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无垢之主
这家伙是傻逼吗？
挑战的话一出，不光是擂台上的艾知深，就连方睿都被惊呆了。
就这个什么杨书平的实力，最多也就是摸到皇家幻兽师学院内院的门槛，怎么敢挑战星焰所有新生的？
他哪来的勇气？
不过，他这个语气莫名有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此时，擂台下的观众们也反应过来，纷纷指着杨书平破口大骂。
“哪来的狂妄小子，竟然敢挑战星焰所有新生？”
“该不会以为打败了精英级的新生就了不起了？”
“莫不是欺我星焰无人？”
“还挑战所有新生，你以为你是方睿吗？”
关我什么事？方睿一愣，突然想起来他在皇家幻兽师学院的时候也干过这事。
难怪有种熟悉感，合着是同道中人啊。方睿摸了摸鼻子，静静地站在台下看戏。
群众怒骂之下，那杨书平面色丝毫不变，只垂目看向四周，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在他身后，艾知深表情激动，语气愤怒道：“杨书平，你丫就是故意的！现在皇家幻兽师学院内院的学生都在集训，根本没有人能跟你打。”
杨书平回眸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若是连打败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非内院高手出手不可，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整个皇家幻兽师学院除了内院都是垃圾？”
“你……”艾知深气结，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杨书平继续补刀道：
“更何况，若是有内院学生在此，大可以上台一试，我正想试试皇家幻兽师学院内院学生的斤两。”
“何须内院学生出手？我一人足矣。”
一名白衣少年手持长剑飘飘然跃上擂台，先是朝艾知深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之后才象征性地拱手施礼。
“皇家幻兽师学院一年级学生，陈怀远，请赐教。”
又是熟人啊，方睿挑挑眉。这陈怀远是他在皇家幻兽师学院斗战场的第一个对手，被他一击得胜。
当时感觉怪菜的，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长进了没有。
“陈怀远，同学五年，你的实力我很清楚，还是下去吧，免得丢丑。”杨书平摇摇头，“好心”劝道。
“当你辱及星焰的时候，你我同学情谊就已经断了，从此再无交集。你有你的机遇，我也有我的长进，今日只管以实力说话。”
陈怀远看着杨书平，伸手拔出随身长剑摆出剑式，目光无比坚定。
“拔剑吧。”
“沉醉于谎言中的人啊……”杨书平叹了口气，看向陈怀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
“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就让我用现实将你唤醒吧。”杨书平目光一凝，手中细剑举起，剑尖直指陈怀远。
“请赐教。”
陈怀远率先抢攻，魂力激荡之下，步伐如飞，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银光斩向杨书平。
方睿在台下看得暗暗点头。
长剑作为武器进行攻击，本应该以刺为主，劈砍只是辅助。但对手杨书平用的是刺剑，修习的又是神国那边的剑招。
几乎完全抛弃了劈砍，只专注于刺击。
刺剑细长轻盈，在刺击的时候快如闪电，诡异莫测，但在应对劈砍时却有些无力。
陈怀远第一招便弃长用短，看上去不合章法，实际上却是当下的最优解。
果不其然，杨书平挥剑格挡之下，手中刺剑被压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度。
感受到剑身上传来的魂力强度，杨书平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你也到了统领级？”
“正是。”
“不影响结果。”
杨书平轻蔑一笑，魂力注入剑身，将陈怀远长剑震开。
陈怀远借势上挑，直逼杨书平咽喉，杨书平退后一步，手中刺剑下压挡住攻势。
两人一攻一守，叮叮当当战作一团。
方睿皱眉看着台上，这个什么杨书平看上去风度翩翩礼节周到，但总有种让他说不上来的感觉，很难形容。
