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何至于此
郑家人要谋反，首先就要皇上死，皇上死了还不算，荣王起码也要死，荣王准备登位也有好些年的时间了。
郑家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能先铲除这些想染指龙椅的皇族，等稳定下来，才是他们考虑二胖的时候。
也许他们会等那个太子妃生下一个龙子，他们才会不择手段的杀了二胖，毕竟有了继承人，他们也不需要二胖这个幌子了。
张居正此时应该不会有事，郑家人控制了皇上，现在要担心的是外面，假如荣王发觉郑家软禁皇上的苗头，他一定不会束手就擒，也许找来什么军队，来一个清君侧远动，这死伤范围就大了，那时候，郑家跟东方家一定会合伙剿灭荣王的人。毕竟两家现在表明是在一个战线，都是力捧太子的人。
可也不能小看皇上啊？他虽然独宠郑贵妃，信任他心爱的女人，但也不排除他留有后招，一般皇上不都留一支什么暗卫，秘密军队什么的吗？就是不知道这个皇帝会将这样重要的力量交给谁指挥？他自己现在被软禁，谁能替他指挥这样的秘密力量？
郑家一定不会有，东方家也不会，还有谁能获得皇上如此的信任？
太傅？有这个可能，但太傅现在赋闲在家，又是被皇上遣送回老家的，难道他还能把这么重要的力量给他？或者是皇上身边还有自己看不出来的铁杆心腹？
就在虎妞沉思的时候，那边太傅也刚刚获得了皇上给自己送来的信号，皇上只有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送来如此的信号。
来人就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这是一个从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暗卫，精于潜伏，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潜伏和在最重要的时候，联系欧阳秘密军队的主人，而这个主人正是太傅。
太傅跟皇上之间可是几十年的感情，太傅为人十分正直，对百姓对大名兢兢业业，从没有私心，这才是皇上敢将这样的军队交给他掌管的原因。
交给他，他不会有一点的顾忌，要是交给皇室中人，保不齐会被人利用，推翻自己，而交给东方家族更是不可能，自己那样对待东方家族，最担心的就是东方家族的势力过大再来一次黄袍加身，交给郑家，也不需要，这才是皇上把这只军队交给太傅的考量。
“主子，皇上现在很不好，不但被软禁，还被郑家下毒，已经毒入骨髓，无药可解，皇上希望你能辅佐荣王登位，这是皇上给卑职的原话。”
这个暗卫也是皇上在听到郑贵妃母女的一番话之后，叫了身边的贴身太监去诛杀郑贵妃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同时也给其他人做了安排。
皇上不但安派了人去通知荣王，他的亲弟弟，皇位只能传给他，这是别无选择的痛，谁叫自己被郑家蒙骗，毒害？谁叫自己到现在没有留下子嗣？唯一的傻子还是被郑家把持着的？
皇上还派了暗卫来通知太傅，要他辅佐荣王。
太傅得到消息，急忙部署，可惜的是，如今的郑家跟东方家竟然联合起来，就是自己带着这只秘密军队，也难以跟整个大名的军队抗衡，整个大名的军队被东方家族和郑家两家分别把持，自己的力量跟荣王的力量最多只能控制京城，但要控制全部大名，就显得力不从心了，皇上这是从来没有想到，郑家竟然能跟东方家族联手，这是皇上最大的失误。
这也是郑家故意支持皇后的儿子为太子才会出现的情况，太傅虽然急，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一旦郑家得手，整个朝廷，必将是生灵涂炭。
要想拆散郑家跟东方家族的联手，只能是离间东方家族跟郑家。
太子的走失和痴傻，这些年自有人揣测，是郑家干的，但却是没有证据，并且现在太子竟然还是郑家找回来的，就是不知道那个东方青武会不会听自己的。
太傅做了如下演绎，假如，他立刻带人杀入京城，虽然能解京城之危，但却要被郑家跟东方家联合包围在京城，不但救不了病入膏肓的皇上，还暴露的自己的这一只骑兵。导致全部被围歼。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多拖几天时间。到最后，郑家一定是扛着太子的旗帜将自己跟荣王定为谋反。
