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满城烟雨2

临近正午时分，平王府。

此时，二王爷赵廷跃正与他手下的二十三名侍卫在王府的院子里蹴鞠，一伙人分成两队，每队12人，双方战况激烈，一个由十二张牛皮缝制而成的圆球在众人的脚下被踢来、传去。将圆球射过场地正中央的大球门上预留出来的“风流眼”，为进球一次。两方以进球次数多者为获胜一方。

最后一球定胜负！只见平王的亲信秦川以左右脚连续踢了几个“鸳鸯拐”，让敌方看得眼花缭乱，冷不防地又使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回旋踢”，正圆形的皮革球正中“风流眼”。瞬间，平王一方的侍卫们都欢呼雀跃了起来，大家将身为“球头”的秦川团团围住并喝彩。

平王心情愉悦，下令大赏本队的11名侍卫，有的赏了金银碗，有的赏了金筷子，还有的赏了蜀锦和绸缎。

对方阵营的“球头”及11名侍卫则显得垂头丧气，纷纷来到平王面前恭贺，一些领了赏的侍卫们则纷纷上前将手中的白面粉涂在对方“球头”的脸上。

秦川领了金碗与蜀锦后，来到平王身边俯耳低语了几句。

赵廷跃平日里最信任的侍卫就是秦川，两人有十几年的主仆情谊，秦川最擅长察言观色，办事也干脆、可靠，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对平王忠心耿耿，数年前还曾在一次政敌的刺杀中替他挡过一刀，在那之后，平王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甚至连许多机密的国家大事都与之商讨。

这份难得的信任，究竟是在偿还昔日的救命之恩还是养虎为患？又谁人可知。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灼烤着大地，二王爷早已是汗流浃背，他俯耳听了秦川的几句密语后，二人便离开了蹴鞠场，一齐进了正堂。

下人们见状赶紧端上来几碗冰镇卤梅水，赵廷跃坐下喝了两碗，又赏给秦川一碗，后者身姿笔直地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接过碗后，站着把那一碗飘着金黄的干桂花瓣的酸酸甜甜的乌梅汤喝光了。

至此，一上午的蹴鞠活动所带来的疲惫与闷热方才消解。

平王开口，一贯平稳的语调中带着几分质疑：“你方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属下绝无半句虚言。这是今日天不亮，汴梁城里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说是近几日，汴京城内来了几位富可敌国的契丹商人，这几人行踪神秘，暂时不知是何方神圣，不过他们出手阔绰，而且在席间的酒桌上声称是来中原做一笔大生意的，开价之高令人咋舌。旁人再细问是何生意，那几位商人却神神秘秘的，又闭口不言了……咱平王府的探子们听说了后，又私下里几番打探，方才从妓馆的一位头牌的嘴中探听到了实话，那几位商人近些天虽然住在东城，但是几人仗着手里银子多，夜夜在‘醉春居’留宿。在这几人里，为首的是一个叫做耶律齐的大商人，单是这几天，他给醉春居的头牌翠翠所花费的银两，就足以买下半个酒楼了。由此可见，对方确实颇有财力，且出手阔绰。”

赵廷跃又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酸梅汤，继续问道：“那王府的探子可从那位名叫‘翠翠’的头牌的口中探听到了什么风声？”

秦川一脸神秘，低声道：“是军火。耶律齐不惜花费巨资，想要从中原购买的东西，就是军火。”

二王爷眸色一冷，把手中的碗“哐当”地一声摔在桌子上，脸色冷了半天，沉默了半天都不说话。

不久前，官家刚刚颁布了一道加重处罚倒卖军火者的刑罚，他又怎能在此种风口浪尖上顶风作案？

秦川猜到赵廷跃心中必是有所顾虑，又点火道：“那几位外族商人如果没有在中原买到合适的军火，怕是不会在此久留的。私下里干着倒卖军火生意来换些银两的，也不止咱平王府。据我所知，这几天耶律齐已经私下联系了好几位汴梁城里的达官显贵，开出的价格也是日日都创了新高……这么一块大肥肉，赚的还是外邦的巨额的银两，万一被其他官人抢先截胡了，岂不可惜？……此事您还需尽快定夺啊。”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谨慎道：“再派几个探子再去仔细地打探一下那几个商人的来历。顺便，你当即去见这位叫做耶律齐的商人一面，再探探口风，顺便抬一抬价格，如果能谈到今日数额的两倍，你便择日约他去西城律音阁一叙，届时我亲自去见他。”

秦川垂首一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