方睿表情怪异地看着马达，马达微微摇头，满脸嫌弃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华而不实，矫揉做作。趋利而忘本，无实力而好虚名，嘴上功夫更胜手上。”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方睿连连点头，表情无比赞同。
台下观众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两人打斗，生怕错过分出胜负的细节。
从陈怀远抢攻开始，就以长击短，一直抓住战斗的主动权，将杨书平死死压制。
杨书平被动接招，比起陈怀远消耗更大，眼看着渐渐落入下风。
片刻之后，杨书平身上魂力骤然爆发，反手一剑直刺，将陈怀远逼退几步。
“热身完毕，接下来要动真格的了。”
杨书平持剑而立，细剑竖于胸前，直指天空，左手并成剑指轻按剑身，表情庄严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念诵，一道青灰色的蛇形虚影悄然出现，附于剑身。
随着蛇影的加入，细剑上慢慢浮现出青色剑芒。杨书平的气势也陡然变强了起来。
“你竟然加入了教派，还完成了二次契约？你这是背叛！”陈怀远表情惊骇，破口大骂。
“星焰落后腐朽，不思进取，我沐浴神灵恩泽，享受神灵庇护，何谈背叛？”
“倒是你们，迷信祖先背弃神灵，迟早会受到神灵惩处，青年幻兽师大赛的接连惨败便是明证。”
杨书平冷哼一声，挥剑向陈怀远攻去。
有了蛇形虚影的加持，杨书平战斗力比起之前强了不知多少，一出手便将陈怀远稳稳压制。
陈怀远奋力招架，但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输了对方不止一筹，很快便险象迭生。
而杨书平像是为了报刚才被压制的仇，几次收手放过击败陈怀远的机会，将其留在台上戏耍。
故意要让他在众人面前狼狈不堪。
方睿看着战况，眉头微微皱起。
他对台上的局势倒是不怎么关心，只不过刚刚杨书平开启二次契约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不属于杨书平的力量加入了进来。
与此同时，主魂内的小九曜也有了反应，莫名地变得愤怒起来。
难道这股力量来自于当年围攻玄的神灵之一？
“这就是你们说的二次契约的力量？这变化也太大了。”马达看到杨书平的变化，语气惊讶道。
二次契约开启前后，实力完全判若两人。
“二次契约果然不容小觑。”
方睿闻言微微摇头，语气无比凝重：“恐怕不仅仅是二次契约的力量。”
“啊？怎么说？”
“先看着吧。”
台上陈怀远虽然奋力抵抗，但与二次契约的杨书平之间终究难以弥补差距。
他的剑招逐渐变得凌乱，步伐也失去了之前的稳健，几乎是在杨书平的戏弄下一步步退到擂台边缘。
“皇家幻兽师学院，不过如此。”
胜负已分，杨书平收剑而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陈怀远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杨书平，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我承认我输了，但你别忘了，我在星焰新生当中也不过是无名之辈。要不是内院高手都在集训，岂能容你嚣张？”
“是吗？”杨书平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嘲讽。
“那他们人呢？为什么不来？该不会……是不敢吧？”
台下的观众们一片哗然，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但杨书平对星焰的贬低却让他们无法接受。
“数典忘祖之辈！”
“辱我星焰太甚！”
“还有没有新生在？上去把他打下来！”
杨书平的挑衅如同一根点燃的导火索，让整个擂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群情激奋之下，杨书平却丝毫不显慌张，甚至隐隐有些兴奋，似乎颇为享受站在漩涡中心的感觉。
艾知深与陈怀远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不甘与无奈。
杨书平去了神国之后，实力的确长进不少，但和真正的高手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今天但凡内院那些人有一个在场，都能把他赶下台去。