再假如，要是暂时不出兵，但却私下跟东方青武说明，自己会站出来拥护太子，但前提是东方青武要跟自己合伙诛杀郑家，之后好好辅佐太子，等太子生下儿子，大名自然有救。也或者是太子真的跟虎妞说的那样，那一丝魂魄能回来，自然更好。
第二种假设，为难的就是自己在这样的时候，却没能听皇上的吩咐，拥护荣王，要真听皇上的吩咐，即使拥护荣王，也是拖延时日而已。
太傅极为为难，这是考验他忠于皇上还是忠于大名的选择。
如果忠于皇上，即便皇上说的不可行，也要坚决服从，哪怕不需要多久，大名江山易主。
可如果忠于大名，就不能听皇上的，如今大名最大的祸害还是郑家，要想诛杀郑家，只能选择跟东方家族联手，才能出其不备的诛杀。还需要东方青武能相信太子如今这样痴傻，正是郑家害的，并且还要让东方青武相信，郑家只是拿太子做幌子，一旦得逞，一定会为祸太子。
可就当太傅一夜不眠难以选择的时候，却再次听到噩耗，荣王被杀，罪名是谋反。荣王一府几百口，全部被杀。这是郑家软禁皇上之后的第一个大手笔。
太傅不需要为难的选择了，如今这样，逼的自己不得不支持太子，获得东方青武的信任，从而诛杀郑家，才能还大名一片朗朗乾坤。
皇上，对不起了，大名不能乱，郑家非杀不可。皇上，要是当初你肯听老臣的劝，何至于此？你宠了那个女人一辈子，到头来却受其毒害！
太傅知道自己跟东方青武从来互相谈不上话，他主外，以武报国，自己主内，以文治国，两人从未交结，要是自己唐突的在这个时候去找他谈，他听不听还真难判断。
忽然太傅想到虎妞，这个丫头心思敏捷，善意说动人心，连自己都被她轻易打动，从而接见了他们夫妻。并从心里接纳他们。
而且虎妞还有从小跟太子陪读的情分，更有虎妞要为太子挣钱的情分，由虎妞跟着自己去，也许会增加成功的机会。
事不宜迟，太傅在荣王死后立即找来虎妞，程文也跟着来的。太傅并没有瞒着程文，毕竟这件事很危险，也许是有去无回，昨晚虎妞的相公，他有权知道，也有权选择同意或是不同意。
“虎妞，这么急找你们来，是出了大事，大名的江山如今风雨飘摇，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郑家正在谋反，他们毒杀皇上，软禁皇上，今天早上郑家以谋反罪名，将荣王一府几百口，全部诛杀。现在皇上还在郑家人手里。
如果郑家真的谋反成功，大名不但江山易主，还会血流成河，老夫手里还有一只万人的军人，这是一只暗卫，是皇上给我保护京城的暗卫。
可是现在东方将军跟郑家人联合起来，老夫即使有这样一万的暗卫，也是杯水车薪，即使现在杀入京城，但随后就会被郑家跟东方家联合围剿。
如今之计，只能离间东方家族跟郑家。
只要东方青武能相信当今太子就是郑家当年抢走，并被谋害成如今的痴傻模样，还要他相信，郑家绝不会任由太子当皇上，等郑家完全站稳朝廷，也许就是太子的灾难了，郑家能杀皇上，更能杀太子。
只要东方青武能相信老夫的话，老夫就跟他表明，会站出来振臂一呼，呼吁朝臣支持太子，辅佐太子。
但老夫多年不曾跟东方青武有任何交结，忽然前去劝说，怕难以说动，而老夫观察你不但心思敏捷，还善意把握他人心理，更有跟太子多年陪读的情分，也许你能帮老夫说动太子的舅舅东方青武。
只是这件事过于危险，最好的可能是说动东方青武跟我合作，杀郑家一个措手不及，要是不成功的话，怕是有生命危险。
虎妞，你可愿看在你儿时跟太子的情分上陪老夫去赌一次？程文，你可答应让你娘子跟我去冒险救大名的江山？”
太傅以往从不跟武将有交结，专心致力于民生政事，这也是他能获得皇上信任的原因，武将跟文臣走的近，皇上从来就不许，要是暗地交结，皇上一旦知道，也是有所处置，这也是前朝的前车之鉴。
前朝的小夏就因为，武将跟宰相交往过密，导致江山易主，才有了今天的大名，皇上当然不可能不警惕。
现如今，太傅急需跟东方青武有理想的交结，能顺利说服东方青武，想想虎妞轻易说动自己，还是决定带着虎妞能说服东方青武的可能性会大不少。
虎妞不但能说会道，心思敏捷，更有跟太子的情分在，这是自己绝对没有的优势，有些话，虎妞能轻松说出来，也能说的叫人轻易相信，同样的话，要是给自己说，也许反而起反作用，这是太傅对自己的自知之明。
这也是太傅一个身在高位的人，培养出来的用人的能力，什么样的事用什么样的人，才能起到想要的效果。虎妞便是被太傅看上了善意沟通的能力。
程文脸色一变，从来没有想过虎妞会有生命危险，忽然看向太傅的眼光也不那么崇拜了，一个女子需要介入这么危险的事当中去吗？要是虎妞有什么危险，爹娘要怎么办？
