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我想重新追求你
萧荣欢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也打了所有能询问的电话。
他想尽一切方法去寻找温时欺，可还是一无所获。
大概因为他寻找的太过疯狂，连新闻媒体都知道了这件事。
不少群众还不知道温时欺尚在人世的消息，纷纷传言萧荣欢是受不了温时欺去世的刺激导致精神失常了。
甚至连林蓉都因为这个传言来看过他好几次，萧荣欢告知母亲温时欺没去世，但母亲却不怎么信，只看着他，一次比一次还难过。
“荣欢，我不该告诉你他曾经为你做的那些事的……”林蓉泪眼婆娑，“让你这样想念他……让你这样不肯接受事实……”
“……”
“早知道，我就该让你活在他是个坏人的回忆里……”
“……”萧荣欢真的和母亲说不清。
他想，温时欺真是太厉害了。
太厉害了……
一出假死，欺骗他是为了躲避敌人，实际上是给外界造成他已经死去的假相，这样……外界就不会帮他寻找了。
每一步，看似自然，实际上都是深有算计。
……
这么疯狂的寻找了四天后，温时欺和萧荣欢两人感情至深却又不得善终的爱情故事在网上都流传开了一百个版本，萧荣欢终于想到——
温时欺是要出国的。
去米国的机场只有一个，每个航班的登机口则可以在机场查询到。
大不了，他就搬去机场住好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有机会。
说干就干，萧荣欢立马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准备到机场长住。
他这么在机场才住了一晚上，就又被记者拍到了，网上又传开了新一轮流言。
什么在萧荣欢的记忆里丈夫一直没死，只是去出差了，所以要在机场等丈夫。
这种新闻骗取了不少无知少女的眼泪，近几天都挂在头条上。
萧荣欢懒得去管这些新闻，只安心地在机场住着，并且近乎神经质地去打量每一个身高和温时欺相似的男人。
睡了一晚上，他准备睡第二晚上的时候，电话却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自米国。
萧荣欢的手抖了一下，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才接起电话。
“喂……”
“荣欢，是我。”男人的声音自那边传来。
“七……七爷……”萧荣欢几乎要哭出来了。
“现在太晚了，回家去吧。”温时欺说，“别住在机场了，你四周都是记者。”
“我不……”萧荣欢紧紧咬了咬下唇，“您要出国……”
“你那儿不是有来电显示吗？我人已经到米国了，你在机场，是等不到我的……”
“我不信！”萧荣欢说，“你总是骗我……我才不信……”
“……”温时欺那边无声地叹了口气，而后对他说，“那你把手机放下来，我们打视频电话。”
“……”萧荣欢没立即答应，而是将信将疑地想了一会儿，直到男人打来视频电话，他才把手机放下。
视频连通，男人熟悉的脸从那边映出来。
“接通了，boss。”站在一旁的亚瑟说完，便退出了视频区域。
温时欺叫他：“荣欢。”
男人样貌和之前没多大变化，男人的眼睛——亦是保持着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失焦状态。
“七爷……”萧荣欢心都要揪起来了。
“嗯，我在。”
哪怕温时欺不在他身边，这样熟悉的一声安慰，却依旧叫人感到安心。
“七爷……”
“乖了。”温时欺一如往常那样安慰他，片刻后，说起正题来：“我知道这几天你都在找我，那么……关于我眼睛的事，还有出国以及离婚的真正原因，你都知道了吧？”
“……嗯。”
“那我和你做一下具体解释吧，很多事你应该都还想不明白。”
“……”萧荣欢吸了吸鼻子，“什么？”
“其实那次爆炸之后，我不止听力受损，视力也受损了。”温时欺说，“只是那时候症状不太严重，医生检查过后说大概是火药不小心进了眼里造成的短暂性损害，之后进行护理和清洗就可以恢复。”
“……”
“但其实……温家几代人的免疫力都不太好，尤其是眼睛这部分。”
“……”
“我父亲四十岁就得了白内障，手术治疗之后依旧反复发作，视力更是下降的很厉害，爷爷则是在五十岁的时候就因为感染双目失明了，原因仅仅是爷爷不小心在碰过泥土后用手揉了眼睛，脏东西进到眼睛里，之后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但都没成功。”
“……”
“大概是有些家族的遗传因素吧，有的人父母戴眼镜，子女的视力也不好，而温家人则是一家人的眼睛都格外脆弱，一旦出现感染或是损坏，就很难治好。”
“……”
“所以在那场爆炸后察觉到视力有问题，我就有所警觉了。”
“……之后呢？”萧荣欢说，“您没进行治疗吗？”
“当然治疗了，住院的那段时间一直在治疗。”温时欺说，“但情况一直不好不坏，而且……当时温年在生病，你知道的。那段时间我的精神压力也很大，没怎么睡好，眼睛的治疗也疏忽了好几次，后来……大概在送走温年之前，我发现我眼前出现了小块白色的遮挡物，似乎是……感染加重了。”
