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帮老公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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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晖这一去就是半年，在这半年里听说大军南下还算顺利。各路藩王揭竿而起响应的有之，隔岸观火的有之，也有把藩国属兵送给元晖但自己置身事外的，总之云中这一反，多助寡助一眼看得分明。
“元晖这只虎狼之师可以了。”
卢简给秦简添茶水，笑道：“父亲所言极是。”
由于进入冬季，大军暂时休战。南下虽然没有北国云中的冬季寒冷，但现实条件确实有限，休战也是不得已的。好在大军补给不成问题，沿路大部分州镇一看是云中的王旗也没有太多为难的，当然也有严防死守的，该打的也都打了。只要不是助纣为虐的，元晖得饶人处都放过他们了。所以这一路，倒也挣了不少好名声。
趁着休战，元晖再一次到辽东来看望他的珍宝。
相比上一次，秦简的气色更好了，叫他更为欣喜的是他的女儿已经开口能蹦出一两个单字。小孩初学说话口齿不清，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分辨出她在叫父亲。
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宝珠，意思简单粗暴，就是宝贝。当初起名的时候秦简很不理解，还是元晔这位新晋王叔提醒，你要宝贝你女儿，不如直接叫宝珠好了。元晖一听有道理，名字就这么定的。至于孩子的封号，因为当时已经下决心反了，谁还在乎元晐给这个侄女拟什么封号呢。反正等将来孩子爹正位紫华了，还不是他亲自来定。
所以说，元晖这个出身尊贵的女儿，到目前为止只有闺名没有封号。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早晚都会有的。
孩子给抱了过来，元晖张开双臂把他的小宝珠抱在怀里。幸好没发生认生的情况，秦简就让卢娘子下去歇着了。然后就看见孩子爹把大老远带来的拨浪鼓啊，西域手铃啊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马上就俘获了他闺女的芳心。
“父……父……”
元晖眼眶一热，结巴着答应：“父、父王在，在呢！”
“你轻一点，会捏疼她的。”
“哦哦！”马上有人及时收回捏住女儿小脚丫的手。
“哎，风车不是那么玩的。”
秦简长吐一口气，无奈认输。他一个下午的手工为女儿扎的风车，在某人破坏性的耍弄下报废了。
元晖少有的慌神：“这、这……”
好在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秦简也没有特别生气。
于是避居世外的那间小屋，云中王一手逗弄着小女儿，一手把他的王妃拉进怀里，父女三人其乐融融，成就了人世间最温情的方寸之地。卢简在院门口站了许久，决定不去破坏眼前这难得的温馨。
卢娘子把他让进自己的房里，温言道：“患得患失，亦是人间一苦，要学着看开。”
卢简轻声道：“他为我死过一次，又助我出水火，我只恨我太弱，不能代他受过。”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足矣！他是你父亲，两世为人也是为了你，你只需谨记这点便好。至于其他的，他自有打算，我们只要不拖累他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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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元晖在辽东多留了几是多留其实也只比上次多了两晚。毕竟前方还有大军，哪怕不开拔，主帅也不可能离开太久。算上路上耽搁，他这一去一回，十多天也出去了。
那天要走了，元晖很有些不舍，秦简只得道：“等女儿再大一点，我就去帮你。”
元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爽朗笑道：“二郎记着你刚刚的话，我等着你。”然后也不等秦简答话，驱赶坐骑就走，倒是潇洒。
这次元晖来，把上次秦简要的东西也带了过来。元晖在时他没有特意去看，这会人走了，就让卢简帮忙拿了出来。
那套玄铁铠是按照正二品辅国将军的规格定制的，秦简哼笑一声，心说这家伙还真是丝毫不掩饰他对洛阳取而代之的野心。
至于打制的陌刀，秦简除去布套，但见三棱锋刃寒光闪闪，竟是上好的精钢锻造。那时精钢还不普及军备，可见云中王对他王妃讨要的东西真是上了心的。刀柄按照他的要求也做了特殊处理，尤其留置了嵌槽，那是专门预留的。秦简试了试，刚刚好。
“父亲用着可还趁手？”
秦简一笑：“他倒是有心了。”
转过年开春，云中大军继续南下，不时有前方的消息传给他。总的来说，云中军一切还算顺利，至少比预期的好。