但偏偏……
艾知深目光扫过人群，如今的他无比期盼有哪个内院学生偷跑出来放风。
可他也知道，经过前几次内院新生被横扫后，内院那几位大佬可是动了真火，连假都没放，也要把内院新生们拉去集训。
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回，这种情况下谁敢开溜？
等等，那个是……艾知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目光定格在人群中某一处。
在过去的几个月，他看到那人就想躲，如今却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方睿！”艾知深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方睿？”台下的观众们听到这个名字，纷纷侧目顺着艾知深的视线看去。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方睿也算是在帝都闯出了一番名气，在场的观众还是有不少听过他的事迹的。
不论是升学考核还是横扫内院，亦或是后面的怨魂藤之变，都体现出一个实力强劲。
他的出现，无疑给众人带来了一线希望。
“真是方睿！”
“方睿也在，这下有救了。”
方睿站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
尼玛，这也能找上我？
杨书平听到方睿的名字，目光微微凝重，视线转向人群，人群朝两边散开，露出其中的黑衣少年。
“你就是方睿？”
“啊，我是。”方睿面无表情，他可不想蹚这滩浑水，这时候应该表现的低调一点才是。
“可敢上来一战？”杨书平刺剑横于身侧，脸上笑容和煦，看上去颇有几分风度翩翩的样子。
“不用了，我不是皇家幻兽师学院的，你们打就好了，我还有事。”方睿笑着挥手拒绝，转身就要离开。
艾知深连忙喊道：“方睿，杨书平侮辱的可不只是皇家幻兽师学院！”
“是啊，他可是在侮辱整个星焰！”
“这都无动于衷，你还是不是星焰人？”
“看来星辉日报上说的没错，这个方睿人品不行。”
“亏我当时还那么支持他！”
人群围了过来，挡住方睿去路，石昭见状举着骨槌护在方睿身前，眼中隐现凶光。
想逃？
台上杨书平微微冷笑，一个纵跃跨过十米距离落在方睿身后。
“我听说你在皇家幻兽师学院的时候曾横扫内院？”
“啊，是吧。”
“正好，今天内院没有人过来，打败了你也算是打赢整个内院了。”
“哦，那算你赢了，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玩。”方睿无所谓道。
“方睿！”艾知深与陈怀远气急。
“他……他就这么认输了？”
“怎么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这真的是星焰的学生？”
杨书平脸色一僵，他也没想到方睿会这么无赖，直接把他准备好的说辞都噎了下去。
重新梳理好思路后，杨书平脸上又现出了招牌式的假笑。
“认输？也行，那就站到台上大喊三声你方睿认输，星焰不如神国。”
这家伙怎么一点逼数没有？就他那点实力，内院四天王随便谁来了都是吊打，非要逼着自己打一场？
真以为能打赢还是咋地？
方睿气笑了，这家伙哪来的自信？
“行吧，你真想打的话就上台吧。”
众人闻言都现出期待之色，杨书平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飞身上台，伸手一招道：
“请。”
方睿脚尖点地，跃上擂台，稳稳站在杨书平对面。
“敢问阁下选择斗械斗兽还是斗技？”
还真敢问啊，方睿嘴角一抽。
“随你。”
“那我就以斗械应对，阁下随意就好。”
嘿，逼都让你装完了是吧？方睿感觉自己被这家伙气到了，顺手就想抽出腿上的短刀让他体验一下被吊打的感觉。
但在想了想后又将手收了回来，脸上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方睿右手斜指地面，手掌虚握，主魂中魂力微微震荡，黑褐色的怨魂藤化为短棍的形状出现在手中，密集的棘刺如锯齿排列，清晰可见。
打狗，还是得用棍子！带刺的那种！
看到方睿手中武器的瞬间，杨书平浑身皮肉一紧，这武器威力不知道怎样，但视觉杀伤力绝对够强，要是抽在身上……
嘶……想想就觉得疼。
“先说好，我下手没个轻重，真打出事了别怨我啊。”
“自是如此。”杨书平又瞥了眼带刺的短棍，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行，开打吧，我赶时间。”
