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番外:耳钉、鞋与布条子
翟元礼满脸堆笑,看起来十分谄媚,语气中隐隐透露出期待与兴奋:“怎么样?哥哥觉得好看吗?”
崔赫熏看着他单膝跪地这么正经的姿势打开的盒子里头静静躺着的东西,有些无言以对。
这件事还得从昨天说起——
翟元礼答应了要打耳洞,但之前买的东西全在公寓里,是以他们隔日才得以成行。
一早起来翟元礼要跟他分道,他还以为翟元礼是怕着疼,出去自己做思想工作。
结果在公寓汇合后,他发现翟元礼手里拎着个不透光且没有任何信息标识的手提袋子,从外头看四四方方,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猜着大概是什么礼物之类,但从没收到过翟元礼正式送的东西,他也不好预估具体是什么。
最后翟元礼神秘兮兮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还换了个单膝跪地类似求婚的姿势把那盒子从袋中解脱,对着他打开。
感情是个鞋盒。
但鞋盒里的东西,显然并不正经。
也不是不正经,但它不是很应该出现在这种情况下。
鞋盒里静静躺着一双大块头高跟鞋,因为尺码过大,看起来美观稍逊。
鞋子款式简约到多余的装饰一律没有,皮面光洁,纤尘不染,甚至还带着点反光。
他只知道这个算裸色系,看起来像杏色又像粉色,其余高大上的颜色款式信息,他输出不出来。
“小礼,我是答应过你试试,但今天的目的好像不是这个。”
他想了个借口推脱,毕竟让他来穿,他必须得提前做心理建设,而且得顺手多捞点好处。
这是同翟元礼学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心理建设的时间看来是不容许多少了,那好处一定要到手。
因为他也有很多想让翟元礼试试看的东西来着。
翟元礼也知道这种“不合理要求”施行起来难度会有所增加,是以并不强求,只笑盈盈道:“一早知道哥哥会这么说,所以——”
翟元礼将鞋拎出来放到崔赫熏脚边,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将他围在中间,接着把下头垫着的手提袋子抓出来,从里面掏出一堆红色布条子。
“怎么样?”翟元礼对着崔赫熏抖了抖那些布条组合成的奇怪装束,笑得十分……
淫荡。
翟元礼蛊惑道:“哥哥若是穿,我也穿。”
崔赫熏一眼就认出翟元礼手里头的东西来。
无它,因为这是他那暗间里头的小藏品,不知道翟元礼是趁哪会子功夫悄悄转移出来的。
之前觉得翟元礼皮肤白,所以他很喜欢能衬得翟元礼更白的这种暗红色,买的很多得趣儿小物件,基本都是这个色系。
这种爱好开始并不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但随着时间推移,东西越搞越多,就像成了奇怪的囤积癖。
而且但凡看着和翟元礼相称的,他都想收藏起来。
至于用得上用不上,买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心思考虑。
只不过后来因为胡芸提供的“成功方案灵感”导致的错误方向问题,导致他一度十分怀疑红色就算不搭配上绿色,那是否也真的能算好看。
但翟元礼都这么说了,而且翟元礼一冲他这么笑,他就完全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有多少笔画,该怎么去写。
他用行动表示对这个交易的赞成,当即伸手松了鞋带,袜子都没脱,就将脚往鞋里头填。
翟元礼见他突然这么“上道”,不由得开怀大笑,满面奸计得逞的意味之中带着容光焕发之感,还有股子奇怪的贱贱气息。
翟元礼伸出手来捞他脚腕子,揶揄道:“哥哥怎得如此心焦?”
