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债子偿

主君卧房的动静是在午夜后渐渐停止的，同时停了的还有已经下了三天的鹅毛大雪。

元晖缓步至窗前，轻轻敲了敲窗棂。

须臾一个声音轻轻道：“不出殿下所料，果然有夜袭。”

元晖扬脖一笑，略带一丝嘲讽：“既是来贺我新婚大喜，又岂能慢待了贵客，你且去好生招待了客人。”

窗外一声低低省得，朦胧身影转瞬不见了。

“今晚好兴致的果然不止本王啊！”

仿佛是一声叹息，又仿佛是在自嘲，元晖淡淡笑了笑，转过身去看刚刚和自己共度良宵的人。夜色深沉烛影焯焯，垂下一半的织金翠霞叠帐遮掩住的正是刚刚叫人欲罢不能的春风义气。

刚刚下床有些急，这时才发现秦简身上并无寸缕遮蔽，这等美景幸好只是自己一人所见。上前扯过柔软被衾，眼底一片姹紫嫣红斑驳狼藉，元晖皱了皱眉，暗道自己已有多年不曾似今夜这般疯狂过了。那股持续多日的焦躁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纾解，元晖目光柔和下来，扯被子的手微微一停，然后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动作。

幸好此时秦简已经累极而睡，不然他如果发现一只来自和自己同样是男人的手摸上自己的脸，恐怕能惊掉一地鸡皮疙瘩，虽然他已经掉了一地。多年后秦简回忆起当年那一晚简直不敢相信，都抖成那样了间歇性抽搐居然没有要了自己的命，自己也是命够大了。

“果然是个美人！”

烛影将秦简的脸映得时明时暗，但是丝毫不影响主人欣赏美人。对着那张清隽的脸元晖有一瞬失神，但又想到他的身份，忽然恶念又起，在他脸颊重重捏了一把，恶声道：“父债子偿，你既来我云中，那便替他还债吧。”

翌日一早有人来报军师祭酒郭澜求见，未等传郭澜人到声到：“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大喜了！”

元晖没好气，瞪眼道：“你这是贺我还是气我？”

郭澜笑嘻嘻：“当然是来看殿下的……”故意大喘气，才道：“看殿下的笑话。”

元晖冷冷一声：“看来注定是要你失望了。”

郭澜疑惑道：“此话怎讲？”

元晖端起茶碗，淡淡瞥他：“我与王妃如胶似漆，同房和乐。”

这回轮郭澜瞪眼睛：“可是……”郭澜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拣不会引火烧身的角度作为切入点：“听说你昨日不止不亲迎，不行同牢合卺解缨结发大礼，只把人送入内宅嘛！我就寻思着毕竟是赐婚，这般慢待如同藐视皇帝，只怕传回洛阳又给了那些人议罪的把柄。原想着你定不肯与秦府二郎同房，这才巴巴赶来劝你一劝，你竟然已经……那、那我便可安心回去喝酒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又不差多一条坐实了的。你看……谁？”

一人匆匆来报秦简已经醒了，已请过大夫为他问诊，不知接下来如何招待。

郭澜果然看了笑话，在元晖眼神询问时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云中王到底是王族不能太由性来，哪怕他恨那人咬牙切齿，亦不能做出出格之举。

“带王妃去后堂伺候茶水吧。”

郭澜心道果然是好差事！就是不知那位新王妃能否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