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崩
“奴才不懂事，安妃你不要坏了规矩。既然不中用，拖去安静的地方乱棍打死就是了，吵吵嚷嚷不成体统。”
“皇上金安。”外面没人通传，胤禛的突然出现吓了安妃一跳。
而此时被判了死刑的宝鹊也顾不得请安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情，“皇上饶命，奴婢知错了！皇上饶命啊！娘娘，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皇上饶命啊！”
真的到了生死关头，极少数有人真的毫不畏惧，如从前吟松那般愿意为主子自戕而死的实在是太少了。宝鹊眼见安妃不再看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甄嬛身上，“甄娘娘，奴婢...”
忙了一天才回宫又遇上这许多大事，胤禛的心情很差，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你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
“奴才遵旨！”苏培盛即刻招呼了小太监捂住了宝鹊的嘴给人拖了出去，拖去哪打死倒是不急，实在是不能再让她叫嚷下去惹皇上烦躁了。
胤禛看起来有些焦虑，手中不停地撵着那串几乎不离身的碧玉佛珠，“温实初，惠嫔怎么还没有动静？”
“启禀皇上，惠嫔娘娘连日来郁结于心，今日又受了惊吓，胎气大动，以至于胎位不正，稳婆按揉腹部如今颇见成效，只是这一过程耗费时间较长，持续的疼痛让娘娘力竭，情况实在不好。”
“孩子呢？孩子如何？”
“娘娘腹中羊水所剩无几，但孩子的头却一直出不来，微臣已为娘娘服下了固元汤，但收效甚微，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会胎死腹中！”
“温太医慎言。”苏培盛瞧见胤禛听到皇嗣可能胎死腹中这话时难看的脸色赶忙提醒。
温实初受甄嬛所托为惠嫔保胎，此时自然是以保住惠嫔性命为要，而方通敏却得了贵妃的命令，如有不测当首先保住龙胎，眼见此时情景，方通敏略略上前。
“草民方通敏参见皇上，草民受贵妃娘娘之托协助温太医助惠嫔娘娘顺利生产。如今有一法子，或可助惠嫔娘娘顺利诞下皇嗣。”
“你说！”
“惠嫔娘娘力竭不足以产子，但若是以外力撑开产道，为龙胎提供足够的空间便可顺利生产，只这一办法恐对娘娘玉体有损，草民不敢轻易尝试。”
“惠嫔本就有血崩之召，此法万万不可啊！”
温实初闻言开口阻止，一旁的甄嬛听到方通敏提的办法也是心中一惊，方通敏这一办法自然是能让孩子顺利出生，但惠嫔本就出血不止，若以此法，只怕是最坏的打算。
甄嬛的目光急忙锁定在了胤禛的脸上，生怕胤禛听进此言欲意舍母保子。
但对于胤禛来说，龙嗣的安危自然大于一个嫔妃的性命，何况，诞育皇嗣本就是后宫嫔妃分内之事，而千百年来，女子因孕育子嗣而亡也并非个例，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也是必然的选择。
胤禛的沉默让甄嬛的心提的高高的。
“皇上，娘娘，温太医的药起了作用，惠嫔娘娘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力气！”
稳婆突然出现打断了众人的思考，这句话也算是让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温实初与甄嬛感慨于能保住惠嫔的性命而胤禛也不至于必须要做这二选一的抉择。
安妃的眼里倒是有一丝一闪而过的遗憾，故作贴心的安抚着胤禛，“皇上放心，姐姐福泽深厚，自然能吉人天相的。”
“不必等惠嫔诞下皇嗣，朕即刻晋惠嫔为惠妃，赐惠妃同母弟奉恩将军的爵位，三代而降！若惠嫔诞下皇子即刻封为贝子！朕亏欠眉庄良多，待她平安生产，朕全部慢慢补偿与她。”
我朝几乎没有皇子一降生就封爵的先例，而目前胤禛的四个儿子之中，三阿哥和五阿哥还尚未有赐封，但胤禛开口，自然便是圣旨。
“嬛嬛，你代朕去陪着惠妃，把朕的旨意传达给她，让她安心生产！”
甄嬛进了内间守在了惠妃床边，惠妃恢复了些许力气，正在尽力让孩子滑出产道。她捏着被子的手指因为用尽全力而没什么血色，连平日里精心保养的指甲都断在了锦被上。
“眉姐姐，皇上已经晋你为惠妃了，还恩赏了你的兄弟，也给了这孩子绝无仅有的殊荣，你一定要坚持住。”
就这样又挣扎了半个时辰，屋里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
“恭喜皇上，惠嫔诞下皇子！”
产婆带着喜讯回到了正殿，没多一会乳母也抱着清洗干净裹着软缎襁褓的孩子前来。
“六贝子给皇上请安。”
“快抱给朕看看！”胤禛大喜过望，五阿哥弘昼生在康熙五十年，至今为止胤禛已经十九年未曾新添儿子了。
刚出生的婴儿全身通红，还皱巴巴的，虽说不那么好看却也足以叫胤禛喜出望外。
胤禛把孩子交还给了乳母，就要起身，“朕去看看惠妃！”
“不好了！惠嫔产后血崩了！”
胤禛的脚步顿住，被这句惊呼冲淡了不少的喜悦。
这一会子的时间，足够里间手脚麻利的宫女们清理干净生产的血气与污秽，而惠嫔一旦血崩则意味着胤禛便不能再进到里面去了。
毕竟众人都深信产房不祥，若是男子沾染了妇人生产的血气便会有灾厄。
止血的汤药浓浓的喝下了一大碗却丝毫没有见效，甄嬛看着床上面色灰白气息奄奄的惠妃泪流不止，“再去端一碗药来！”
“嬛儿，不必了。”
“姐姐，你得坚持住啊，皇上晋了你的位份，这孩子也深受皇上喜爱，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啊！”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意这些。”
“可是姐姐，如今你有了孩子，便和从前不一样了。”
惠妃吃力地抬手摸了摸甄嬛的脸颊，“嬛儿，若非为你，这个孩子我也是不愿要的。”
“姐姐！”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进宫。原以为咱们可以这么相互扶持一生，只可惜是我寄托错了心思，我顺着家里从小的教导去努力却换来了那样的下场。
“嬛儿，若不是有你为我洗脱冤屈，护我周全，恐怕早在那时，我们便生离死别。
“所以，即便是我不愿，我也需要这个孩子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