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秦淮河上
“好吧。”听到夏冬坚定的语气，公孙玥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又似乎觉得意犹未尽，便干脆一把将少年揽入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压抑已久的思念之情也在这一刻彻底迸发。
“冬冬，这两年我真的好想你！”
“嗯，我也想玥儿姐。”夏冬有些不知所措，他比公孙玥矮了大半个头，此时被她抱在怀里，只感觉浑身热腾腾的，像被温暖幸福的气息包裹着，如同在跟夏绫拥抱一般。
“咱们先在这艘船上歇歇吧。”公孙玥一手抱着夏冬的腰，一手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发：“咱们好久不见，得好好聊会儿天。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在洛阳城大发神威，灭掉了白蛇山庄，可得好好跟我讲一讲！”
“嗯。”夏冬点了点头。
……
那群士兵并未在船上待多久，在搜查没有结果之后，洪平章只得带着他们悻悻地下了船。不过他仍不死心，又命令众士兵封锁了秦淮河岸边一带，不断盘查着往来的行人。
因为有公孙家撑腰，这些士兵并未影响到船上才子佳人们的心情。在士兵们都下船之后，他们便又开始了诗会。众人吟诗作曲，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秦淮河畔的美景，热闹至极。
岸边也聚集着无数的百姓。他们听闻在今日诗会上，公孙将军已经为女儿准备了许多烟花，还特意推迟了宵禁的时间，于是也纷纷来到河边凑热闹。
可惜的是，诗会的主角、公孙家的大小姐公孙玥却始终待在自己的房间中，没有出来，让那些梦想着一展才华，然后被公孙玥看中招为女婿的公子书生们颇为遗憾。
房间里，公孙玥还在孜孜不倦地和夏冬聊着天儿，听洛阳的故事听到一半，干脆拉着夏冬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在椅子上，捧着一盘瓜果边吃边听。
“林妙萱？这又是哪个狐狸精？”听到某位魔教圣女的名号，公孙玥有些不爽。
聊到凶险处，她捂着小嘴儿，吃惊地道：“先是对战崔明娥，又斩杀了白家的那四大当家，最后又蹦出来一个北辽皇室的高手。冬冬，你能打赢这么多高手，真厉害！”
“可我最后还是败了，”夏冬苦笑一声，“唉，那崔宗主之前一直不出手，结果偏偏在我准备好杀招时站出来帮我，反而导致我为姜北玦准备的杀招没有成功。”
“这姓崔的真是好心办坏事！”公孙玥有些不忿地道：“若是她一直不出手，那冬冬你就是凭一己之力连续斩杀了五个当世的一流高手，这种战绩连战朝歌和你师傅都比不上呢！”
“白海可不是一流高手。”夏冬摇摇头：“甚至白河、白山之流也只能算一流高手中较弱的，打赢他们并不算厉害，我师傅和萧霆生都能做到。”
“说起来，你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快让我看看！”公孙玥将果盘放在一边，不由分说地捞起夏冬的衣服下摆。
夏冬向后靠在椅子上，一边任她施为，一边轻声笑道：“放心吧，几个月过去，这些伤口都已经好了。”
公孙玥捞起他的衣服，先是被少年的白皙肌肤吸引了好一会儿视线，才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看向夏冬的胸腹之间，果然见到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冬冬，其实你没必要那么辛苦的。”她轻轻抚摸着这道疤痕，心疼地道：“凡事慢慢来，不用着急。可别忘了，你现在不过才十六岁，来日方长呢。”
“嗯。”夏冬神色有些恍然。公孙玥的关心，让他甚至有了一种只有在夏绫面前才会有的安心之感。
就在这时，房门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欸欸欸，你们拦我干嘛？我是来请玥儿出去看烟花的！”
“是韩冲！”公孙玥一惊。
房门被猛地推开。夏冬眼疾手快，一个速度极快的后空翻，便再次藏到了屏风后面。
韩冲推门走了进来，似乎看到了眼前有一道残影一晃而过。
“咦，玥儿，有人吗？”他疑惑地问道。
“再这样叫我一声试试？”公孙玥见到他，眼神瞬间从含情脉脉变成了冰冷刺骨。
“韩冲，本小姐劝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别以为我公孙家就怕了你们韩家，若是再出言轻佻，本小姐不介意先将你的嘴缝上！”
“呵，在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公孙小姐。”被公孙玥岔开了话题，韩冲也没有再去注意那道残影，只当那是自己的错觉。
