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殊途同归
本来就没有几个员工的公司,破产之后,更是冷冷清清。
顾年瑜收拾一下他为数不多的东西,抱着一个小包走出了公司的门。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这条大街上四处游荡的无业游民大军中的一员。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的。
哪怕是面对顾老爷子的强势打压,他也以为自己是可以撑过去。可以带着顾宝宝一起撑过去的。
可结果却那么讽刺。
顾年瑜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四处乱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家‘LOVE永恒’。
里面的店员认出顾年瑜后,连忙打开门,将他迎进来。
“先生,您半个月前订做的戒指已经做好了,请问现在要取吗?”
顾年瑜走进这家店,看着店员从仓库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良的小盒子,递到他的眼前。
顾年瑜怔怔的打开盒子,露出一对亮闪闪的,泛着银光的铂金戒指。
这戒指是他半个月前定的。
他原本想等公司稳定下来以后,用这枚戒指求婚的。
可如今.....
他淡淡道:“包起来吧。”
他不知道这枚戒指,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送出去,还有没有脸皮送出去。
就只是留着.....
也好。
顾年瑜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小孩收拾收拾正准备睡觉,正好看见开门进来的顾年瑜。于是快步迎了上去。
尽管很淡,但顾宝宝还是闻到了,顾年瑜身上,淡淡的酒味。
他皱眉道:“你喝酒了?”
顾年瑜捏了捏小孩的鼻子,“你是狗鼻子?老子在外面逛了这么久,专程散散味,还能给你闻出来。”
顾宝宝接过他的大衣,娴熟的挂起来,然后上前扶他,“你怎么了?”
以他对顾年瑜的了解,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人是不会喝酒的....
“你不是答应过我,除非必要,以后都不喝酒了吗?”
顾年瑜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放到顾宝宝面前。
顾宝宝看到盒子里的对戒时,心里猛地抽了一下。
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问,“这戒指多少钱?”
顾年瑜伸出两个手指,在顾宝宝眼前晃了一下。
小孩似乎松了口气,“两万?”
顾年瑜笑了一声,摇头。
“二十万。”
顾宝宝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二十万?你疯了!?”
“我们现在有多少钱?你花二十万来买一个戒指?”
“你他妈还以为你是顾家那个呼风唤雨的少爷啊??!!”
这是顾宝宝第一次骂人。也是第一次对顾年瑜这么失望透顶。
他以为这人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已经改掉了。
他以为这人已经认清他们的处境了!
可是结果呢?
他依旧是那个花钱如流水,不把钱当钱看的顾少爷。
顾宝宝失望了。
他愤愤的将手中的盒子砸到顾年瑜身上。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拿回去吧。”
顾年瑜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特别是在顾宝宝说‘你拿回去吧’的时候。
这是他用来求婚的戒指。他想给他最好的。
可是顾宝宝说不需要。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暴虐感在这一瞬间突然爆发。
他猛地掐住顾宝宝的手腕,不顾小孩的尖叫和反对。将他整个人拖进了屋子里。
顾年瑜没有开灯。
黑暗中,顾宝宝看见这人的眼睛,血红血红的。
简直,就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残暴的撕掉了小孩的衣服,一只手粗鲁的分开他的腿。
顾宝宝绝望的闭上眼睛。
这人还是那样。
一直是。
那么残忍的一个人。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顾年瑜的动作虽然粗鲁,可是进入时却是轻柔的,小心翼翼的。
甚至,带了几分讨好。
顾宝宝的眼睛盈满了泪水,不知是被顾年瑜刚刚那一瞬间的残暴吓坏了,还是被他努力克制的温柔感动的。
他们彼此都有太多的压力,都有太多无法对对方倾诉的无奈。
似乎只有在这张床上抱紧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做/爱,才能得到一点内心的圆满。
像是要耗尽所有气力一般。他们像野兽,在床上撕咬着,怒吼着。
既像无奈的低吟,又像绝望中,袒露的最后一点曙光。
深夜,顾宝宝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的去摸身旁的人。
看到顾年瑜还安安稳稳的睡在他身边,顾宝宝这才放下心来。
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梦到顾年瑜浑身是血。而自己,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感受着他的体温在自己怀中,一点一点的消失。
顾宝宝不放心的将手伸到顾年瑜的胸口处。在感受到那人心脏有力的跳动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断地安慰自己,只是梦,只是梦。顾年瑜还活着。
他心有余悸的将身体往顾年瑜怀中蹭了蹭。贪婪的嗅着属于他的气息。
顾宝宝一眼就看到那个放在床头柜上的盒子了。
小小的,闪闪的,像是有着无限诱惑的,在黑暗中发亮。
顾宝宝神使鬼差的起身,将那个小盒子拿到手上。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对对戒。
吵架的时候,他没有仔细看戒指的样式。
这会,他又像个小偷,趁着这夜色,想要一睹芳容。
款式是很简单的双环。对着明亮的月光,顾宝宝细心的看到戒指内圈还刻了几个小小的缩写。
GLG
G是他们名字的缩写。L是LOVE。
顾宝宝的脸不自觉的红了。
他拿起那个看起来稍小一点的戒指套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尺寸刚刚好。
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某人。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大一号的戒指,套在顾年瑜的无名指上。
也是刚刚好。
顾宝宝想,如果没有刚刚的那场争吵,或许,会是一场浪漫的告白吧。
可惜被自己搞砸了。顾宝宝既失落又后悔。
但所幸。
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眼顾年瑜手上的戒指。
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顾年瑜的手上。
所幸.......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