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颜可眯着眼睛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他伸手摸了摸嘴唇，然后偏着头刚想要问凯尔斯怎么说，但是下一刻他忍住了。
他们肯定先去问了凯尔斯，至于他的回答……颜可不需要问也能猜到。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在这种时候完全不需要考虑，“我可以去。”颜可抬起头小声说道：“我可以的。”
乔梨的愿望他了解，对方的野心很大。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乔梨已经表现得有点不择手段。之前颜可已经和乔梨交谈过，只是他似乎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一些自己的东西。
其实颜可本身不想管的。
谁的梦想是如何，谁又在为什么努力，他都没资格评价。
可是乔梨现在正在和整个帝国为敌。
这是颜可不能接受的。
“帝国从来没有亏待过任何一只人鱼，他现在的行为不仅是对帝国本身的挑衅，还是对一个对自己有恩惠的国家的背弃。”前来劝说颜可的人对乔梨充满愤恨，虽然乔梨是人鱼，但是一只背叛帝国的人鱼也不是帝国的公民，便没有资格享受帝国对公民的那些优待。
“我会去的，他有给最低时间吗？”颜可将手掌按在桌面上，抬头看着身边的人。
“给了，三天时间。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颜可垂眼看着桌面上自己还没完成的机甲图纸，他抓住纸的上沿抖了抖，然后将纸张压在了书下面。“我给凯尔斯做好饭……就不要跟他再说了，反正我还会回来的。”乔梨没有那么傻，他不可能扣押人鱼，只是想要利用自己“上将夫人”这个身份，跟帝国谈条件罢了。
用帝国对人鱼的重视为条件，要求帝国对人鱼重视。
这样的说法其实很矛盾。
他的机甲已经要设计成功了，只要在修改几个地方，机甲就能成型。颜可的手指抵在眉心，只剩最后一步了——人鱼的精神力即使不强大也能和人类一起驾驶机甲了。
.
帝国派了一架小型商舰送颜可去人鱼培育中心。
颜可是自己下的军舰，在培育中心的防护罩之下，就是商船也不敢随便靠近。颜可安静的走进包围圈中，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乔梨。
“欢迎你来到人鱼的大家庭。”乔梨伸开手臂想要和颜可拥抱，却被他推开了。
“抱歉。”颜可下意识的说道。
乔梨原本沉下的脸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往里面走去，而颜可看到被乔梨挟持的人鱼，嘴角怎么都勾不起笑容。
“没事，我只是希望帝国能给人鱼一些寻找自我的权利，而不是要求人鱼必须待在家里生儿育女。”
乔梨摊手解释道。
“那你是怎么参加军队的？”颜可别过眼去。
帝国从始至终都没有限制乔梨参加军队，虽然很多时候军队都需要保护他。
“不只是军队……人鱼的精神已经被奴化了，他们只懂得依附于人类，”乔梨本来想说自己那个时代的女人的，但是后来忍下去了。“他们应该知道感情自由……”
“然后像你一样一边吊着希尔，一边和朱利安有暧昧？”或者说从刚才开始就用精神力监视他的那个人鱼也是乔梨的入幕之宾？自从乔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就开始变得有攻击性。
“我不是……”
“你觉得自由是什么？就是不对别人负责人，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完全不用考虑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这是自由？你自己可以觉得人鱼可以放弃自己的初始人类去喜欢别人，ok，这没问题。但是为什么你在开始要用欺骗希尔作为代价？”颜可急急的说完几句，那股压抑的气息不停地冲撞着胸口，这让颜可总是刚刚开口的时候便不想跟他将继续再说话了。
乔梨笑了一下，他突然凑到颜可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颜可的脸色青白。
他以前以为乔梨只是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自私观念才会有这种想法，但事实上他对一切都清楚得很。
“我已经没退路了，你不会以为我做到了这个地步还会回头吧？”乔梨的手掌贴在颜可的侧颈：“我知道你们有精神力，所以我会给你戴一些特别的东西，我想你的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乔梨在这几天已经听了无数人的理由辩解，可是都已经做出劫持人鱼培育中心的事了，怎么可能再回头?