“对不起，太傅，虎妞只是个女子，并不能胜任这么重要的事，要是可以，学生愿意跟太傅一起见东方将军。虎妞不能去！”
没等虎妞回到，程文坚决不同意虎妞去冒险。
虎妞看着程文，一脸的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去见东方青武就是去送死，而他不同意自己去送死，宁愿代替自己去。
这是虎妞第一次感到窝心，这是来自家人的真情，虽然程文从来看不上自己这样的妻子，一心想着找一个名门淑女，但真遇到危险，却能用他的命换自己的命。
虎妞窝心的笑了，正想答应太傅，却被太傅打断。
“不可，程文，你不行，不是老夫看不上你，而是你实在不善于劝服他人，也没有虎妞跟太子儿时陪读的情分，只能是虎妞去，机会才大一些。要是你舍不得虎妞冒险，老夫也不会强求，老夫自会亲自尽量说服东方将军。”
“太傅，我愿意陪你去，只是你是不是真的想好，要跟东方将军合作，支持太子，哪怕他痴傻？”
虎妞再次确认太傅态度。
“老夫已经没有选择，皇上已经毒入骨髓，而东方将军是一定要支持太子的，郑家虽然要谋反，但目前还是打着太子的旗号，他们听起来算是名正言顺。
老夫即使要支持另外的皇室宗族之人，只怕也是难以对抗东方家族跟郑家的联手。
这件事由不得老夫，只能选择跟东方大将军合作，诛杀郑家，给皇上报仇，也给大名一个朗朗乾坤。
虽然太子是痴傻，但正如你所说，他虽然痴傻，但性子好，从来不会伤害人，只要我等全力支持太子，辅佐太子，他日太子生下子嗣，又或者跟你说的，太子那丢失的一丝魂魄回来，我大名自然昌盛安宁。”
虎妞听着太傅的一番肺腑之言，感到时机还是偏向太子二胖的多多了。于是对着太傅一跪：“太傅，虎妞自幼跟二胖读书，能保证他性格敦厚，以后自然会是一代明君。
只要太傅全力支持太子，虎妞愿意极尽全力。不但愿意跟太傅前去见东方将军，也愿意拿出手里所有的钱，全力支持太子登位。
但是，虎妞就问一句太傅，假如，假如太傅见到还没死的皇上，而皇上却坚决不答应传位给太子，太傅将如何取舍？”
“这不可能！皇上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太傅自己的语气都不够坚硬。皇上前面还派暗卫叫自己支持荣王登位，结果还没来得及出兵，荣王已经被杀。只能说明，皇上确实从没想过要传位给太子。
“没有这个不可能！皇上要是当太子是他儿子，当初就不会任由贼人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将太子抢走，这么多年，皇上可曾全力去找太子？当太子从郑家手里回到京城，皇上可曾细细查询？可曾怜惜太子痴傻？可曾陪太子吃一顿饭，陪太子见他疯了的母亲？可曾？”
虎妞连着的逼问，让太傅脸色渐渐发白，这些的可曾，自己都能回答，皇上不曾做到！
只因为皇上当郑贵妃一人是宝，其余皆是草，可如今不同啊，如今的皇上已经知道，郑家谋反，再也不会信那个女人了啊？那么皇上当然会把他的皇位传给亏欠多年的太子？
“不曾是吧？这个皇上对于太子来说，不但没有一丝亲情，甚至谈得上是仇人，是他的纵容害的太子从小被抢，是他的忽略害的太子多年流落民间，更是他的无情，让太子的母亲疯了多年。
这样的他愿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候，肯把自己的江山给这样仇视他的太子？他不怕东方家族会在他死后清算他的老账？他敢吗？
他不敢，所以太傅你要选择，你是愿意听皇上的话，还是愿意一如既往的支持太子？假如皇上到临死的时候还不同意将皇位传给太子的时候，太傅，你如何做？”
虎妞知道，二胖目前是安全的，有郑家跟东方家联手，任何人也难以在这个时候撼动太子之位，其余势力一定会被随之消灭。
如果太傅立场不坚定，到时候，虽然郑家被灭，但太傅也许也有了跟东方家一争的能力和机会，如果这样，还不如先灭了太傅的暗卫军队，然后再出其不意的消灭郑家。
毕竟，二胖不傻，这是郑家谁也不知道的底牌，还有张居正的卧底，这么算起来，先消灭郑家和东方家族以外的所有势力，也还是有很大的机会。
可要是太傅立场坚定，那么倒是可以跟他合作，先诛杀郑家，后稳稳的让二胖登位，只是不知道太傅到底是偏向大名的稳定，还是偏向对这个要死的皇上的忠心。
太傅目光深沉，终归叹了口气：“皇上这些年纵容郑家，导致皇上自食恶果，如今也只能以大名为重了。
