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黑眼
流川话音刚落,圣女突然转过身来,快速打量了他一遍。
流川有些惶恐,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圣女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即便如此,你,不会置身事外的,对吗?”
流川愣了一下,看上去似懂非懂,不过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圣女看上去宽慰了许多。
“殿下,不好了,兽群有些暴躁,控制不了了。”突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圣女没有耽搁,赶忙带人从桥上冲了过去。圣女抱住了一头花鹿,感受着它的意念。流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趴了下去,将耳朵贴在了地上。
“难道是地龙出没?”流川站起身来,顾虑重重。
“不,是冰川。”
“冰川?冰川不是在遥远的西方吗?”
“大雨降下之时,只怕那无尽冰川就已经开始融化。哪怕是西岭之地,也难逃被削峰填谷。冰川移动,所过之处,皆为坟墓。果然,山顶也不再是避难之处了。坏了,三境九州之人至今没有露面,只怕还心存侥幸。”
“现在该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我去送信了。”
“殿下不是能梦中传信吗?”
“那颗小太阳的出现,早已让我失信,再做梦中传信,只怕会更加适得其反。”
“既然如此,还是我去吧。殿下留此主持大局。”
“你可知,此行很可能有去无回?”
“我能力有限,但自幼受的教养,就是尽己所能,不负使命。”
“不,留在这里,才能发挥出你最大的能力。以后,你,就是这座避免之舟的掌舵者。”
“可是,殿下……”
圣女拍了拍流川的肩膀,没有再让他说下去。
“这,才是你真正的使命!”说完,圣女翻身上马,向东狂奔而去。
望着圣女远去的背影,流川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小太阳越来越黯淡了,圣女一路快马加班,终于赶回了王都,让她失望的是,百姓们都已经返回了各自的家中,一切都回归如常,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任凭圣女如何高声呼喊,没有人理会。百姓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异样,早已没有曾经的敬畏或者和善了,反而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离得远的人,还在窃窃私语,冲着圣女指指点点。不需要问,圣女就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圣女明白,该放弃了。
无奈,圣女翻身上马,向王宫方向赶了过去。
就在那颗小太阳的正下方,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一群士兵围在四周,不敢上前。地上,早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首。
士兵让开了路,圣女近到前来。
那人回过头来,如圣女心中猜测,站在那里的,是暗黑原灵,只不过,现在,外表是林曦的模样,这让圣女多少有些不适应。
“原来如此,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走得那么匆忙。也正因为这个,他们才踪影全无。呵呵,多亏了他们的封印,否则,怕是永远也得不到了。”
在见到暗黑原灵之后,圣女并没有逃走,反倒不慌不忙地站到了暗黑原灵的近前。
“逆流者,你终于来了。你们都是如此执着,真是让我感动。”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大气长河祭一旦发动,不到灵力散尽,这雨,是不会停下来的。这曜日黑眼,为了吸收太阳之力成长,暂时驱散了阴雨,他们不知感恩,抓住机会逃走,却以为大难已过,哦,不对,是以为你疯疯癫癫,散播谣言吧?哈哈哈,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他们就这样,一直都这样。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圣女自然已经猜到了为什么暗黑原灵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头顶的那颗小太阳,还没有完全长成,刚才暗黑原灵的一番话,让圣女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她希望这颗小太阳一直存在下去,哪怕今后不再有夜晚,但至少,这末日大雨可以迟些到来,生灵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逃亡。但是,倘若它不快些长成,将会拿暗黑原灵毫无办法,他的存在,又何尝会是一个幸事。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暗黑原灵已经发现了它的存在,而且现在,离它只有咫尺之遥。让圣女不解的是,看上去暗黑原灵早已来到这里,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对它动手。或许是还没想到办法?圣女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眼下,还是继续争取时间吧,拖一点,就多一分希望。不过,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自己本就不擅长驾驭灵力,那个审判者的身份,没有了霸道灵力的加持,恐怕只是个摆设。暗黑原灵刚才提到了逆流者,这逆流者到底是什么身份?之前在他的灵迹里,并没有多少留痕,很可能,他也不太清楚。不过,既然他开门见山地叫出了这三个字,只怕在这段时间里,他又参透了什么。
暗黑原灵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用想太多,很快,我就会解决掉它。而且,你也不用可怜他们。就算天不下雨,末日冰川也会扫荡一切,他们一个也别想逃。乖乖在家里等死,其实是最好的归宿,至少,不必做那些无谓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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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自知无法阻止暗黑原灵做任何事,所以只能想拖延时间之策,这一点儿,自然也逃不过暗黑原灵的眼睛。
“你现在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之前那位,实力远在你之上,尚且耽误不了我多时,所以,还是省省心,乖乖地认命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把审判者的身份给了你。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为何我已经拿到了他所有的力量,可始终感觉不到审判者身份给我带来的变化。当初,始祖原灵赐予我惩罚者身份的时候,那种美妙的感觉,我至今都无法忘记。审判者的身份,远比惩罚者尊贵,但是继承身份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感觉,这绝无可能。他的灵身,我也已经窥探地一清二楚,只剩下个普通的灵壳而已。那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身份,继承到了你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