“……”
“根据我爷爷和父亲的经验，我这种情况应该很难能治好，很大概率是要瞎的，只有换眼角膜这一条出路。”温时欺顿了顿，说，“老实说我当初不知道怎么办，但下意识就是不想让你知道眼睛的情况，所以，我选择不告诉你母亲自首和温年送去米国治疗的事，把你送走。”
“……”
“你走了，温年病好转，我则全心扑在眼睛的治疗上，可是结果一直那么不好不坏……”
“……”
“然后，我提过的吧，我爷爷做眼角膜移植，但是都没成功，医生后来检查出来是因为体质太敏感的原因，而我从小其实都是易过敏体质，所以……在寻找眼角膜的事情上出现了不小的困难。”
“……”
“眼角膜的排异反应很小，正常人都是随便就能够用了，但我不行，为了慎重起见，医生建议我寻找同血型的眼角膜，以减少排异风险。”
“……”
温时欺的血型是Rh阴性血，也就是传说中的熊猫血，并且还是Rh阴性O型，可谓是稀少中的稀少。
“……我和你血型是一样的。”萧荣欢一下就想到了自己，“我可以……”
那边的温时欺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摇头。
“我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会选择离婚。”
“……”萧荣欢说不出话来。
如果温时欺能看到，一定会见到萧荣欢的脸上充满了矛盾的怨气。
“嗯……说到离婚，说说小昭吧。”
“……”提到小昭，萧荣欢才是有一肚子的话，但又生生忍下去了。
“小昭之前所以住在温家，一开始并不是我刻意为之……而是因为温阳见他第一面就很喜欢他，非要他照顾，没有他就大哭大闹，嗯……大概是因为他和你面容相似的缘故。”
“……”
“你知道的，我公司很忙，还要处理眼睛的问题，那时候的确没有太多精力去看孩子，既然小昭在，就让小昭照顾了。”
“……”
“之后……我看到你对他的反应很大。”温时欺顿了顿，“第一次见面时候他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知道，但是……我想，不如将计就计吧。”
“……”
“让你觉得我是个恶心的人，离婚能干脆一些，而哪怕若干年后，你知道我眼睛的事，也会因为想到我和小昭曾经有过一腿，而感到恶心……并不会是同情、怜悯、或是自责，这对你是最好的。”
“……”
“所以，在这之后，我找到他，告诉他我并不可能爱上他，并且让他配合我演戏，事成之后，给他一笔足以过好下半辈子的费用，不用再为温家卖命了。”
“……你们，”萧荣欢抿了抿唇，“真的没做过么？”
“没有。”
“我第一次看到的吻痕呢？”
“……你能确定那是吻痕吗？”温时欺说，“哪怕是条狗，也不可能将他那么一大片胸膛都弄得通红吧？”
“……”萧荣欢不说话，又问：“那他肚子上的伤……”
“到温家之前执行任务留下的。”
“……那后来，qiang击事件之后，你说他会照顾你……”
“嗯，其实那次是你猜对了，他本来就没来。”温时欺顿了顿，说，“因为他换了你的铅笔，所以……在你还在舞台画画的时候，我就已经叫人收拾他的东西让他滚蛋了。”
“……”
“很抱歉，这件事是我的错。”温时欺说，“我原本以为他拿到钱就会走，没想到……”
“……没事。”萧荣欢说，“反正那次我发挥的也不错……”
“……”温时欺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神情，没再说话。
“那……七爷……现在眼角膜找到了吗？”
“找到了，这次来米国，就是为了做移植的。”
“是吗？”萧荣欢还是将信将疑，“……这么巧吗？而且……眼角膜移植哪里需要在米国待那么久？”
“不是碰巧，是已经找了很久了。”温时欺说，“我的身体之前也告诉过你了，很有可能出现排异反应，这边的医疗条件比较好，所以，得在这边常驻，住到眼睛完全恢复为止。”
“是吗……”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眼睛好之后，我想重新追求你……真正意义上的追求，不用暴力和胁迫。”
“……”萧荣欢一愣。
“但是你也知道的，我曾经伤害过你。”温时欺顿了顿，“虽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为你做的那些事，但这些好，能不能足以抵消那些坏，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萧荣欢也回答不出来。
“我觉得我们两需要一个缓冲期。”
温时欺说。
“这一年，我和你分开，用这段时间去习惯你不在的日子，这样，哪怕之后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做出偏激的事。”
“……”
“而你，在这一年里，也要想想……我的好能不能抵消掉我的坏，你是不是还能重新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