这晚父子说话，秦简就说很多事该有个了结了。
卢简默默奉茶水。
其实自从相认，父子二人很少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开始是因为秦简的身体原因，后来他身体养好了，卢简又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为这事秦简曾问过卢娘子，卢娘子笑着摇头，直说他自幼本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如今和你一认，哪怕亲父子总是会别扭。
秦简仿佛明白了。他是死过了又回来的，这个过程金手指保留了他在现代打下的保命基础，但回来后又拥有了年轻的身体，父子一排站，看年纪差不多，说他们是兄弟恐怕也有人信。为此他没少做卢简的思想工作，卢简表面不说，但秦简能感受到他心理的松动。
如此一来，父子之间反而处得更像是朋友。秦简比较喜欢这种模式，让他对宝珠也是如此。
不过今天卢简被他父亲留在房里，他就知道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我与秦仲该有个了结了。”
“儿愿助父亲一臂之力。”
秦简摇头：“不，你留在这里。宝珠还小，就留在你们身边。”
卢简试图分辨什么，但看秦简神色决然便知多说无益，只得答应：“是。”
“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卢简有些不舍：“父亲可想好了？”
“想好了。”
卢简膝行至他面前，眼眶一红，秦简同样不舍，但这一步该走还是要走。
“云中若胜了，你愿来就来，若是不想，自寻个去处便好。”
卢简跪在秦简面前，把额头贴向地面，沉声道：“父亲一去且放心，儿定会照顾幼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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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晖是不知道秦简的动向的。
他这一路过关斩将，历时一年终于打到洛阳城下，几日攻城不克之后，不免想起了秦简。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摆在面前的一大难题是，洛阳乃是京师重地，防守必然严密，抵抗也最为激烈。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本在情理之中，可是不知谁给洛阳守军出了一个馊主意，居然把先皇和冯昭仪的祭庙牌位给悬在了城墙上。这就等于一旦元晖强攻，和踏着他爹妈尸骨走过去没有任何区别。你带多少兵马，就等于有多少人踏着他们进城。
这一招够毒的，想得出这种损招的洛阳没几个，元晖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是谁。但是眼下已经这样了，他还真不能硬要攻城。毕竟他要顾及舆论影响，一个不小心天下悠悠之口人人一口吐沫就能把他淹死。
如此一来，两军陷入僵持。
不过也不是不能拖着，郭澜和司马敬一商量，既然他们敢把先皇与冯昭仪请出来，先人的主意都敢打，那就别怪咱们也玩狠的。于是两位王爷把大军分出四路，四个方向将洛阳围了个水泄不通。除此之外，每日派人出去叫阵，也不是真出战，就是冲洛阳喊话，凡出城降者不杀！
其实就是玩上了心理战，这还是在云中大营时，秦简重新定义的。古时本也有，不过大多语言比较生硬，但往往临战时要打动对方心里效果才是最佳。于是秦简提出，要声情并茂。
出于声情并茂的要求，四方城门闹了不少笑话，什么想想你耶娘老子，嗷嗷待哺的幼子，总之啥都有。
哗——!
早上喊完了，郭澜来找司马敬，叹道：“恍如观戏。”
其实围城战首先倒霉的肯定的普通百姓，大家都要吃饭，这边一围城城里肯定要断粮。贵族商贾尚可支撑，普通百姓家里可没有余粮。如此一来，不免怨声载道，每日都有数人被抓进大狱严刑审问。百姓本就有怨气，朝廷又这么狠着弹压，自然就有铤而走险的搞起了小规模的破坏。一个城池再固若金汤，也架不住从内部产生裂变。
百姓的诉求很简单，只想要口吃的得条活路。这种事每日都发生，朝廷就算再怎么打算坚挺也不能不枉顾民怨缩在皇城做鸵鸟。
正式出战是在云中军围困洛阳一月后，不过那天出战并不顺利。洛阳守军虽然被困了一月有余，但他们非常清楚如今云中投鼠忌器，万万是不敢往城下攻的，不为别的，先皇和冯昭仪的牌位日夜挂在城楼，正是撼动三军的那把利器。
虽然很缺德，但元晖等人一时也没有办法。所有人都清楚洛阳打的什么心思，但你就是不能真的迈出这一步。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想一件事：若是云中王妃在，他会怎么打这场仗？
“报！王妃求见！”
元晖：“……”
云中定襄诸将：“……”
元晖不确定问：“谁求见？”
“我！”
那声音——是秦简。
唰啦！
熟悉的身影自己掀帘迈进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