皇上要是相信我等，会将皇位传给太子，有我等，还有东方将军的辅佐，哪怕太子如此，也能保得大名安稳，日后等太子有了子嗣，我等自当会全力培养，虎妞，没有想到，你能想的这么深远，也不枉你对太子的这份情谊。
老夫答应你，只要能跟东方将军一起诛杀郑家，必定遵守你我的约定，无论皇上如何，也一如既往的支持太子即位！”
太傅一字一句，仿佛字字千金，虎妞知道，向这样的人，最是重视承诺，并且他的分析也对，除了他跟东方将军合作诛杀郑家，他这些暗卫就是想力挽狂澜也是力不从心。
“好，既然如此，我们事不宜迟，我这就陪你去见将军，不过，太傅你可要化妆一下，免得被人认出来，多生枝节。”
虎妞猜到，既然郑家谋算多年，当然会安排人监视东方家族，甚至东方府里还有郑家的暗探，改变形象是绝对必要的。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以拿着娇兰绣馆的衣服登门，被郑家暗探看到也不会怀疑，只因为郑家人应该都知道，娇兰绣馆算是他们家的财产。
“虎妞？你真要去？”程文急了，一脸的焦虑，两眼甚至带着恐惧。就怕虎妞一去不复返。
“嗯，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在这等我。”虎妞给程文保证似的说。
“不行，要是你真要去，我也去，我陪你去，要是有事，我也可以陪你！你不能有事，爹娘要是知道你有事，他们，他们？”
程文急的要说不下去了。程文实在不敢接受，要是虎妞有事，爹娘将会如何？程文清楚知道，虎妞对于爹娘的重要，甚至比得上自己这个亲儿子。虎妞一定不能有事，无论如何，自己也要陪着虎妞一起。
“程文，你要相信我，我从小长到大，什么时候肯吃亏了？这一次的事，虽然看着危险，但我却能有十分的把握。
你就不要跟着去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引起郑家怀疑，你更不能有事，爹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还要考解元，接着还得考一个状元？怎么也不能比张居正差了，是吧？”
虎妞虽然差不多能确定此行把握很大，但唯一不确定的是那个东方将军，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一面，无论自己如何从利益，亲情等各方面推测，但推测终究是推测，要是此将军大脑短路，自己这一去风险还是存在的，程文就不能跟着去了，这件事根本也不需要程文。程文犯不着冒这一丝的风险。
爹娘只有程文一个儿子，说句倒霉的话，就是死了自己，也不能死了程文。爹娘虽然极度喜欢自己，也是把自己当女儿一样的看待，但虎妞相信，要是死了自己，爹娘会悲伤，等程文将来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他们会恢复。
但要是死了程文，爹娘会绝望，哪怕自己也能给爹娘生外孙，也难以让爹娘恢复。
自己就是怕死不去也不行，一是不忍心二胖的苦，二也是自己已经把张居正拉下水，自己哪有理由置之事外？
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女子竟然会被太傅这样的大人物当做救命稻草，如此重要，罢了，自己也赌了，原本就把身家全赌了二胖，现在都到关键的时候，哪有退缩的道理？万一真的死了，说不定还能接着穿，这么一安抚自己，还能顿时不怕了。
“不行，还能，不行，我不答应，我不能让你这样冒险，我去，好不好？我也跟太子从小认识，我会好好说话，太傅？不要让虎妞去，好不好？我替虎妞去？”程文一着急，两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拉着虎妞的双手，死也不肯放手似的。
太傅很为难，确实不应该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为此冒险，确实是自己在为难程文，看着程文一脸坚决，太傅叹口气，要是程文坚持这样，自己也不愿再提出要虎妞跟自己同去的话了。
虎妞见程文这样激动，反手忽然抱住程文，对着太傅：“太傅，叫人先绑起程文，等我们走后一天，在给他松开，都这个时候了，不能再耽误了。江山为重啊！”
虎妞果断提出要强制制服程文，不能再浪费时间。并直指江山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