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7 橙黄橘绿时 人间双飞鹤
从小到大,陈橙没吃过苦,也没受过伤,最难过的时候也不过是自己写的作品在网上被人骂了几句。
陈家就她一个独生女,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谁都宠着她,爱着她,想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拦着。
哪怕她说今晚要去摘星星,父母也会想尽千方百计地给她搭梯子。
她是陈家的骄傲,长辈亲戚说到她,满眼蔓延开来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和温季源是高中时候认识的,温季源转校到了她们班,还很巧地成为了她的同桌。
年龄相仿、背景相仿、爱好相仿。
在高中那三年里,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少年张扬,少女明媚,他们似乎天生一对。
就连上台发言,都是一前一后。
陈橙还记得,高三誓师大会的时候,两个人轮流发言,温季源在前她在后。
他演讲完毕下台的时候,擦着她的肩膀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而后对着她笑得灿烂。
她接下他无声的鼓励,在台上慷慨激昂。
高考一过,温季源对她表白了。
在同学会上,这是一个全班人都知道的秘密。
有人说:“陈橙,老天这辈子给你关了哪扇窗户呀,我快酸死啦!”
“郎才女貌啊,一毕业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
“温季源的眼睛不学习的时候都在你身上!”
“看见你们这一对,我又相信爱情啦!”
他的双眼里都写着滚烫又炙热的爱,那时候,陈橙以为,这就是一辈子的幸福了。
他捧着花对她说:“橙子,欢迎你走到我的未来。”
她轻轻握着他的手,就真地走到他的未来去了。
大学四年,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多很多美好的时光。
温季源会陪着她在凌晨去追赶星星、坐很久的飞机去看极光;会在热气球升到空中时在怀里拿出一朵玫瑰花;会花很久的时间学习毛笔字给她写上林赋;也会在冬天里穿得厚厚地给她堆好几个雪人;会在她觉得灵感枯竭时带她去听音乐会,在结束时亲自上台弹上一曲……
温季源给了她所有的浪漫和炙热,他把爱这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跟他认识三年,在一起四年,没吵过架,也没动过气。
周围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们会结婚,会有电视剧里那样美满的生活。
那时候的陈橙认为,这些人是对的。
重工定制的婚纱穿在身上,头纱上的花纹还是温季源学了很久亲自绣上去的。
她看着对面走过来的爱人,没有人比她更幸福,也没有人比她更幸运。
至少那时候,是这样的。
结婚后,日子还是一样过,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从夏天窜到冬天,只需要一个夜晚的时间。
从最开始没放在心上的争吵到一连几个星期的冷战。
老天把她幸福的门关上了。
温季源开始整夜整夜的不回家,最初的托词是应酬,到后面直接连托词也没有了,不耐烦地盯着她,“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能不能别每天盯着我啊?烦不烦?”
“我一天这么忙,走哪都得给你报备吗?”
“我妈管得都没你宽。”
“喝两杯而已,哪里会伤到胃啊?大惊小怪。”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作了?买个衣服还要我陪你。”
“我不想跟你吵了,累,别说话烦我。”
“别哭了行不行?被你吵得烦死了,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
……
爱是会流动的,爱的时候死去活来,不爱的时候怒目圆睁。
陈橙一开始的时候,努力反思自己的问题,说着挽留的话。
这辈子没求过人的陈橙拉着他的手,泪流满面地说:“老公,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我今天特意下厨做了你爱吃的几个菜,留下来吃饭吧。”
该做的事陈橙都做尽了,她还是不相信,一个人的爱可以这么快就消失殆尽。
那之前的那些,算什么?
笑话吗?
还是演戏?
她一个向来洒脱的人,在这段婚姻关系里卑微至极,甚至做出了伤害生命的事情。
温季源从前总说舍不得看她受伤,她都这么疼了,他会回头的吧?
直到她在医院里醒来,听到温季源那句:这不是还没死嘛的时候才突然醒悟。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那么多理由。
他爱你的时候,你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爱你的时候,你是他最痛恨的眼中钉。
金玉良缘还有后续:恩断义绝。
结婚两年,有一年半的时间陈橙都是泡在苦水里,从小没吃过的苦,那一年半里都尝了个遍,没受过的委屈,也都悉数受尽了。
离婚之后,她用两天的时间,把自己变回了原来的那个陈橙。
她照样是新秀作家,她照样是陈家的掌上明珠。
尝过剥皮抽筋的痛苦后,对爱情,她再也没有任何期待了。
直到一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闯入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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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卧室里救下她,还帮她揍了温季源,又帮着她说话逼着温季源跟她离婚。
她复出以后的签售会上,帮她拦下了发酒疯的男人,又在她的车抛锚时带着她回家。
温季源的小情人找上门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告诉她,“这位小姐,他们已经离婚了你不知道吗?你的亲亲男朋友没告诉你吗?”
出于礼貌,她叫他表哥,但宁鹤臣却臭着脸说,“你这么爱他吗还叫我表哥?”
为了力证自己不爱他,陈橙改口喊他的名字,宁鹤臣每次都吊儿郎当地说,“我这名字这么好听,多叫几声都是你占便宜。”
从不熟到越来越熟,陈橙明显感受到了他们之间越来越暧昧的气氛。
宁鹤臣会在送她回家的时候故意俯下身给她系安全带,会在她高跟鞋鞋跟崴断的时候把故意把她抱起来而不是扶着她,会故意在她签售会的时候排长队要她的签名。
他故意而为之的事情太多,多到陈橙有些害怕。
因为她那么热烈的曾经也变成了一摊烂泥,而且宁鹤臣本质上是个花花公子。
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行,她故意避开他,而他却一次次装作不经意的偶遇。
直到宁鹤臣一本正经地站在她面前说:“陈橙,我是认真的。”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两天以后,宁鹤臣站在她家楼下,她又一次拒绝了,用最狠的话打消了他的念头,“我陈橙就算结过一次婚,也不会要你这种流连花丛的男人。”
“老实说,我嫌你脏。”
陈橙那天晚上说完就后悔了,宁鹤臣在她楼下站了一晚上,秋风瑟瑟,他第二天才垂头丧气地离开。
过了一个星期,宁鹤臣却带着他所有的健康证明和体检报告大摇大摆地站在她家门口,“我宁鹤臣对天发誓,我是有过很多女朋友,但每一任都断得干干净净,没有劈腿,也没有滥交,更没有无下限地乱玩。”
“爱上你之前,我是独身主义者,这辈子没想过结婚,但遇上你之后,我恨不得把之前的宁鹤臣泡在消毒水里洗几遍。”
“或许我做的这些比不上当初温季源为你做的,但未来的日子那么长,你为什么不试着往前走两步呢?”
“你对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陈橙,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