如果帝国最后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也远没有原谅他的可能。乔梨只愿意自己已经做成功了一件事，他不愿意看到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甚至牺牲了朱利安，只换来一个放弃的结果。
乔梨亲手给颜可戴上了项圈，其实直到他在那颗星球的基地上找到与虫族有关的项圈的时候才确认朱利安和虫族确实有关系，但是今天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乔梨必须这么做。
他安静的看着落难美人被束缚住，内心却没有一丝的涟漪。
所有生起的感情都是为了希尔和朱利安，他被星际时代怪异的规矩给彻底改造，再也想不起之前他的样子。
在终于抓到颜可并准备用他当把柄来要求帝国为他做一些事的时候，帝国也在疯狂的用自己的力量寻找乔梨的弱点。
“卡瑞尔，这是你执政时间内发生的失误，我现在以帝国上将的身份对你进行问责。”在会议上，凯尔斯第一次和卡瑞尔起了冲突。卡瑞尔对凯尔斯的质问无从反驳，他只能强调自己其实也很担心颜可。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如何，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也不是我愿意的，乔梨本身的性格也很奇怪……”卡瑞尔尽力跟凯尔斯解释，可是凯尔斯在颜可自己答应离开的时候就变得咄咄逼人。
颜可是自己同意的，但是他的同意也意味着帝国的无能。
帝国没办法去将这件事解决，所以只能将所有的责任都交给了一只人鱼。
“卡瑞尔，如果这件事出了问题，这将是你执政历史上的一次重大失误，我希望你能够尽快的给出解释。”
双方在会议上无法达成一致，凯尔斯甚至一味地将整件事情归咎于卡瑞尔的懦弱，这让对方无法接受。两个人在会议上吵了一架，参与的人员都感慨，这绝对是帝国难得一见的场景。
只是议会的元气大伤，否则他们一定会借机会拉拢凯尔斯，并且将这件事包在身上以获得凯尔斯的信任。
帝国的上将的信任绝对是难得的。
只不过谁也不能保证，完全能够从乔梨的手中救出颜可。
“我们现在已经无法估计乔梨的精神状况了，我专门问了希尔，对方对乔梨所做的事情并不知情，但是希尔说乔梨确实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设想人鱼军队的事情了。”卡瑞尔最后终于让凯尔斯闭嘴，然后将现在了解到的事情告诉大家。“我们必须了解对方才能够有所准备，散会。”
议会的第一次商议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但是乔梨不可能等帝国商讨出对策再动手。
对方先提出了几条协议，有关人鱼权利的。帝国的法律制定者连夜商议了这些条款，觉得没有问题，便上报君王准备通过军部告诉乔梨，可行。
只不过第一次同意之后，乔梨又交给了他们第二个条件。
“所有诞生的人鱼宝宝都要有父母来照顾，要我们取消人鱼培育中心，让培育中心的作用只存在培育这一项。”
“不可能同意的，人鱼的体质太差了，如果让人类人鱼父母去照顾，简直是必死无疑。”
幼年的人鱼沾染上一点空气灰尘都可能面临死亡，帝国不可能冒险同意这样的条款。
只是乔梨还在给帝国发送其他的一些要求，例如让人鱼宝宝和人类混在一起去上学，不能区别对待之类的。
“怎么可能，人鱼那么少，人类那么多，发生恶性的社会问题怎么办？这些人鱼怎么分配，去哪所学校，以后会不会有学校用性暗示的语言招收学生？”
卡瑞尔转头看向身边的凯尔斯：“你觉得乔梨的这些条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如果小可从小就和那些人类待在一起，我想想就会发疯。”
“为什么？”
“他可能会遇到别人，就不会喜欢我了。”凯尔斯理直气壮道。
卡瑞尔作为皇储，他的人鱼都是一开始就定好亲的，所以不存在说不喜欢、被抢走的情况。但是颜可不一样……
“这说的也是，应该会有很多人类反对这一条才对。”他撩了撩头发：“还有哪些条件？”
“没有几个了，现在大概就是想要我们增加一些让人鱼进入军队训练，从小锻炼人鱼体质啊……”
这些怪异的条件其实凯尔斯上辈子是听到过的，但是乔梨后面就没有为人鱼做出任何贡献，所以他也不记得了。当时他用了很久才让乔梨感受到帝国对于颜可的照顾，和帝国的各种顾虑。
然而这辈子，希尔没能好好地告诉乔梨这些。所以他至今认为帝国在虐待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