“我刚才试过这鞋,尺码刚好,但前提是不能穿袜子,而且我看现在的女士们也没有穿高跟鞋还穿袜子的。”
翟元礼手指一勾,他感觉到指腹薄茧轻轻划过他脚踝,顺着往下去,袜子便被带跑,落到了地毯上去。
他下意识停下动作,就见翟元礼一气呵成,为他脱袜穿鞋,末了还隔着鞋面敲了敲他的脚趾,赞道:“刚刚好。”
他轻叹一声,心中皆是无奈。
但这属于“公平交易”,他自然得抓紧落实自己的好处:“该轮到小礼了。”
他侧弯腰,沉下身子伸胳膊去够茶几上的遥控器,将阳台窗帘关了。
窗帘随着顶端滑轮运作,带着细碎轻响,将室内遮得昏昏暗暗。
翟元礼十分乖觉,见他真的配合自己穿鞋,也不扭扭捏捏。
当即大大方方将自己三下五除二扒了个精光,去套那堆心目中被誉为破布条子们的衣服。
翟元礼这边套着,他顺手把灯也打开,而后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那,抱臂瞧翟元礼跟不知该忘哪儿套的布料们斗智斗勇。
翟元礼偶尔笨手笨脚的样子,在他看来十分有趣且可爱。
翟元礼嘀嘀咕咕抱怨:“奇怪了,拿下来时候明明瞧着条理分明,怎么这会儿感觉套哪儿都不对劲呢?”
“嘶?——”
“这圈怎么这么紧巴啊?哥哥你是不是买错尺码了?”
“它不应该套在胳膊上吗?”
“这块儿套肚子上是不是小了啊???”
他看得不住轻笑,伸手把人拉过来带进怀里,轻轻松松为翟元礼调整那些交织错误的绑带。
其实这套东西在他看来挺简单的,就是类似龟甲缚那种绳结的傻瓜版,不需要自己拥有太多知识来调整云云,只要尺寸没问题,直接套上就是了。
奈何翟元礼对这种方面属于:我的脑子会了,但我的手另有想法。
情事一途上,翟元礼总能“不同凡响”。
他把翟元礼安置在大腿上落座,一会儿抓胳膊一会儿抓腿,摆弄了会儿,总算是在良好配合之下帮人收拾齐整。
翟元礼站起来还转了一圈,学着他猜大概是不知道哪来的什么角色,再或者可能是谁的招牌动作之类的,扭了下腰。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流鼻血了。
他假装揉鼻子,伸手去摸,发现鼻子下方空空如也。
太好了,只是错觉。
不然要被翟元礼笑死,而且会时常掏出来同他津津乐道且乐此不疲。
翟元礼搔首弄姿完就来拉他起身,乐盈盈的说要看他穿着这玩意走路。
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但既然翟元礼要看,那就走走也无妨。
只是看女士们穿是一回事,自己穿上又是另一回事。
他从没有过这种脚掌不能脚踏实地的奇怪感受,而且好像随时要摔倒似的,必须得时时刻刻把控重心。
好在翟元礼还有点为数不多的良心,没彻底当围观群众,知道扶着他走动,让他先脚踏实地稍微适应一下。
他可没有遗忘过一刻今日首要目标,当即有意无意的带着翟元礼往卧室方向移动。
那套打耳洞的东西和装耳钉的盒子,就在卧室床头桌的抽屉里躺着呢。
之前情趣半路被他爹搅和了,后头刘怀收拾完屋子,遵他嘱咐,将东西悉数收在此处。
终于挨到了卧室,他只觉得所有脚趾尖都不怎么舒坦。
非要说就是掌握不了该发力的脚掌部位,导致像穿上不合适的鞋,挤得慌。
不过看翟元礼这么高兴,他又觉得脚趾的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了。
在力量上他总是优势方,适应不少这种跳小天鹅般的走路姿势后,停下来就等于是他的主场。
他顺势把翟元礼一推,让人坐在床沿当待宰的羔羊,接着拉开抽屉,将那套工具提出来,膝盖各自占据一边,跪到床上。
翟元礼一见这套全乎的家伙事儿,立马把眼睛闭得紧紧,声音也变了调子:“哥哥。”
他自然知道翟元礼的意思,这是不敢看。
拖泥带水只会让翟元礼心生恐惧,他不欲将这种自认还算有情调的标记活动搞得像屠宰场或者让翟元礼更不舒心。
