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公主自戕
玄瑢眉头一紧，一抬手，招呼侍卫到一旁回话。
“主子，早上有线人来报，在城东一处林子外沿，发现几人的踪迹。我已经派人去封锁。只等殿下示下。”林侍卫声音压得低，“大理寺那边，也得殿下周旋才行。”
玄瑢捏着拳头，眼尾挑起，一双墨黑的瞳里藏着兴奋。
“不必抓活的，清理干净就成！”
林侍卫抱拳要退，玄瑢又急喊住，“多带些人去，务必一击即中。”
“是！”
看着侍卫小跑离开，玄瑢终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等待了太多时日，早已按耐不住。
“九哥哥。”
身后的轻唤打着颤，一双冰凉的手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已是夏日，外头阳光又烈，如此冰凉的触感，倒是将玄瑢一下子从亢奋里揪了出来，他缓慢地转过身，预判方才的对话并未叫玄阳听着，脸上挂上些敷衍的笑容。
“怎地手还这么冰，让丫鬟将靠榻搬到廊子里头，晒晒日头。”他急着要走，破天荒地伸手抚了抚玄阳的鬓角，“让丫鬟们仔细些，也别晒着脸。”
如此交代完，他伸手抚上玄阳的手背，就要将她的手推开。
“九哥哥。”玄阳声线里带着乞求，浓密的睫羽打着颤，几颗晶莹的水珠子挂在微翘的睫毛上，让她一时瞧不真切玄绒的脸。
但他是她亲哥哥，从小一道在母妃殿里嬉闹玩耍，她哪里会不知晓，他每一个神情背后的心思？
“九哥哥，”玄阳握住他手腕的手捏得更紧，“你，别，别伤害他。”
玄瑢干笑两声，安抚道：“你在说什么？你九哥要伤害谁？别自己胡乱想，萧家二公子的事，已交由大理寺的人接管了，你九哥保证不会插手。”
他这般说着，伸手又要去摸玄阳的发髻。小时，他妹妹可最吃他这一套。
“九哥！”玄阳歪过脑袋躲过他伸来的手，“我不傻！你别再骗我！其他事情我都能依你，只这件事不成！”
她见玄瑢板着脸，站着身子不动，一跺脚，威胁的话张口就来，“你若是对他动手，我就去告诉父皇！”
她也是气急了，只说到后头，自己也觉言重了，声音渐渐细下去。
下一瞬，手腕上一道大力，她的双手被玄瑢用力推开。
玄瑢鼻息重了几分，他眼里柔色敛去，“玄阳，你清醒些！即便你救他，他也不会愿意住进公主府！”
“九哥哥！”玄阳被戳到痛处，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你们不该是走到这一步的！就算为了我！”
玄瑢面上透出一丝悲悯的笑，眼里的杀念渐起。
即使这样，他更不能放过那个人！原本二人走至今日，已没了再缓和的余地。更何况，那个男人何德何能，让他们兄妹对峙反目？
他瞧一眼眼眶泛红的玄阳，想必，只要时日够长，她总能自己缓过来吧！
“你若不想折返回上京，我派人带你四下转转，散散心。”他丢下一句话，便不愿再多讲，转身甩袖离开。
玄阳立在原地，怔愣了瞬，直至阳光照得额前生疼，这才被丫鬟扶着，进了屋子。
尹浔枝没身份追出去，自然也不晓得外头发生的事。她见玄阳似一具没了魂魄的空壳般，被丫鬟搀扶进来，也晓定是出了大事。
她不敢掺和，只悄然将自己的身子藏在门扇的阴影里，低垂着脑袋，小心隐匿着不敢言语。
“滚！”
只下一瞬，一盏热茶便“砰”一声砸在她脚尖，热茶飞溅出来，透过夏日里着的薄修鞋，烫得她脚背一哆嗦。
她惊慌地抬眼，蓦然对上玄阳一双愤怒的眸子。
“公主。”她还穿着那身九殿下送来的紫纱衣裳，见玄阳生气，下意识要跪，可瞧着脚下一堆碎瓷，哆嗦了下，终是没跪。
“公主，民女可为您分忧！”
她无端遭这样的迁怒，一下就从方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此时的她知晓，若是伺候不好眼前这位公主，她所有的好日子，便也是到头了。
“你？你能帮我什么？还不快滚！”玄阳气极，顺手拿起另一个杯盏，抬手又要砸下去。
小丫鬟见尹浔枝还呆愣在原地，怕她不懂规矩，让公主怒意更甚，只得一把将人拉到廊子里。只下一瞬，殿里头又一声瓷器杂碎的声音。
小丫鬟知道玄阳的性子，这会也只能让她发泄个够，她也不敢再进屋触霉头，也只能同尹浔枝一道，在廊子上守着，只时不时伸长脑袋，望殿里瞧上一眼。
“公主这是怎么了？”
尹浔枝这日日同这小丫鬟处得不错，这会被拉出殿里，也没方才那般惧怕，便壮起胆子好奇问道。
那小丫鬟瞧了尹浔枝一眼，见殿里一时半会砸不完，就将方才的事挑挑拣拣讲出来。
“公主一遇着那萧公子的事儿，那是谁拉都不管用。”小丫鬟摇摇脑袋，满是无可奈何。只一抬头，却瞧一道紫影从眼前晃过，翩身就往殿里走，“哎呦，尹姑娘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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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着声音喊她，又要伸手去牵，还是晚了一步，人已一抬脚，跨了进去。小丫鬟在殿外，急得一跺脚。
“公主。”
尹浔枝跨步进殿里时，殿里暗色的地砖上已散满了瓷器碎片，她只在门边找了块干净的地儿落脚，赶在玄阳再次发怒前，急急道：“公主，我有法子。您不能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玄阳身子一颤，抬起一双猩红的眼望她，她方才用尽了全身的力道发泄，此时连鬓角都散着碎发，异常狼狈。
“你说什么？”她声音细若游丝，似已被抽干了力气。
“若是公主美女救英雄，哪有英雄不心软的？”尹浔枝唇角一勾，若是萧家真出了事，邹氏答应她的一切，也化为泡影，她总是要保一头的。
“你要如何？”
尹浔枝往外头望一眼，对守在廊上的小丫鬟道：“劳烦跑一趟，请九殿下来，就说。”她回眸再看一眼玄阳公主，“说，公主自戕了。”
“什么？”小丫鬟眨巴着眼不能理解。
“快去！”玄阳喊道，“别一会他出府了！”
尹浔枝低头，在地面上扫了扫，俯身捡起一片碎瓷片，左右瞧瞧断口还算锋利，这才拿着瓷片，小心往玄阳身侧走。
“你？”玄阳缩了缩身子，面露惊慌，“你不会，真让我...”
尹浔枝走到她身侧，抿唇一笑，抬起胳膊，露出半截手臂，她再一抬手。
“啊！”玄阳惊叫一声。
雪白的胳膊上，一道口子如裂开的山泉眼般，往外涌出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