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该嫁人了

(36)该嫁人了

他的脚步一深一浅。

尔妆靠在拓跋焘的怀里凝视着他踉跄的背影,万千感受涌上心间,却不知如何排解。

“陛下,民女有些累了,能否先退下休息。”

“好。”他答应了她,却是不舍得放开她的手,“舞剑辛苦,妆儿好生歇着。朕明天再来看你。”

她起身,作揖,姗姗然着退出了中军帐。

自然,她借口劳累,不过是想去寻桃简。

塞上的夜晚,清冷沁人,虫声蛩蛩,辰星碎落天幕。

崔浩深吸了一口气,清凉之意便深入肺腑,醉意顿时散去几分。

远离了营帐,这处高地格外空旷,他展平了双臂,不假思索地仰面躺了下去。

身下的草垫格外柔软,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切重担。

这时,高草的尽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还未等那人靠近,还未等那人进入他的视线,崔浩就开口问道:

“柔然的细作就是你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直到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她的声音才幽幽着响起:“既然猜到是我,方才宴会上为何不说出来。”

他们谁也不看彼此一眼,都将目光投向了深邃的夜幕。

连表情都是那么相像。

“无依无据。”停顿了一下,他斩钉截铁地继续道,“否则,我一定将你揭发。”

尔妆见他认真了,心中却笑起他来。

他若想揭发她,大可以揭发她是尔绵大檀的女儿,是鬼方族的后人,偏偏,他要以还没有确切的她是细作的证据为辞。

“陛下他要我回平城后做他的妃子。”不知为何,她将这个事情告诉给他。

一阵长长的宁静。

静到彼此的呼吸都像近在耳边。

“是该到了嫁人的年纪。”

她原以为他会说什么,冷漠的、妒忌的,甚至是嘲笑的。不管怎样,至少除了这句话,她都能想得到。

十八岁那年,她本就该嫁给他了。

不成想,诀别之后,七年就这么快的过去了。

恨久了,连恨都麻木了。

重逢前,她以为面对他她可以毫不心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天底下,有个词会叫作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

曾经的爱深入骨髓,就像攻入心脉的毒,没有根治之法。

七年里,她遇到过一些人。她忽地诧异起自己,为何七年里都没有对任何人打开心扉。

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难以渡过的劫数,再没了其他的解释。

或许,他给的劫,她从不想渡过。

“陛下他有始有终,定会好好待你。”迷迷糊糊地酒劲又冲上头顶,崔浩疲惫地阖上了双眼。

“天底下,从没有过有始有终的帝王。”尔妆苦笑一声。

“尔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崔浩直起上半身,与她并肩坐在了一起。

不管尔妆是否愿意,他直白问出:“你一身的辣毒功夫,从何而来?”

“辣毒?”她笑着重复了一遍,他竟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

“我是鬼方族的首领,我必须强大。”

“杀人之后,你良心可安?”

“这还要问您,崔大人。”

崔浩苦笑一声,自知她不会放下她母亲之死的芥蒂,继续问道,“柔然的事,你可会再度插手?”

“那要看拓跋焘将他们逼到如何地步。”

三句问毕,她没有一句给出了正面回答。崔浩拍了拍衣袍,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意欲离开。

“等等!”尔妆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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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君:鬼艳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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