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他的报答,黄金万两
话本没有白看,苏窈讲起来顺溜极了,眼眸亮晶晶,好似边想边在脑海里幻想了一遍画面。
谢景昭眉宇间隐有无奈浮现,道:“你似乎十分开心。”
“不是呀,我是觉得有点好玩。”苏窈凑近他的面前,好奇地眨巴眨巴眸,问道:“倘若真有人掉进池里了,你救起对方,会接受以身相许吗?”
在她迫切想知晓答案的注视下,谢景昭缓声作答:“倘若有人掉进池里,府中侍卫并非摆设。”
即便侍卫或许错开巡逻此地,太子府中亦有暗卫无数,一有动静定会告知侍卫,绝不会出现无人救落水者、还得他亲自救下对方的情况。
苏窈一听,发出失望的一声“啊”。
这就变得不好玩了。
谢景昭侧眸看她,又道:“以身相许也不是没有这一可能,除非——”
她立即催促着问:“除非什么?除非什么呀?”
他慢条斯理地说完一整句话:“除非是你落水,我定不会拒绝你‘以身相许’。”
苏窈:“……”不好玩。
她别开头,一副对他的话失望到底的神情。
谢景昭轻笑一声,问道:“倘若我救了你,你不愿以身相许么?”
苏窈严肃道:“没有倘若,而且,当初是我救了你,你那时候还口口声声说日后报答我。”
顿了顿,她弱弱补充道:“你也的确报答我了。”
带她离开苏家村,送她苏府,冬苓秋络,还有好多好多,几乎她现下所拥有的一切,皆是他给予的。
谢景昭似是知晓她的心中所想,声音含着一丝笑意,道:“我于你救命之恩的报答,尚未结束。”
苏窈歪了歪头,不解极了:“还没结束?”
“嗯。”
他未仔细解答,知晓她无心逛着花园,牵着她走向铺了鹅卵石的小路。
苏窈瞧他似要带她去什么神秘的地方,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不由得走快了些许。
天色已然暗下,小路两侧有灯盏照明,在拐弯处亦悬挂着更大的灯盏,将附近照得清晰,丝毫不会被夜色影响。
一路左拐右弯,苏窈记不清来路,只知晓随着他走。
再过了约莫一盏茶,牵着她手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
谢景昭侧眸看她,道:“可知这是何处?”
苏窈左右望了望,连东南西北也分不出来,前方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
她茫然地摇了摇脑袋,问道:“这是何处呀?”
“府中库房。”
周围一片寂静,偶尔起风,树叶沙沙响。
苏窈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她能来的地方吗?
她本能地想往后退,又忍不住狐疑道:“库房不是重地吗?怎么一个侍卫看守也没有?”
谢景昭耐心地解释:“只留了暗卫。”
苏窈望了望四周,一道人影也没瞧见。
转念一想,有时候夏花也是瞧不见她的身影,可自己一唤,夏花就出现了。
她小声问道:“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呀?”
谢景昭牵紧她的手,回答道:“库房里存有你的东西。”
苏窈应得极快:“怎么可能?我不曾来过你的库房。”
且不说这库房的位置如此难寻,饶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踏进太子府库房一步。
然而,眼下情况特殊,是太子府的主人亲自带她前来。
谢景昭不同她细说库房是否存有她的东西一事,牵着她再次往前行,直至紧闭的库房大门离他们仅一臂之距。
离得近些,苏窈才瞧清大门上刻有许多纹路。
她仰头认真望了望整个大门,那些纹路栩栩如生,似一条巨蟒攀附于门上,下一瞬将要游跃而出。
这扇大门犹如一道厚实的墙壁,他要如何打开?
