点犹豫。
宋时冕指定在书房,他向来自律又严谨,晚上会在书房办公到十点。
一楼的古董挂钟发出沉闷的声响,咣当敲击一声。
现在是晚上九点,舒意想了想,看在他刚才关心自己的份上,下到一楼吧台给他泡了杯助眠的酸枣仁茯苓茶。经过拐角口的落地镜,她又觉得自己这样进去好像有点不妥。
又去衣帽间换了件保守的长袖田园风花边睡裙。
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她推门进去。
宋时冕居然睡着了。
他仰躺在书桌后的办公椅上,一只手搭在额头,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舒意坐在他正对面的棕色油蜡皮沙发上,打量他。
他也洗了澡换了睡衣,浅灰格纹的长袖长裤,很居家。
鼻梁上架了副眼镜,Lindberg商务款,银色。
他只在办公的时候戴一戴眼镜,生活中极少戴,所以舒意见的不多。
还挺新鲜的。
工作原因,舒意见他穿最多的就是西装,如果说西装暴徒是属于男人的性感。那么此时,卸下一切气场伪饰的装扮,宋时冕反倒显得很年轻,是个温文尔雅又带有张力的男生。
没错,她愿意用男生来形容他,尽管二十八岁的年纪,已经不太能被定义为男生。
但是他很清爽,唇红齿白,骨相极佳,是皮肉贴骨骼的长相,眉骨硬挺,眼窝深。
据说他好像有八分之一的德国血统。
真的好顶。
她拍戏这么久也没见过这么带感的。
她的视线从他轻阖的眼皮往下看到他微抿的唇。唇线利落不模糊,唇珠明显,嘴角大部分时间平直看起来十分冷静和理智。
这张唇看起来克制又疏离,但触感又很柔软。
她亲过。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今天一样,舒意一样很狼狈。
那天她如往常一样去跑组,在一个职场戏里演一个龙套角色,刚入职场的女大学生,总共出镜不过三分钟,其中有两分钟都在当背景板,最后一分钟丧着脸垂着头挨上司骂。
就这么个角色,还是林白腆着脸给选角导演硬塞了两条烟换来的。
舒意在片场等戏的时候接到她妈的电话,通知她晚上七点务必去订好的餐厅和宋时冕一起吃个饭,见见面。
那时候他们两家正商量联姻事宜。
她走到一旁,捂住听筒小声拒绝:“不行,今晚我有戏,下戏都八点了。”
舒意她妈不把她的拒绝当一回事儿:“怎么不行,你那破戏今天推了还不行吗?你拍一天能挣个几百块?”
“你自己掂量掂量拍戏跟和宋时冕见面这两件事儿孰大孰小。”
舒意没回话,讲也讲不通,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那天那场戏拍的特别不顺。
先是主演行程协调有问题晚来了半个小时,之后是另外一个大腕儿的替身演员没来,导演看她身型挺合适拉她去救场。
后来执行导演跟林白说:“有好事儿。”
“你们家这个小演员形象还不错,给她加个戏,一会儿给她安排个大特写。”
林白一喜。
烟都掏了一半了,对方说:“一会儿给她安排个上司往她脸上甩文件的镜头。”
“还得泼她脸上一杯水,就补那个她一脸水盯着上司的镜头。”
林白脸色一变,忙想拒绝:“不是,导演……”
执行导演说:“听我的,就这么来,她那张脸劲劲儿,演那种委屈又不甘的戏码一定漂亮。”
舒意制止了林白要婉拒的话。
她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不能矫情,要抓住一切机会。
这场戏拍了好多遍,近景、远景、侧拍、特写,舒意也被泼了好多遍。
水流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淌,眼睛被淹的睁不开,鼻腔也进了水,很难受。
林白给她递来纸巾,她接过擦擦脸。
林白安慰:“舒意,我刚看过了,那特写拍的特别美。”
“将来等戏播了,肯定有观众能记住你。”
林白也心疼她,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走呗,晚上我请你吃饭。请你去吃白斩鸡和蟹粉。”
舒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她妈给她发了消息:宋时冕愿意等你,我给人家发了你的位置,他去接你。
舒意一看时间,九点了,过去了一个小时。
“不吃了,我有事儿。”
“你有什么事儿?”
“去跟我未来老公吃饭。”
说着就急急忙忙往外走。
他们这剧组包了一栋办公楼,一出大门,路边停了一辆车。
旁边站着一个人。
一身allblack西装,深蓝领带。那人看她一眼,沉静淡然的一眼。
挺有绅士风度,竟然还没有走。
她走过去,莫名有点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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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穿的是戏服,上午去试另外一部剧时自己提前准备的,刚好很适配这场戏,她这个打龙套的角色,一般没有人特别关照。
服装老师看她一眼:“你这衣服挺合适的,不用换了。”
九分贴腿牛仔裤,白T,外搭一件灰白色卫衣外套。
梳着高马尾,脸颊留的一撮儿头发已经湿透,黏在脸上。
贫穷的初入职场应届生形象。
上天作证,初中毕业之后她就没有过这样傻气的装扮。
宋时冕对她这副样子没有过多表示,淡然开口:“舒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两人上了车,舒意系好安全带,正思附着在这种场景下如何开口。
响起一道声音:“舒小姐。”
“叫我舒意就好。”
“舒意。”
宋时冕略有迟疑之后又叫了一声,她这才回头看对方。
他的表情有一点为难,接着他把车内后视镜转过去,手指轻点两下。
舒意脸上黏着擦水留下来的纸屑。
舒意面无表情摘下来,心里无声发出怒吼。
第一次见结婚对象,搞成这副样子???
