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玫瑰有刺
男子重新走回了座位,玻璃桌上已经洒落了大大小小的空酒瓶。灌了一杯酒下肚,男子眯起了深邃的眸子,摸了摸脖子,这里还留着那个女人的温润的触感。
冰冷。
就像刚刚那个女子给自己的感觉,虽然笑得灿烂,举止妩媚,眉眼如斯,但是却遮掩不住那身尖锐的利刺,就像玫瑰花一样,迷人却有刺。
男子笑着将手搭在了眉框上,虽然脸上还在微笑,却透出了一股淡淡的悲伤,不浓却渗透人心,令人窒息。
只是,再怎么相似,也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你在哪里了?
珍儿。
珍儿。
傅容睿皱眉看着傅珍,有些不悦。“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傅珍望了一眼,此刻,傅容睿正慵懒地撑着下巴,隐在了一个角落,懒懒地听着薛泽的歌。面上带上了一层薄薄的倦色,其实傅容睿不是很擅长这些场面。一群人玩玩闹闹,嘻嘻哈哈,互相开着无伤大雅的黄色段子,这样的场面对于这个从小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傅容睿终归不是很适合。过去有个女人从头到脚都调、教了他一番,虽然不是得心应手,但也能应付过去。
说实在傅容睿不想来的,但他生活得圈子就这么大,一群人又是从小长到大的人,彼此的交情不是一两分。对于薛泽的邀请,傅容睿自然不能推辞。
随意地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傅珍好笑地拍了拍他的手,颇具安抚之意。傅珍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人又慵懒似只猫,需要旁人像安抚小猫咪一样捋顺他的毛,顺着他的心。
“走错了包厢,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多大的人了,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可真够笨的。”傅容睿得意地指了指前面,脸上的笑容挂也挂不住“那是东面还是西面?”
傅珍抿了抿香槟,心想,这个哥哥果然像个小孩子,也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得喜形于色,得意洋洋。不过,好在他的这一面也只在熟人面前展露。只是,傅珍的嘴角抽了抽,面上仍是含笑地说道:“貌似那是北面。”
额。
笑容就僵在了傅容睿的脸上,半响,愤愤地将手中的红酒砸在了红木桌上。
“还不走。”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拎了钥匙就走出了门。
看来,安抚没有成功。
傅珍一一与众人到了声招呼,才离开。好在薛泽他们也知道傅容睿的脾气,笑笑也没有当回事。
“那人,真是傅家的小女儿?”有个男人捅了捅薛泽,看着傅珍的背影消失后才突然问道。
薛泽闻言,“你说呢?”
也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那人嗤笑了一声。傅容睿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随便让一个人当自己的妹妹,至少也要名字相同吧。得了。反正,傅家承认就可以了。
紫檀木的围棋台,上面摆着一副双陆残局。
白棋黑棋此刻胶着,可谓厮杀激烈。很快,局面成一面倒。黑棋一举攻破大龙,呈胜状。
半百的中年人头发梳得光亮,整整齐齐。跪坐在了榻榻米上,状似随意地捏着一枚黑棋,转眸看了一眼在旁边观看的傅珍。
“珍儿,你看。能不能让白字胜。”
傅珍没有说话,捻起一枚冰凉的玉石刻成的白色棋子,只是随便一摆,盘面立刻变成白棋胜,黑子输,干净利落。
一旁坐得有些慵懒地男子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女子。那放在天照上的白棋闪着一抹光泽。就这一子局势完全颠倒,这个女子的棋力很高。一点也不输于傅老啊。
“好。”傅林亭大笑地站了起来,“珍儿看来你的棋力又进了一层。”
傅珍微微一笑,“父亲,您谬赞了。”
怎么会不进步呢?
傅珍醒来的时候,全身酸痛,白纱布包裹了全身动也不能动。只能眨着唯一能够动的眼睛,望向窗外的风景。直到现在自己还记得那颗广玉兰树开了几朵花,因为无聊只能数着花的数量来度日。微风吹过,广玉兰花就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白鸽俯冲而下,那淡淡的随风而飘进来的香味,浓而不烈,就这样深刻刻在了脑中。
有的时候,也很恼这风。因为吹落了广玉兰花,而使得自己不得不重新数。有的时候,却是喜了这风,若不是这风,自己也不能重新定下另一个目标,继续数着广玉兰花。
就这样一日日望了下去,不知何时心变得十分平静,习惯了那昏黑的光线,独孤一人。本来床头的围棋书自己也没有多少能够看得下去,却慢慢地能够看进去,从起初的抗拒到后来看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300多天的日子眨眼度过,自己的棋力也慢慢地升上来了。
“在我面前就不要谦虚了。容睿那个小子,”傅林亭摇了摇手,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也不知道他像谁,书读多了居然变成了一个书呆子。你说,他真是书生就算了,连个围棋都不会居然还敢说是我傅家的子孙。唉唉。”
“不说他,说他只会让我心情不好。”
傅林亭低低叹了一口气,虽然容睿现在比起以前是好多了,但是!这样子自己怎么放心将公司交给他,说他喜欢会读书吧,但他对于当一个正经的学者没兴趣,说他不喜欢会读书吧,家里的藏书全被他翻了遍。
“容睿哥,只是还没有改掉小孩子脾性罢了。”傅珍敛下了长长的睫毛,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嘴角的笑容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那是亲人间才会有的情愫。
傅林亭自然捕捉到了那抹神色,了然。会心地笑了笑,还是现在好,摸了摸女子的头,“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吧。去吧,不用陪我这个糟老头了,上班可比陪我这个半身跨进黄土里的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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