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逝去
楼谨得到想要的消息后就不再问什么了，而是坐在床边盯着楼芷苏看。
叶晟宴和萧怀然后面一些才进来，一看屋里这紧张的氛围叶晟宴大约就猜到了一些。
他没去看楼芷苏，而是先让伶雪起来，“先起来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跪着也没用。”
伶雪对叶晟宴道谢，然后退到一边去了。
叶晟宴这边又过去问诸葛少宁，“这里需要人一直看着吗？若是不用的话就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诸葛少宁看着叶晟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宋大夫帮忙说的，“不用，等人醒来就好。”
接着就强行拉着诸葛少宁离开。
叶晟宴看了一眼伶雪，伶雪也很识趣的走了。
叶晟宴走到楼谨身边拍拍他，“别怕，我在门外守着，若是有什么事你叫我便是。”
不管心里有再大的火，可对着叶晟宴他总是发出不出来的，而在这件事上，叶晟宴跟他是同时收到消息的，他又有什么理由冲着叶晟宴发火呢。
楼谨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而叶晟宴也只是看了床上的楼芷苏一眼，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就往外走的，萧怀然就跟一起。
其实都没走远，就在门外守着。
叶晟宴一出去，诸葛少宁和伶雪就同时跪在了他面前，诸葛少宁：“师兄，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楼姑娘，师兄，你骂我吧，打我也行。”
伶雪紧跟着开口，“是伶雪害了姑娘，请王爷责罚。”
叶晟宴看着这两人，又看看旁边萧怀然也同样一脸愧疚的样子，更无奈了，“你们起来说话，虽不完全了解整件事，但本王知道事情跟你们没关系，这件事也怪不到你们头上去，起来吧！”
两人都不肯动，大约是一定要叶晟宴惩罚他们。
“起来！”叶晟宴语气严厉起来，“本王说了不怪你们就不怪你们，还是你们觉得芷苏做的决定是错的，都想让她连走不安心是吗？”
这话一说，两人麻溜的起来了，只是垂着头很沮丧，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叶晟宴横了他们两一眼，没说什么，同时将目光转向了萧怀然，问他：“你也觉得这件事你做错了？”
比起诸葛少宁和伶雪，萧怀然到底淡定些，不过还是点头了，“是！”
“可若没她，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所有的百姓都死去？”叶晟宴冷声质问。
萧怀抬眼：“不管如何，也不应该以命换命！”
叶晟宴冷笑了下，“若是你的血能救人呢？你愿意用你的命换吗？”
萧怀然回答的相当肯定：“当然会！”
“你能这样想她自然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你们都做不了主，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个个才觉得愧疚不应该，有用吗？”
叶晟宴也觉得很伤脑袋，这是带了一群仿佛还没懂事的孩子一般。
伶雪是个小姑娘也就算了，可另外两人，一个鬼谷谷主，一个当朝皇帝，反应竟还如出一辙。
这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叶晟宴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都不知道说什么。
叶晟宴觉得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叹了口气道：“若是你们真觉得过意不去，到时候跟芷苏说说话吧，她会告诉你们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叶晟宴虽然跟楼芷苏接触也不多，但他一直觉得这姑娘很通透，很多事都想的明白，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次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她并不后悔。
……
房间里，楼谨盯着床上的楼芷苏，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无奈，不过心里也有点佩服，这么一个小姑娘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牺牲自己，救了那么多人。
楼谨也想了想自己，他觉得如果换成了他，大概还真做不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动静，真的很微弱，动了一下之后就不再动了，而是缓缓的睁开了眼。
楼谨看着她，想唤一声名字都怕惊扰了她。
不过他这么大个人在床边坐着，还是非常显眼的，所以楼芷苏刚一睁眼就看到了楼谨，楼芷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哥…哥？”
简单两个字叫起来都困难，楼谨鼻尖一酸，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傻姑娘，我回来了。”
