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番外:王韵秀的自述1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好像已经记不清楚了,又一年过去了,我和我的老伴将近108岁了。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仿若做的一场梦,这个梦里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结局。
这个结局无疑是我想过的美好生活,从小我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因为我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身边有丫鬟婆子照料起居,出入有马车代步。
可世事难料,一场动荡,我们家一夜直接从天堂掉入了地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父亲母亲受不住迫害,撒手人寰了。
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不,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还有他,我父亲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自己家工人的儿子,一个又瘦又小又黑的男孩儿。
到了这个家里,我看到跛脚的婆母、瘫痪在床的公公,我的天都要塌了。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星期,看着那个瘦小的人儿忙里忙外的照顾着我,看着即使跛脚还依然小心翼翼伺候我的婆母,我认命了。
日子要过下去,就要摒弃自己大小姐的脾气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殷实生活。
不会,就学,可古来总有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什么都要学,首先学的就是做饭,男人在外农忙一天,回来不能还让他再进厨房。
那段日子我记不清哭了多少次,也不记得怨了多少次,直到有了第一个孩子。
千辛万苦生下大儿子,公婆高兴的很,我才总算对这个家有了归属感。
第二个儿子出生,我差点丢了一条命,我永远记得那个男人趴在我炕头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想的是哭的真丑。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了,他说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反正也有了子嗣,我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就这样我们两人抚养着两个孩子,先后送走了公婆。
我以为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看着儿子们娶妻生子,我们两口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我没有想到千挑万选的给大儿子挑了这样一个搅家精,儿子当兵回来本来在一个国企上班,可好景不长,厂子搬迁了,所有的员工都被安排到五湖四海。
当我们知道的时候,老大已经把工作调到了北方,我生气的一夜无眠,大儿子走了,我也怪了大儿子好几年。
后来在村子里七大姑八大姨的闲话里,我才知道,原来这都是我那好儿媳撺掇的。
因此后来大儿子过年回来的几次,我都没有给过大儿媳好脸色。
至今都后悔给大儿子挑选的媳妇儿。
但好在二儿媳是个好的,虽然是我那口子干兄弟的朋友的女儿,可一开始我是看不上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儿媳没有文化,识几个字,只有小学毕业,我自认她配不上我高中的小儿子。
若不是儿子没有赶上最后一次高考,也不至于去厂子里上班,当个手艺工。
可这个儿媳的懂事孝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小儿媳前两个孩子都伤了,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又是个体弱的,偏就小儿媳没有奶水,小儿子抱着小孙子挨家挨户的吃别人的奶水。
这点我又有些不高兴了,总觉得有些晦气。
可没有想到最体弱的孩子撑了过来,慢慢的长大了,两年后小儿媳又怀了。
我是高兴的,我想着前边两个孩子找回来了,可生下来是个女孩儿。
我也不嫌弃,毕竟老大就要了个女孩儿,后边因为计划生育,就不能再要了,我不重男轻女,我就是个女孩儿,还被自己的父亲母亲娇养长大的。
可没有想到大孙女又出事情了,三岁的时候一次发烧烧坏了脑子,成了痴呆儿。
导致我看小儿媳哪哪都不顺眼,就在我想着要不要让小儿子休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又怀孕了。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行吧,既然这么能生,那就一直生下去,我倒是要看看她肚子生出来的孩子有没有一个正常的。
而这一次倒是生了一个正常的孩子,从出生就有七斤多,白白胖胖的,长到了六岁不能说一次都没有生过病,但至少一年到头不生个病。
反而皮实的像个假小子,嗓门又大,有时候吼的我都头疼,老伴每次看到小孙女都笑,我也不例外,这个小孙女我喜欢,不光是身体原因还因为她长得有几分我母亲的影子。
自从生了小孙女,小儿媳的肚子就没有了动静。
我知道这是极限了,不要也好,一家子就靠着小儿子的死工资养活,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生活就这样过着我以为就这样平静下来了,可没有想到小孙女和她哥哥出去耍了一趟,回来就满头满脸的血昏迷的进了卫生所。
这里要提一下我有个好姐妹,早早的丧夫一个人拉扯自己的孩子,我们无话不谈,很是投缘。
她的儿子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到小村子里当起了村医,我问过钰和为什么不去大城市。
钰和每次都很是难过的避开了这个话题,直到有一次村里来了一辆救护车带走了他们母子,我才从我好姐妹嘴里知道,她得了癌,没几个月的好活了。
我知道后,心里凉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枯瘦如柴的人儿,脑海中想到的是那个泼辣洒脱的妇女。
那一夜我又失眠了,我想的是她最后的哀求,我叹息一声:“孩他爹,我们认钰和那孩子当干儿子吧!”
我没有听到回应,以为他睡着了,就在我放弃听到回答的时候,老伴开口了:“好。”
那时我的心仿佛又落定了。
送走好姐妹就认了曹钰和为义子,家里又多了一口子。
小孙女被送到钰和那里,钰和缝合之后说无大碍。
可我看着那伤口我腿都是软的,心里一直祈祷,祈求老天爷看看我们吧,别再折磨我们一家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小孙女醒了,脑袋没事,不仅没事,小孙女似乎变了一个人。
眼中有我看不透的悲伤、欣喜、坚定以及狠辣。
我看的没有错,那眼中的变换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孩子应有的神色。
我惊疑不定,后来我就观察着她,见到她在水缸边徘徊,我心里有些忐忑,等到小孙女离开之后,我走到水缸前,掀开了盖子,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我的鼻子很灵敏,因此我知道这个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