杨书平点点头，压下对短棍的恐惧，手中的刺剑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魂力，剑身周围浮现出一道道青灰色的蛇形虚影。
他的气势瞬间暴涨，整个人仿若利箭，直取方睿的咽喉。
“好快的速度！”台下的观众们纷纷惊叹。
方睿微微一笑，手中的短棍随意挥出，却刚好在最合适的时机将杨书平的攻击尽数挡下，仿佛早已算准了杨书平的攻击路线。
“啊！”正当剑棍虚影交接，众人目不暇接之时，杨书平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左脸慌忙后退。
“哎呀，不好意思，没收住手。再来再来。”方睿满脸歉意。
众人正疑惑发生了什么，艾知深和陈怀远对视一眼，目光中同样的哭笑不得。
方睿斗械从不放大招，也没什么章法，反正就是讲究快准狠，见招拆招。你的攻击他能悉数接下，他的攻击你来不及挡。
防守反击是方睿最擅长的打法了，他俩都在这上面吃过方睿的亏。
杨书平颇为忌惮地松开手，左脸上一道清晰的红印，上面隐见几个血洞。
他可不相信方睿说的什么没收住手，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不过刚刚自己一时大意，没想到方睿速度这么快，在防守时还能反击，这次做好准备，不能再给方睿机会了。
这棍子抽在脸上比想象中还疼。
杨书平嘴角抽了抽，身上魂力激荡，手中的刺剑青灰色光芒大涨，蛇形虚影隐现之间，剑光如雨般洒下，直取方睿各处要害。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接连不断，方睿再次将如雨般剑影悉数接下，紧跟着……
“嘶……”
杨书平再次痛呼出声，这次是右脸！
他终于能确定刚才根本不存在什么运气好之类的了，方睿是真能看穿他的攻击！
但方睿也再没给他机会。
杨书平后退瞬间，方睿便紧跟而上转守为攻。
带刺的棍子化作虚影抽向杨书平，杨书平慌忙挥剑抵挡。
棍剑碰撞瞬间，杨书平只感觉剑身一轻，方睿手中棍子在恰好顿住他剑身动作之后轨迹陡然一变，竟换了个角度抽在他身上。
这是什么速度！
杨书平刚闪出这个念头，便感觉难言的疼痛再次钻入脑中，忍不住又是一声痛呼。
紧跟着是第二棍、第三棍……
杨书平刚开始还能尝试挥剑抵挡，几次抽打之后，便只能凭本能捂住要害了。
棍子接连不断抽在杨书平身上，一声声惨叫伴随抽打的声音响起。
观看的人心里都有些发颤，隐隐勾起了某些根植于童年的不好的回忆，共情之下有些于心不忍。
但想到杨书平先前的嚣张气焰，又觉得这一顿打得分外解气，心里又忍不住暗暗加油。
“你牛逼是吧？”
“神国牛逼是吧？”
“说不打还非要打！”
“好好的年不过，要打架！”
方睿边打边骂，像是教训不成器的儿子。
“我站在这里就是祖先存在的证明，你的神呢？你的神在哪？”
杨书平早已放弃抵抗，连刺剑都丢在一边，整个人缩成一团，口中低声念叨着什么。
脑子出问题了？
方睿心里刚闪过一丝疑问，便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从杨书平身上浮现，在化作光盾护住杨书平周身的同时，缓慢流过他的身体。
杨书平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消失。
主魂中小九曜再次激动起来，方睿目光凝重，就是这股力量！
“我的虔诚终于打动了神灵，这是神灵的恩泽！”杨书平眼含热泪，跪在地上双手托举天空。
“看到了吗？这就是神灵之威！神灵之威加于我身，我便是无敌的。”
“杨书平竟然能做到神威现世，他究竟有多狂热？”艾知深表情惊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家伙已经完全入魔了。”陈怀远在一旁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
“喂，你信的什么神？”
杨书平伤势恢复了不少，听方睿这么问，顿时有些得意。
“吾主乃是无垢之主，你已冒犯神威，欲信吾主，必先赎罪！”
“傻逼。”
方睿语气不屑，一棍敲在杨书平身前的光盾上，一声脆响，光盾应声而破，连带着杨书平身上的神秘力量也消失无踪。
杨书平面色一僵，保持着感恩的姿势怔在原地。失去了光芒的映照，跪在那里衣衫破烂，看上去有些滑稽，像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