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4
江锦刚下班，就看到一辆车子停在门口，车窗摇下，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车后座。
“江先生，可以聊一聊吗？”
江锦知道这男人是温炎的父亲，他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车子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温父开门见山道：“你和我儿子在交往？”
“嗯。”江锦如实道，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很淡定。
“温炎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有分寸，那小子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年轻气盛嘛，总喜欢新鲜的玩意，但是到时候了，自然会收心回来，你应该懂。”温父不急不慢道。
江锦没有说话，温父继续：“我查过，之前是你放韩厘回来的。”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江锦瞪大眼睛，拳头攥紧，骨节发白。
温炎正在开会，电话响起，是温晴打来的。
“哥，快点！爸去找江医生了！”
挂断电话，温炎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江锦的电话打不通，温炎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受伤的那条腿因为情绪太紧绷抽疼起来，有些不受控制，温炎不得已停下车子趴在方向盘上微微喘着气，胸口起伏。
忽然电话通了，江锦清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喂？打这么多电话有事吗？”
温炎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现在在哪？”
江锦报了地址，温炎道：“你在那别走，我过去找你。”
“好。”挂断电话，江锦揣着口袋，看着不远处的广告牌发呆，过了半个小时，温炎的车停在他的面前。
温炎从车里走下来，几步走到江锦面前，牵起江锦冰冷的手，皱眉道：“为什么不找个店坐着？”
江锦呆呆的注视着温炎，轻声道：“我怕你找不到我。”
“怎么会？”温炎对着江锦的手呼了口热气，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江锦笑了，眼眶红红的，他把脸埋在温炎的胸膛上，听着那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低声道：“我想和你说件事，今天你爸爸来找我了。”
温炎揽住江锦的腰，将他抱在怀里，“我知道，他说什么话你都别放心上，一切有我。”
江锦仰起头，注视着温炎的眼睛，目光坚定：“我想和你说件事，这件事听过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温炎点了点头，两人回到家里，这些日子，温炎搬到了江锦这里住，上班下班都一起，日子过得很滋润。
那些事情，江锦原本打算永远的埋在心底，只字不提，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自私，温炎有权利知道一切。
“我说完了，”江锦低着头，他没有去看温炎，站起身，“我去倒杯水，你……要是回去记得把门关严。”
说完江锦就去了厨房，他哪里是想喝水，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温炎，如果男人选择了离开，他想以更体面的形象道别。
水倒漫出来，江锦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回热水瓶，去拿干抹布擦桌子，擦着擦着他的视线就模糊了，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他维持着擦桌子的动作，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忽然背上一热，温炎从后面抱住了他，件很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江锦刚才还憋着的泪水，决了堤似的流出来，他咬着唇不想发出声音，但没有用，身子一直在颤抖。
他好害怕，害怕温炎会离开，害怕他们就此变成陌生人，害怕温炎恨自己。
温炎将江锦扳过来，面对着自己，注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那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不通情理的世俗。”
江锦哭了一场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件事一阵埋藏在他的心底，就像一条毒蛇，让他一直战战兢兢，害怕哪天这条毒蛇就从角落窜出来，用那剧毒的牙齿咬一口自己。
哄好江锦后，温炎起身，给温父打了个电话。
“爸，我们谈谈吧。”
半夜时分的温宅灯火通明，温炎跪在地上挺着腰板，温晴在一旁干着急。
“哥，你就和爸服个软吧，这样跪不是办法啊，你的腿……还没有好全。”温晴眼眶红红的劝道。
温炎额头冒汗，没有丝毫退让道：“我要等爸出来。”
他在赌，是温父的面子重要，还是他这个儿子重要。
江锦醒来时天亮了，温炎不在身旁，床头柜上贴着一个便利签：如果不舒服就请假休息一天，我这两天有事，很快回来。
男人的字很好看，笔锋凌厉，像他的人一样，江锦把便利签撕下来，夹到书里。
收拾好东西，江锦准备去公司，刚到楼下一辆车子停在他的面前，温晴红着眼睛从车里下来。
“江哥，你一定要劝劝我哥。”
江锦从车子上下来手抖腿软，差点没站稳，走进院子，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温炎正跪在青石板铺的地上，腰板挺的直直的。
“温炎！”江锦颤声道，踉踉跄跄跑过去。
温炎脸色惨白，看到江锦愣了一下，望向走在后面的温晴，冷声道：“谁叫你喊他过来的？”
温晴声音带着哭腔：“你都跪了一晚上了，不能再跪了，医生说你的腿要好好修养，再跪下去腿就废了。”
江锦的眼泪猝不及防落了下来，大颗大颗滴落在地上，他攥紧拳头，颤声道：“我陪你一起。”
这些本该是他们一起面对的，不能只有温炎一个人去承受痛苦。
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温父走了出来，他严肃张脸，没有去看江锦，对温晴道：“派人把这个不孝子拖进来。”
说完，温父转身就去了书房。
温晴愣了一下，激动道：“好！马上马上！”
温炎跪了一夜，腿已经僵了，没有任何感觉，江锦和几个仆人一起把他扶起来。
刚站起来，温炎整个人就往前倒，他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江锦擦了擦眼睛，温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低声道：“老头愿意退步也算值了。”
温炎被人扶着去了书房，江锦坐在客厅道沙发上，盯着面前的钟，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