她呼了口气,一不做二不休,说:“宋先生,咱俩今天见面是因为什么彼此心里都门儿清。”
“我就直说了。”
“我脾气暴,自认为性格还马马虎虎,交际圈尚可,我也挺爱玩的。马术尚可,高尔夫也勉强能打打,摇骰子扑克牌称得上精通。”
“从小到大沾着家里的光占了不少便宜。”
“圈里人说我有时候挺娇纵的,动不动就给人甩脸。不过我要澄清一下我确实会摆脸色,不过只对我讨厌的人。”
“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的职业混的不怎么样。但我消费水平不低。爱买衣服包包鞋子首饰,昂贵的、好看的、稀有的我都想要。但我赚的根本不够看,不过我爸妈从小到大都很乐意给我花钱,如果我嫁给你,我也不会改,你不能对我的消费水平和生活状态进行批判。”
“而且,如果我和你结婚,你不能吝啬给我花钱。毕竟我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未来的结婚对象也不能让我受委屈。要不然我为什么要结婚呢?”
宋时冕点点头。
舒意继续说:“以上是我的个人实际情况。你现在要回答看不看的上我。”
宋时冕说:“舒小姐人很有趣。”
舒意:“我就当你是看上的意思。接下来我要阐述一下我的优点,我长得漂亮、身体健康、不粘人不缠人、也不会向你一味索取,重要的是,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孩子,而且我对经商并不感兴趣,如果你和我结婚,那未来明远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你会多一个大展宏图的领域和机会,也会赢得另一番财富和地位。”
“所以你怎么想?”
这听起来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宋时冕思考了一会儿,没有让她等太久,说:“我认同你说的话。”
舒意补充:“还有一个条件,我是一名演员,不过混的不怎么样,我演的戏里边十部有八部都是跑龙套,有的连脸都没有。但这是我的选择,我的兴趣。所以你以及你的家人不能对我的职业有所不满。”
“有钱人最看重脸面,但我的工作并不是光鲜亮丽的,我可能今天演个有钱人的情人,明天演个大着肚子的乡下人,也会和对手演员拍吻戏,有肢体接触。你能接受吗?”
宋时冕很认真想了想,道:“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规矩,我尊重一切合理且正当的工作形式。”
“很好,那宋先生你可以提出你的想法。”
宋时冕笃定地说:“结婚吧,我们。”
舒意很爽快:“我同意你的提议,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宋时冕看向她。
舒意:“如果我们未来要生活在一起,至少双方不能有排斥,心理或者身体。”
宋时冕挑眉,等待下文。
“所以我们接个吻吧,试验一下。”
话说出口舒意还有点不好意思,在几秒钟难捱的等待之后,宋时冕压了过来,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理所应当又夹杂着淡淡的尴尬,他们在昏暗的车内,路边临时停车位,听着窗外夜间的动静,接了一个青涩的吻。
软软的,还有点醉人,果然像剧本里写的那样,晕乎乎的。
舒意心想:以后再去试镜,自己能说有经验了。
宋时冕悠悠转醒,他揉揉脸,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就看见对面的舒意。
她坐在他正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撑着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有事儿?”
她眼神下斜,移向茶几上放的杯子。
“给你送杯水。”
接着便起身施施然离开了。
宋时冕端起那杯暗红的酸枣仁茯苓茶,杯口已经不冒热气了。
说明她在这儿坐了有一会儿了。
他皱皱眉,该不会来下毒的吧。
舒意回卧室坐在梳妆台前,没过几分钟,宋时冕就过来了。
她没有理他,他便自顾自去床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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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非常爱护她的脸蛋,她每晚都要进行很多道护肤工序。
她用精华水喷了一遍脸,面前的镜子,映出宋时冕的一举一动。
他抽出她搁在床头的剧本翻看。
房间里只有瓶瓶罐罐的摆弄声和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她往脸上抹精华,又对着镜子不经意看一眼,他半躺着靠在床头,膝盖屈起支着厚厚的剧本,两根手指捏住眉,另一只手翻剧本。
卧室的灯是暖黄柔光,像是落日透过窗户洒进来。
在舒意往脸上涂第三次面霜,第二次使用美容仪时。
宋时冕终于忍不住把剧本合上,舒意听见动静,看向面前的镜子,两个人就这样就这样在镜子里对视上了。
他颇有无奈:“还没好吗?”
舒意是故意的,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们俩平时是分房的,第一次完事之后两个人在一张床上躺着,脑子都清醒,没有感情基础不会搂搂抱抱,就这么直挺挺躺着就挺尴尬的,舒意不习惯,提出要分房睡,宋时冕没有异议。
两年来,两个人办完事就各回各房,根本没有事后的亲昵温存。
所以宋时冕为什么来她房里,其心可昭。
她就是故意晾着他的。
宋时冕直接从床上起来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美容仪搁桌上,然后一把把她抱起来扔床上。
欺身压过,拽住她的两条腿拉近,胳膊放在舒意的腿后往上滚,下边一托上边一拉,她那件田园风花边睡衣就这么被他扒了扔地上。
舒意有点惋惜,早知道不换掉那件紫色睡裙了,反正他脱起来都得心应手。
这个人在床上蛮横粗暴,一点都没有他平时的绅士气质。
舒意在心里骂:表里不一,衣冠禽兽,假正经。
真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