“哥哥…”楼芷苏脸上带着笑，可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
楼谨轻柔的为她擦去眼泪，“别哭，你依旧很好看，哥哥回来看你了。”
楼芷苏无声的留着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楼谨并不知道自己能劝什么，一样难受的不行，这傻姑娘，他才走多久，便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叩叩叩！王妃，楼姑娘醒来要喝药的，先开开门。”
哭的正伤心的时候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楼谨：“……”
楼谨先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然后才掏出手帕给楼芷苏擦了擦，“嗯，先喝药，哥哥打了胜仗回来，不走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不着急。”
说完楼谨就去开门接药，他没打算让人进来，尽管外面站了一排人。
等到床边后就扶着楼芷苏坐起来，因为血液已经没法重造，整个人被抽干，现在不仅瘦，身上也全是邹巴巴的皮，如果迟暮的老妪一般，连坐也坐不稳。
楼谨给她喂药，楼芷苏就冲着他笑，只是药吞的非常的缓慢，中间偶尔还想吐，一切的迹象都暗示着她生命在逐渐流失。
一碗药不知道喂了多久才喂完，楼芷苏就一直看着他笑，他依然觉得她好看，“后悔吗？”楼谨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问。
楼芷苏缓缓摇头：“不…后悔…”
“虽然有点傻，但不后悔就好，人这一辈子活着也做不了几件让自己不后悔的事，你记着，到了哪儿，你都是我妹妹。”
楼芷苏笑的甜甜，她确实不后悔，做了想做的事，也见到了想见的人。
“哥…哥，王爷……”
“想见他？行，我叫他进来给你看。”
楼芷苏说话困难，楼谨已经自行理解她的意思了，转身就去将叶晟宴叫了进来。
叶晟宴也有些意外，“怎么了？”
楼谨指指床，“傻姑娘想见你，有话想跟你说。”
叶晟宴听后倒不知道接什么了，跟着楼谨一起走到床边，他盯着楼芷苏半响也没能开口。
他始终还记得当初他救人的时候，这姑娘有多鲜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便是有也该在他们后头。
楼谨让叶晟宴坐下，他自己也坐下，“来了，咱们一家人现在也齐了。”
楼芷苏慢吞吞的抓住了他们的手，然后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好…好…的…”
楼谨又想哭了，重重的点头，“放心，我们会好好过的。”
沉默的叶晟宴也终于开口了，“我会照顾好你哥哥，同以前一样，他想做什么做什么，我都陪着他。”
“不…不悔…”她看向外面，希望楼谨能帮她解释。
楼谨懂了，“我会跟他们说，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不会后悔，让他们不要自责，不要难过是吗？”
楼芷苏露出了放心的笑，但那笑容里也带释然。
她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她继续坐着，楼谨和叶晟宴就扶着她躺下，一只手抓着叶晟宴的手，一只手握着她的，“傻姑娘，睡吧，哥哥给你说个故事，那是一个世外桃源，哥哥希望你能去哪儿。”
有个地方，有五千年的文化传承，代代传承着龙脉，留下了许许多多名胜古迹、诗词文化和独有的精神品德。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在世界站稳了脚跟，那是一个和平、安宁、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自己当家做主的地方。
那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国家。
那也是一个宽容的地方，女子亦能顶半边天，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随意穿着打扮，只要你愿意，都可以是你的风格。
那个地方还能自由的谈恋爱，可以自己找一个喜欢你能呵护你一辈子的人。
有先进的科技，能上天能下海，能日行千里，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有无数的美酒佳肴，酸甜苦辣咸，八大菜系，满汉全席，可以吃任何你想吃的东西。
有丰富的娱乐活动，唱歌、跳舞、游戏、电视电影，展现着丰富的世界，可以玩你从未玩过的所有东西。
也可以足不出户买到你想买的，吃到你想吃的，有无数有趣的人，可以身四海皆知己。
那是我曾经的出生长大经历一辈子的地方，是一个可以被称为桃源的地方，是一个一做梦就能到的地方。
哥哥希望你能去那个地方，过你没有过过的生活，也过你想过的生活，做一切你想做都还没来得及做的事。
你这么好，救了那么多人，老天爷会眷顾你的。
傻姑娘，等哥哥老了就去陪你。
握着的手逐渐凉了，渐渐硬了，也松开了楼谨握着的手。
终于没忍住，一滴泪划过脸颊，“傻姑娘，走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