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以毒攻毒
死了？
“小姐不是吩咐，要留活口？”，雨卿大叫不好。
“尚有气息。”，希宸御探过。
云卿放心扭过头看身边的丫头，语重心长，“不是嘱咐你多少次了，要冷静些才好。”。
雨卿暗觉不宜，乖顺道：“是，云卿妹妹说得对。”。
两个丫头像是闲话唠家常般。
只剩月栖手下的蒋其怀，已然是老脸绷不住，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适才他来不及反应，就被月栖一把钳住。
慢慢的，人回过了魂。
什么情况！
转眼间，安胜王就像个稻草人被钉在了墙上！
这两个丫头竟然胆大包天，这情势下还能有说有笑！
他们，被算计了？
可明明他和安胜王，早已经识破了风未弦的计谋！
怎么会！
蒋其怀眼前已经天旋地转，气血反涌。
“九王，老夫竟看不出，你有这般心思。”，蒋其怀看清了希宸御的样子，冷笑起来。
“老夫今日，的确是败了！”，蒋其怀掷地有声，脸却显露出一丝悲苦来。
他算是明白了。
完了，彻底完了！
眼前，安胜王还被挂在墙上。
看这样子，五根钉子牢牢将他呈大字形钉住，即使日后有机会留条命，下半辈子也算是毁了。
他和安胜王来往多年，清楚他的嗜好。
王城西南角，尽数堆放的是被玩弄死的尸体。
垂髫幼女，豆蔻少女，甚至是人妇……
王府还有传闻，那里头的，还有不少的美丽少年。
况且因为这个变态嗜好，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内里空虚，秃头之后，再无药可治。
安胜王在坊间是斯文武王，端庄和蔼。
私底下的这般模样，除了他，便只有他的几个心腹知晓。
与这样的人来往密切，无异于与虎谋皮。
等等！
蒋其怀觉出端倪，而后只感觉背后恶寒。
风未弦，她早就知道了！
适才那句“聪明绝顶”，不为别的。
实则是警告啊！
这些秘辛，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此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蒋其怀想通了这个个中缘由，在抬头看希宸御，已然是脸色发青。
“月栖，好生送蒋大人出去。”
帘子里忽地传出这句话，冰凉得像是毒蛇。
蒋其怀猛地扭头看过去，瞪大了眼想要看清。
隔着那层纱，帘子里的女人，青丝如瀑，垂至脚面，一袭红衣……
犹如索命的厉鬼！
风未弦声音似乎因为药力甜腻了许多，半含笑意，“本宫，恭送蒋大人。”。
驰骋一生，野心蓬勃的人，此刻面如木偶，再无言语。
蒋其怀被月栖像拎猪肉一样拎了出去。
帘后，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飘了出来。
“蒋大人志向高远，若是让人知道您两头并进，同侍二主，”，女子顿了顿，笑声阴森，“又会怎样呢？”。
蒋其怀明显抖了一下，似乎想要分辩。
月栖不由分说，拉着他顷刻间走远了。
“你们两个，把香炉里的东西收走，叫人把他拖下去。”
帘内，风未弦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云卿和雨卿面面相觑，随后一同应下。
“是，小姐。”
等人都退走之后，房内，只剩下了风未弦和希宸御。
出奇的安静。
帘内许久未有声音飘出。
希宸御隐觉不安，凝望帘后柔笑道，“王妃，尚有余事未了？”。
没有回应。
希宸御立在原地，心头慌乱愈发沉重，忍不住蹙起眉头。
一抬脚，就想上前一瞧。
帘子动了！
帘后女子依旧没有开口，只传出一阵一阵，深浅轻重的呼吸。
缓急凌乱，毫无章法。
希宸御闻见她的气息，眉心已经拧起深壑。
手伸出去，指尖只触碰到它。
纱帘如风一般，亲吻他的手指。
两个人隔着一道幕帘，似乎遥遥相望。
月上中天，帘后，她终于出声。
“殿下，可先去休息罢。”
声音很冷，冷得刺骨。
让他忆起，这一世初见之时。
她如同一块蓝色坚冰，站在那里，慢慢融化，显出尖利的冰刺。
希宸御唇角微颤，勾起来，“王妃忘了，本王已经替你收拾好了睡房。”。
“今夜可安然入憩。”
他发觉不出笑中带了多少破碎的讨好之意。
“还请殿下先离开为好！”
帘后，她一口气将这句话吐出来。
几乎快要将牙碾碎的咬字。听得出来她渐渐急躁。
指尖似乎瞬间有刺心的痛感，他下意识收回手，垂下目光看着地面。
良久，他道，“好。”。
“我，等你。”
心头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敢，也只能说出这一句。
希宸御深深凝视着帘后，那道影子。
近在咫尺，仿佛他多看一刻，她就会从帘后出来。
然而，没有。
明明触手可及，却远在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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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角微红，泛着潋滟的水色，低垂下眼帘，移开目光，转过身去。
合上大门。
又是一炷香燃尽的时间。
帘子终于动了。
“呃……”
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吟，一个坚硬的身体重重地倒了出来。
若是有人在的话，定会被眼前景象吓一跳！
那具身体更像是一具冰雕。
冰雕表面，一层光滑雪白的冰，然而冰下，却是宛如红色树干般，刺目的血管纹路。
所有的血管，无一例外，全部刺出了皮肤。
她此时更像是一棵红色的，枯萎的树。
风未弦双目紧闭，似乎已然毫无气息。
没有人知道。
而王府内，同样平静无波澜。
那日过后，陈烈巾和蒋其怀被擒拿，王府里所有人却无知无觉。
直到第三日，月圆时分。
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松动了。
只见一双素手伸出，衣袖半挽，露出小节藕臂。
她的肌肤似乎比以前更加苍白了许多，白莲唇瓣，雪色颊腮，乌发如瀑。
风未弦刚推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登时入她视野中央。
“阿雪？”，她下意识瞪大了眼，如梦呢喃。
是梦吗？
少年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
那双异色眼瞳瞬间晶亮起来，日出雨云，深蓝入渊。
“是我。”
“我在这里。”
少年如她梦里一般，对她张开双臂，就要拥她入怀。
他的脸上是她熟悉的柔和笑意，风华绝代，面容依旧。
他绝色的脸还在。
那些她梦中的，恐怖的刀痕，没有了。
风未弦却心生怯意，只立在此处，愣愣望着眼前的景象。
希宸御隐在暗处，深深蹙眉。
她眼角尚未消去的毒痕那样深邃。
刺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