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泰宇看着金恩和慢慢朝大门的方向挪,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慢悠悠开口:“恩和啊,好久不见了,过来聊聊。”大哥现在像个油桶,一点就着,现成的转移注意力的人选在这里,他才不会放过。
有点文艺青年倾向的尹启相,外表冷酷平时比较认生,但是却是五人中与金恩和关系最好的。当年就常一起讨论喜欢的文艺片。他主动拉着金恩和坐下,两个人嘀嘀咕咕聊起最近各自的生活。
金泰宇听着他们聊天,神来一笔地说:“恩和要作为演员出道了,俊亨哥,拜托一下高恩姐照顾照顾wuli恩和吧。”
他话一出,休息室气氛立马凝滞了。朴俊亨就是在为这件事生气,金泰宇还故意提起。不要命了吗?
金恩和猛地看向金泰宇。她什么时候得罪了金泰宇前辈吗?感觉他今天是故意把自己留下的。
朴俊亨知道弟弟们都在紧张。这几个月来跌宕起伏的生活,快让他筋疲力尽了。先是恋情曝光,接着是公司要雪藏他,再然后是歌迷抗议、演唱会。直到前两天新专辑爆发式的销量成绩出来,才算是真的度过了这次危机。
哈,他一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只是想好好爱一个女人,怎么就罪不可赦了。
他意兴阑珊地捂住眼睛,倒向靠背:“小子们都散了吧。哥已经不生气了。”
金泰宇松了口气。他太了解大哥的脾气了,不让他发泄出来或者自己想通,事情是不会真正了结的。
金恩和还好。她虽然怕惹朴俊亨前辈不高兴,但并不担心会被朴俊亨前辈训斥。稍微相处一段时间就会了解,朴俊亨是个正直刚强的男人,哪怕他现在心情不好,也不会把气撒在一个女人身上。
不过,她不会再呆下去。她也不是任人揉搓的柿子。刚刚是前辈开口要她留下,她出于礼数答应了。不代表她真的没有想法。
金恩和站起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前辈们。”
尹启相担忧地看了一眼金恩和,又看了一眼金泰宇。他知道刚刚金泰宇是故意的。但是身为前辈,别说是拿后辈挡灾,就是直接训斥或者动手教训也是理所当然的。站在金泰宇的角度,他其实并没有过分。就像现在,金泰宇甚至没注意到金恩和已经对他心生怨气。因为大家都知道,俊亨哥绝不会拿恩和怎么样。他们又是一个组合的,关系显然更亲近。尹启相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出口的只是:“要是遇到了麻烦,记得找哥哥们。”
朴俊亨睁开眼睛,嚯地站起来:“不用了。我们走,你留下。”他像是在对金恩和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本来是想找振英哥的。现在……不用了。恩和啊,你记住。振英哥是个好人。但是,不要依赖他,不要指望他会永远站在你那边。”他自嘲地笑了笑:“多留个心眼吧。振英哥靠不住,公司也靠不住。要在娱乐圈杀出一条血路,你能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说完,他带着g.o.d的成员们推开门走了。
金恩和站在门口,朝着朴俊亨离开的方向90°鞠躬。朴俊亨明知道她和老师的关系更亲近,却像个真正的前辈那样,对她说了肺腑之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来和他毫无关系的。
谢谢你,俊亨哥。她会牢牢记住的。
朴俊亨走出去很远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金恩和还保持着90°鞠躬的恭敬姿态,一直没有起身。
希望这孩子,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下午录音正式开始,金恩和刚走进录音棚,就看到朴振英拿着谱子摇头晃脑陶醉地哼着曲调。金恩和失笑,老师还是老样子啊,一面对音乐就单纯地像个小孩子。但是很快,俊亨哥那句“不要依赖振英哥,他不会永远站在你那边”立刻从脑海里冒头。笑容慢慢从她脸上消散。
如果她真是个全心依赖着老师的小女孩倒好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用放在心上。正是因为她也认可这点,俊亨哥的话才能对她产生这么大的触动。
“呀,恩和,快过来。我给你讲讲待会儿要注意的东西。”朴振英抬头看到金恩和,自然熟稔地唤她过去。金恩和迅速收拾好情绪,笑着迎上去:“老师午安,我带了oma亲手做的饮品,录完音后请大家一起尝尝。”
“难怪人家都说,养女儿是福气。”朴振英笑着打趣金恩和,然后转头毫不客气地对rain说:“那像你小子,从来不记得孝顺我。”
rain无辜中枪,无奈地反驳:“振英哥,哪次你要我为你做事,我没有办到啊。上次喝醉了,你让我去街边居民家里借游泳镜我都借到了啊!你说要我陪你游泳我也二话不说跳了!还要我怎么样嘛。”
“那都是我让你做你才做的,什么时候主动一次啊。”朴振英利落的卷起曲谱,敲上rain的脑袋。
金恩和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加入他们的斗嘴,而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幕。不管怎么说,她担忧的事情还遥远的很,现在就操心这个为时过早。