“哼,你以为,放逐他的灵身之后,你也被连坐,我能感觉不到?若不是那几箭,只怕那会儿,你们两个,都要被困在那里了。你该谢谢那个小姑娘,救了你们两个。”
“既然如此机缘巧合,他把这个身份给了我,就证明,你注定和它无缘。”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真是愚蠢,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身份给了你这么个弱小无助的人类。没有霸道灵力的加持,你空有这个身份,又有何用?杀你,跟捏死一个蚂蚁那么轻松。所以,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审判者并不是靠霸道灵力才成为审判者的。”
此时,圣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尽其所能,吸引暗黑原灵的注意力,而这些奥秘,本不该提及,但是,眼下,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哦?”暗黑原灵看上去似乎被勾起了兴趣,“那就是我孤陋寡闻了,说来听听,还值不值得你拖延的这些时间。”
明知暗黑原灵已经识破,但是现在,圣女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审判者的身份,真正利害的地方,在于否决。”
“就是不同意呗。这么说,你是能否决我的想法,还是阻止我的身法?这点儿儿戏之言也能拿来搪塞,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允许你拖延到现在?你觉得我不知道它长成的后果吗?告诉你,我只是在享受,让你看到希望,然后再亲手把它给毁掉,这样,才有趣。既然你那么说了,我也就送你个顺水人情,好,那就试试,也算让我开开眼,现在,我就毁掉它,看你怎么否决我的意志。”
暗黑原灵抛出了脊骨鞭,将空中的小太阳团团围了起来,鞭尾的尖刺高高地翘了起来,对准了那颗小太阳。圣女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否决他,不过,她知道,此刻,只要暗黑原灵手指动一动,脊骨鞭就会将那小太阳,也就是还未长成的曜日黑眼给毁掉。现在,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赌一把了。
圣女冲了上去,如她所愿,暗黑原灵一伸手,便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脖子。这一幕,像极了当时的风占英。
周围的士兵想要上去救她,结果暗黑原灵一挥手,一道冲击波四散开来,将所有的士兵都击飞了出去。
“简直是无趣,我何必跟你在这浪费时间。你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不过,即将大功告成,倒是可以作为见证者,否则,只是我独享,太无趣了。”说着,暗黑原灵就要挥手,没想到圣女突然掏出了一把短刀,照着暗黑原灵的灵核就刺了过去。
“殿下,你果然回来了。”
就在林曦消失的那一刻,玉衡出现了。圣女看到的出来,那是玉衡的灵身,他们还没有离开这个虚无之境。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圣女问。玉衡的出现,让她颇感意外,本来,她来到这里,就已经让自己很意外了。
“刚才强行送走了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我已明白你的用意,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理,或者说,猜测。有不准的地方,不过,幸运的是,大部分,我都猜对了。”
“这么说,不需要我再说些什么了?”
“倒也不是,还请殿下容我问上几句。殿下见到林曦了?”
圣女点了点头。
“那,想必,你们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也许算是吧,只能试试。这世间,有霸道灵力的克星–曜日黑眼。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它在哪儿。而且,那曜日黑眼,一经现世,需要时间,吸纳太阳之力来成长,在它长成之前,它就像禽卵一样脆弱。只有长成之后,它才能够具备对抗霸道灵力的力量。”
“曜日黑眼?确实没有听过,也没见过。”
“这确实很棘手,林曦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那邪神占据的霸道灵力为阴,而这曜日黑眼为阳,两者正好是相生相克的。当年,就因为这曜日黑眼,以至于两大灵神,都搭上了性命,这才将它封印起来,否则,恐怕它早已与那霸道灵力互灭相消。”
玉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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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玉衡问。
“找寻曜日黑眼,然后,助它快些长成,交给能够与它相合之人。”
“与它相合之人?是谁?”
“没人知道,不过一旦它长成,会主动出现在那人身边的。”
玉衡看上去略有失落,不过也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茫茫世间,如此广阔,这曜日黑眼,要到哪儿找寻呢?”圣女有些感慨。
“既然,它是如此神奇的存在,那在需要它出现的时候,我相信它自己会出来的。我们,该把精力,放在其它重要的事上。”
圣女点了点头,“确实,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警告世人,赶紧逃命,林曦已经从邪神的灵迹之中发现了他的意图,灭世之灾将至,我不想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
玉衡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们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吧。我可以向殿下保证,曜日黑眼,必会在该出现的时候现身的。殿下尽可用心他事。”
圣女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殿下,”玉衡看上去仍有所期待,“林曦还有什么话,是要带给我的吗?”
“对不起,险些给忘了,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林曦让我告诉你,她没有死,只是被锁定在了以太之中。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冻结的,没有生与死。其实,当时,他下意识的反应,反倒救了她,否则,她的躯体一旦彻底死亡,灵魂锁链就会完全断裂,那样的话,她就再也不可能在这世间存活下去了。只不过,以太锁定太过强大了,他自认为愚笨,始终没有找到解锁的办法。就这样,他才冒险选了这个下下之策。好在,算是得偿所愿了。在遍历邪神的灵迹之后,他竟然真的找到了解除以太锁定的办法。这个邪神,在参悟能力上,真的是太强了。只不过,他是反向认知,并不知道以太锁定的办法,否则,他将变得无比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