“还有，你若是再这样不通报一声就闯入我的闺房，就算本小姐不动你，爹爹和大哥也会直接砍死你！”
“是吗？”韩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行了个礼道：“马上就是戌时，诗会也快结束了。公孙将军不是为小姐在秦淮河边准备了许多烟花吗，不出来看一看？”
“不用你提醒。”公孙玥眼神不善地道：“那些烟花可不是随便就能放的，要等本小姐找到了心仪的郎君，才会燃放以示庆祝。”
“哦？”韩冲笑道，“心仪的郎君？可这船上除了在下之外，难道还有其他公子能入小姐的法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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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是恬不知耻。”公孙玥瞪了他一眼，懒得争辩，只道：“本小姐早已有了心仪之人，等会儿自会令人燃放烟花。而你，要是再不滚出去，那就别怪本小姐将你踹进秦淮河里！”
“好，好好，那在下可得好好瞅一瞅，是哪个神秘奇男子能俘获小姐的芳心。”韩冲似乎丝毫没有吃醋的样子，仍然挂着那副轻佻的笑容，慢慢退出了房间。
见他离开，公孙玥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舒了一口气。
“这家伙确实有够烦人的。”屏风后面，夏冬的声音响起。
“就是啊，”公孙玥无可奈何地道：“要是条件允许，我真想就这样将他直接拿下，一刀砍了。”
“留着他的狗命只是暂时的。”夏冬冷声道：“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报仇。”
“不说这个了。”见韩冲的闯入让气氛再次沉重起来，公孙玥连忙换了一个话题：“马上就要放烟花了，我知道有个观赏烟花的绝佳地点，冬冬，你能带我上去吗？”
“好啊。”夏冬欣然应允，没有细想方才公孙玥说已有心仪之人的事儿，只当是为了应付公孙将军的借口。
……
没过多久，戌时便到了。
岸边的江南军士兵们得到了公孙玥的命令，点燃了烟花的引线。
很快，秦淮河边便升起了无数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灿烂地绽开，如同无数颗流星划过，将整片夜空照得炫丽无比，绚烂的流光跟随着船上的花灯一起铺在江上，将整个河面都映得五彩斑斓。
船上和岸边的人群也纷纷欢呼着，年轻的父母举着头上的稚童，才子佳人借着烟花的绽放互表心意，拿着糖果的孩子们喜笑颜开。
楼船最高的一支十字桅杆上，夏冬和公孙玥正并肩而坐，两对小腿凌空晃悠着。
一阵江风吹过，公孙玥打了个颤，似乎是害怕掉下去的样子，一下紧紧贴了上来，一只手紧紧握着夏冬的手，另一只手则搂住了少年的肩膀。
“这地方对你来说也太危险了吧。”夏冬轻轻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里视线最好啊，”公孙玥语气微颤地道：“我早就好奇在这上面俯视金陵城会是什么样子了。”
“确实。”夏冬俯视了一圈。这艘画舫的桅杆可以说是秦淮河上最高处的地方，与金陵城岸边的那几座高耸的酒楼相差无几。坐在这里既可以观赏在头顶爆开的烟花，也可以感受脚底的万家灯火。
见玥儿姐一脸害怕的模样，他也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对方的腰。
公孙玥再次颤抖了一下。尽管刚才夏冬带着她攀上来时也搂过她的腰，但这却是夏冬第一次主动抱她。害怕的感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猛烈、更异样的情感。
绚烂的烟花之下，少女脸色已经羞红，神思更是不知飞向了何处。
“以后的孩子，就叫夏舟好了……不对，如果是入赘的话，应该叫公孙舟……”
见少女低着头一脸通红、魂飞天外的模样，夏冬再次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玥儿姐，想什么呢？”
“啊？哦！”公孙玥反应过来，连忙抛开脑海中的妄想，转移话题道，“冬冬，看见这来来往往的商人了吗？”
她语气中带着自豪：“其中一大半都是我父亲组建海军，剿灭了倭寇的功劳呢！”
“公孙将军的确功盖千秋，”夏冬赞同地道。
他注视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没看见公孙玥正用痴痴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她眼里，无论是这绚烂烟花还是万家灯火，都比不上眼前的人。
“要是能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公孙家的大小姐在心里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