她完全想不出,她和老师会有什么矛盾。除了她隐瞒了恋爱这件事。
金恩和的部分本来就很少,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录音就结束了。朴振英满意地最后听了一遍,然后对金恩和说:“关于你的出道企划,洪代表昨天跟我说,他要亲自为你做。尽快去找他吧。”
洪胜成社长!金恩和心中一喜。朴振英老师很有音乐才华,关于包装歌手的想法也很多。但要论商业头脑,论人脉手腕,无疑洪胜成社长更胜一筹。她作为演员出道,由洪社长做企划是再好不过了。
“我现在就去。”
金恩和一走进社长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洪胜成就抬起头,笑容可掬地招呼金恩和:“恩和啊,快过来坐。”
与朴振英那令人过目不忘的脸不同,洪胜成看上去非常大众,就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上班族男人。但正是他,隐在朴振英身后掌舵,只用了4年时间,把一个注册资本仅5000万韩元的小公司发展到现在的规模。金恩和不可能看到洪胜成怎么施展手腕的,却能看到他每个决定给公司带来的转变。他可不是,像面相那样无害的人啊。
作为老板,朴振英算得上是“天真无邪”,金恩和在他面前还敢撒撒娇开开玩笑。到了洪胜成面前,就算他再和蔼可亲,她也不敢放肆。
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程序之后,洪胜成没有坐回办公桌后,而是选择了更为贴近放松的休息区的沙发。
“不用这么拘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把我当做自家长辈相处大家都自在。”洪胜成甚至还给金恩和倒了杯茶。把金恩和惊得立马站起来双手接过,看起来洪社长有很重要的事情和她谈啊。她不由得打起精神,准备更认真琢磨洪社长要说的话。
“你之前签的是练习生合同。既然要出道了,就要签订正式的合约。你是公司第一个以演员身份出道的艺人,因为没有先例,我和振英、郑旭还有几位理事商量过,决定大体上按照歌手的合约走。你在公司待了很久,jyp的合约你应该很清楚。5年合约,五五分成。你的经纪人和生活助理等工作人员的开销,由公司和你各负担一半……”洪胜成先开门见山,把争议不大,容易达成共识的事项挑出来。
这些金恩和事先心里有数,双方没有在这些问题上纠缠。洪胜成直接进入关键话题:“现在还不确定的,一是关于接戏和cf的问题。公司希望能全权负责。毕竟你年纪还小,经验不足,由公司帮你做决定对你对jyp都更有利。”
来了!至关重要的自主权问题。在这点上,金恩和是绝不会放手的。她想了想,委婉又坚决地表示:“年纪小,有长大的一天。我希望能学着处理这些事情。毕竟公司不是专业的演艺人经济公司,在挑选剧本上的眼光,可能还不如我这个演员。对于如何协调档期,保持最佳拍摄状态上,肯定是我本人更清楚自身状况。当然,开始的时候公司可以派经验丰富的经纪人跟着我,帮我分析情况,提出意见,作为我的参考。能少付一份工资,也算是为公司节约了成本嘛。”
是的,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帮她下决定。金恩和之所以敢向洪胜成提这个要求,是有她的依仗的。公司在演艺圈没有多少人脉,那么她对公司的依赖性就不像歌手那样高。如果条件不能让她满意,她完全可以再找个好东家。比如正在寻求开拓演艺圈市场的s/m。
不过这只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作为歌谣界的航母s/me,对旗下艺人的掌控是极为严格的。她本来目标是争取更多自主权,舍jyp而就s/m不是本末倒置吗。
除此之外,她在演艺圈打拼了几年,对于s/m在演艺界的寸步难行体会是很深的。外界都以为,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是s/m缺少演艺界的人脉。其实那只是表面现象。演艺圈长久以来对歌谣界都怀有一种优越感,但是这点是针对所有idol的,并不单对s/m一家。
根源在于,整个演艺圈都对s/m防范至深。就像刚才说的,s/m是韩国歌谣界的航母,隐隐有独霸的气势。如果再让s/m成功进军演艺圈,以s/m的财力、旗下艺人的储备数量和强大经营能力,复制他们在歌谣界的辉煌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演艺圈不愿意看到的,更是三大电视台不愿意看到的。三大电视台需要保证自己在博弈中的优势地位。它们怎能容忍有一天,除了和s/m的艺人合作,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余地?
洪胜成似乎对金恩和会提出这种要求毫不意外。他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同意由公司负责决定你出演什么作品。那么我们可以就公司一年必须保证你出演多少部作品进行商谈,尽量让我们都满意。”
金恩和大吃一惊。早在她和朴振英老师商量往演员道路发展时,不管是老师还是郑旭副社长都明明白白告诉她,公司在演艺圈没有什么人脉。可是洪社长刚才的话,分明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