苏窈侧头看他,潋滟的眸中满是好奇。
只见身旁的男人抬起另一只手,掌心朝着巨蟒的其中一爪伸去,完全覆盖后,耳边听闻极其细微的“咔”一声响,面前这扇大门自动从两侧推开。
苏窈惊得瞪圆了双眸。
谢景昭牵着神色震惊的她往里走。
库房内仍是无人看守的模样,一条通道安安静静,只有他们几近同步的脚步声轻轻回响。
前方分别有三扇门,这三扇门便如普通房门那般,谢景昭单手推开其中一扇,再带着她踏入其中。
几乎是同一时刻,苏窈只觉金灿灿的光在眼前闪烁,她微微眯了眯眼,循着那光望去——
房内,仅仅存放一种物品,叠得整整齐齐,如山一般的黄金。
谢景昭的视线落于那些黄金之上,慢慢道:“原先是万两黄金,如今花去了些许。”
苏窈连连倒吸气,眼眸被将近万两的黄金映得明亮。
上一回,江栀澄赠她一百两银元宝当赔礼,那一百两银元宝已是把她吓得不轻,此刻亲眼看见将近万两的黄金,苏窈的脑子空白了一霎。
做梦也不敢做这么大的梦。
倘若她有这万两黄金,哪里还用得着费劲去寻差事挣银子,她同夏花冬苓秋络她们日日待在府中,待上一辈子、乃至好几辈子也花不完这万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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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勉强定神。
早已知晓他是太子,自然不会缺少银钱,可她对于“不缺”二字的理解颇为浅显,直至此时此刻,这一认知化作具体的黄金万两,她望着他,满眼的惊叹,如同望着那万两黄金。
谢景昭对上她过分明亮的视线,眸底笑意隐现,他道:“它们的主人不是我。”
苏窈忍不住讶异,下意识问道:“那是谁的?”
与他的目光交汇之际,一个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狐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这些黄金,是我的?”
“嗯。”谢景昭侧眸凝看她,认真解释:“昔日你救我一命,我已立誓,以万两黄金酬谢。”
若非当初是她救下他,他或许早就丧命黄泉。
谢景昭省略去中间种种的考虑,再如实一一道:“苏府日常开销,如膳食、婢女薪俸,以及私塾学费、药堂月俸等等,皆出自万两黄金之拨备。”
将万两黄金的来龙去脉阐释分明,谢景昭静静地看她,声音平静:“窈儿,这些本就属于你。”
他的话语字字清晰,苏窈神情怔愕,只愣愣地望向他。
那是足以她快活好数世的万两黄金,而他却近乎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这本就属于她。
静谧无声的片刻间,苏窈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心跳怦怦失常。
她的睫羽颤了颤,轻软的声色似也跟着发抖:“我、我只不过是……”
常闻救命之恩重若泰山,可若换作她救人,譬如不久之前她救那位苏小少爷,苏少将军竟付一两黄金作诊金,她便觉受之有愧。
更遑论此刻亲耳听见他说,万两黄金是在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谢景昭仿若已然洞悉她的内心所思,薄唇轻启,沉声道:“窈儿,万两黄金于我而言,远远不抵你救我的这份恩情。”
目光相对,苏窈喉间干涩,一字也发不出声,心头涌起阵阵酸意,那阵酸意刹那间延伸至鼻尖。
在眼眶湿热的同一时刻,她匆匆低头。
谢景昭不曾错过她神情的变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放轻声音,问道:“哭了?为何?”
苏窈摇了摇脑袋,欲要否认,奈何眼泪比她的话更先一步掉下来。
她低低抽泣一声,再小声应道:“你、你待我,与旁人待我不同。”
即便她救他一命,可若是换成旁人,她想,纵使那人有如他一致的身份、钱财,也绝对不会愿意以万两黄金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更不会闭口不提,只默默地帮着她,让她越来越好。
她低着头,谢景昭无从揣摩她的心思,而她的哭泣声并未就此停住。
他弯下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触她的脸颊,如预料那般湿润一片。
随之,他拿出一条丝帕,再松开紧牵着她不放的手,转而挪至她的下颌,将她的头抬起,用丝帕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
苏窈泪眼婆娑,由着他擦泪,她还一边忍不住继续掉着泪珠子。
耳边嗡嗡,隐约听闻他的一声轻叹,下一瞬,再听见他轻声道:“只因我待你与旁人待你不同,这何以值得你落泪?”