按照常理来说,翟元礼拒绝的任何事,他都会完美规避,但唯独这个奇怪的执念,让他怎么想办法刻意遗忘都挥之不去。
大概是翟元礼的朋友们太多了,尤其是翟元礼现在心态有变,与人交际不再浮于表面,更导致他自觉安全感匮乏到可怜的地步。
即便是相知相依,也想得到点什么证明。
那些流程手续早已烂熟于心,前一晚他还特意看了一些科普和教程类视频。
他动手能力一贯不错,拆包装、消毒、找位置、贯穿一气呵成,连记号笔都没用上。
只不过要替换他买的耳钉,仍需要几天愈合期。
“可以了,小礼。”
翟元礼刚才一共抖了三回,头一回是沾了酒精的棉球接触耳垂,第二回是他拿手持耳洞枪把翟元礼耳垂捕获,第三回是“咔哒”一声清脆响声贯穿耳垂时。
翟元礼扁扁嘴,摆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对他撒娇道:“疼。”
他笑得满足,心中充盈感旺盛,如春日野草般疯长。
他并未言语,只凑上去静静抱了会儿翟元礼,用手掌轻轻抚摸柔软发丝,安抚翟元礼情绪。
他能感觉到翟元礼并不讨厌,只不过是并不适应。
从心理上讲,就是这种被人收纳于掌中,自己不再完全属于自己的心态在跟长年累月下来的自由洒脱在作对。
即便现在翟元礼仍然自由肆意,却因为他的加入,在说什么做什么之前,都会加上一个有关他的前提。
他很明白翟元礼的抗拒,因为他从来就是这样以翟元礼为前提,再去行事言语的,自然就知道事事要有个前提,是多么辛苦的事情。
爱情舞台上,未组合之人都是自由的,但爱人却是拘谨的,爱既是广阔天地,又是一方囚笼。
他只要稍稍侧脸,就能看见自己留下的痕迹。
银质的小物件顶端有个小钻石,用并不强烈的火彩与溜进屋子来的阳光碰撞,如此明显的昭示着始作俑者的心思。
欲望如深渊沟壑,将同频之人吸纳吞噬,挣扎得了许自由之余,只能怀揣着最后的光奋勇逃离。
理智是如解酒汤般的良药,让他不至于沦为渴求的奴隶。
翟元礼就是他怀揣的光,即便就是这光闪烁着,将他吸引拖入深渊万劫不复,他也愿深入其中,将其捞起,共赴黎明。
察觉他思绪涌动,翟元礼知道他这是又感怀起来,便非缠着他要在房里多走几圈,说是看别人都能穿着这种鞋子跑动自如,也要他试试看。
他怎能不知翟元礼心思。
看似很多时候他是付出最多的人,实际上翟元礼也在悄然间为他让步,因他而屡屡破例。
翟元礼笑眯眯的对他说:“哥哥,上回去段老爷子那儿,我还悄悄吐槽过他那个红木屏风。”
他稍稍翻找记忆,问:“那个屏风怎么了?”
翟元礼拉着他的手,左右倒腾交替位置,身子也跟着转了圈,故意让他瞧清楚那些绸带子是怎么把翟元礼五花大绑的。
“哥哥看我这样子,像不像那个镂空款屏风,哈哈哈……”
“不像。”他认真道,“物件不能跟小礼相提并论,小礼是独一无二的。”
“噗——”翟元礼每次听他一本正经说感想的时候,大概都会这样无语。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导致回回翟元礼的评价中都有四个字的参与:土味情话。
可明明他是学着翟元礼从前同人打趣时,说过那些差不多的话,自己填色再讲的。
差距真的这么大吗?
果不其然,翟元礼漂亮的细眉跟着表情扬起,还随眉头扭出个弯曲弧度来:“哥哥的土味情话,果真了得,每每杀伤力十足,让我无从下手。”
“我们还是白日宣淫吧……哥哥……”
未待他答复,翟元礼便抬头缠了上来,温存却轻松惬意。
翟元礼现在的主动与最早那些不同。
那会儿大部分都是负气或者耍无赖,拿捏他心思来试探底线,并不拿他真正探寻的情感作为先决条件。
现在则是情真意切,带着难以忽略的热烈与赤诚,动人澎湃之余又缱绻绵绵。
这鞋跟颇高,此刻他垂下眼皮,恰能将景色一览无余。
【终于。】
【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