苏窈说不出话,眸眼湿漉漉地望着他。
这样的眼神,谢景昭无法冷静地面对,须臾间便乱了阵脚。
他俯身吻了吻她湿润的眼角,低声哄着:“罢了,你只管哭吧。”
苏窈听他这么说,反而止住了眼泪。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双眸逐渐没了泪水的遮挡,眼前这张俊脸愈发清晰。
她吸了吸鼻子,低低道:“好像我做什么事,你都不会阻止我。”
谢景昭轻轻颔首,“嗯”了一声,神色自若,似乎理所应当。
何须阻止?既是她想做的事,那做便是了。
面前的人儿忽地踮起了脚尖,那张泪痕未消的小脸一下子朝他靠近,极其准确地吻上他的唇,紧密贴合。
一向镇定从容的谢景昭,此刻面容透着几分错愣,深眸紧紧地凝视着她。
而她双颊红润,微微垂着眸,神情可见羞涩。
苏窈只轻轻地吻了一下,便离开他的唇,如心血来潮,不管后果。
她没看他的反应,低着头将他手中的丝帕拿走,压着眼睛擦去剩下的湿润,又再擦了擦脸。
做完这一切,她看一眼这条丝帕,后知后觉道:“这条帕子好眼熟。”
像是她之前“丢失”的那些丝帕其中一条。
身侧的男人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沉默得甚是异常。
苏窈心生疑惑,抬眼之际,便与他的目光相对,那双深邃的眸子比以往任何一刻皆更为炽热。
怔然的一瞬,她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明日,我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与此同时。
太子府门口,赫凡应付着眼前这一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大皇子谢庭萧。
若不是大皇子暗中派了刺客,自家殿下也不必被伤得差点丢了性命。
纵使对大皇子恨之入骨,赫凡脸上仍旧挂着一抹笑,客客气气道:“大皇子,天色已晚,您还是请回吧,殿下今日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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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萧频频遇刺,之前已是受了腿伤,尚未痊愈,今日凌晨却再一次“遇刺”,偏偏刺客像是仅奔着他的腿,而非是要取他一命,那一剑一剑直逼他的腿,令他险些双腿不保。
目的如此明确,谢庭萧不用想也知,定是谢景昭所为。
从前的谢景昭清高自傲,未曾露出半点弱势,如今,显而易见,对付谢景昭,只需一个女人。
奈何谢景昭将那个女人层层包围,明里暗里布下无数人手,让他寻不到一丝缝隙。
皇宫之外,谢景昭无人能敌,可皇宫内,只需父皇一声令下,谢景昭想不从也得从。
是以,谢庭萧早已筹备,等那一女人进宫后,不惜代价也要将她带走。
但是,他未曾所料,谢景昭狂妄至极,竟再次安排刺客伤他。
谢庭萧苍白的面容透出阵阵狠意,他咬着牙,嗤笑道:“景昭如今贵为太子,竟是不曾将本皇子放在眼里。”
赫凡脸上的笑容不变,弯着腰,替自家殿下否认道:“大皇子您言重,您是殿下的兄长,殿下对您万般敬重,只是,今日的确已晚,殿下即将歇息,大皇子,您还是请回吧。”
谢庭萧双手紧捏轮椅两侧的扶手,神情冷硬:“本皇子有要事求见,若不得见,本皇子断不会离去。”
赫凡嘴巴都说干了,大皇子不愿离开,他不能强行驱逐,更不能关门,否则,若此事传入宫中,无论如何,对他家殿下只有弊没有利。
而今殿下与苏姑娘尚未修成正果,任何事情都可能招惹出无法预估的后果,赫凡自是得谨慎行事,不给自家殿下添麻烦。
他暗暗吸了口气,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稳住不变,再劝道:“大皇子,您不若明日一早再来呢?殿下往日天未亮便起了,明日一早,您定是能见得殿下。”
“此事甚为重要。”谢庭萧斜眼睨他,冷冷道:“有那口水敷衍本皇子,何不滚进去劝劝你家太子,见本皇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