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文化课
清月是一位极聪颖的少年，略加指导，就能触类旁通。扎伊特老人对清月的训练进度非常满意，清月的剑法已颇为圆熟，普通武士根本打不过他。而且清月膂力惊人，一剑劈下去，普通武士无从抵挡。
在老人看来，清月活像一头蛮牛，有一身蛮力，可以跻身最优秀的武士行列，但他还不具备一个优秀武士的洞察力、分析力。
尤其是到崖底两年后发生的一件事，更让老人惊愕。
在一次训练中，扎伊特又提到了“能量丸”，本以为清月早已理解。谁知清月竟颇为疑惑地问起：“爷爷，什么是能量？能量是可以吃的吗？”清月略带天真地问着。
老人随口回答说：“能量就好比说人要吃饭，饭就是人的能量。能量丸能够替代饭。”
清月又问道：“既然饭就是能量。那为什么平时在村里面。大家都说吃饭，却从不说吃能量？”
老人一时语塞。这才猛然发现，其实清月的知识水平近于文盲。
老人惊悟，原来自己两年来一心教清月武功，忘了教他文化知识，以至于16岁的清月跟大多数加多国青少年一样，基本是目不识丁，思维简单，近乎文盲。自己一直在跟文盲打交道！
扎伊特老人的脸色不禁变得严峻起来，意识到自己一心教清月武功，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也许清月最后实现他父亲的遗愿，根本不是靠武功，而是靠他掌握的知识。况且光靠武功，清月在茫茫宇宙中，只有挨打的份。
想到这里，扎伊特老人不禁叹了口气，自语道：“差点铸成大错了！”
清月一听，忙关切地问道：“爷爷，什么大错？”
扎伊特没有回答，却继续解释“什么是能量”。扎伊特颇带学究气地说道：“孩子，你问的问题很好。能量是宇宙间的基本存在。能量跟物质是等同的，物质能够转化成能量，能量也可以转化成物质。小小的一粒沙子，就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说着，老人指着红武士剑：“这把剑也是有能量的，如果把这剑中蕴含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可以把整个那嘉大陆炸成粉末。”
“那怎么把能量转化出来呢？”清月疑惑地问。
老人说道：“这就需要一种能量晶体，这种能量晶体内部在发生着低温核聚变，核聚变能提供无尽的能量。”
“老师，什么是核聚变？”清月又问起了问题。
扎伊特老人，对清月的无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拍了拍脑袋说道：“嗯，核聚变是一种能量转发方式，可以把物质转化成能量，一小块石头中的能量，就足够全部那嘉人使用几万年。所以红武士剑，具有无尽的能量，可以发出无数的激光风。剑也可以飞。”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清月糊里糊涂，还想继续问下去。
老人打断说：“今天别问了，以后你会懂的。”
通过这次师徒对话，扎伊特明白了清月的真实知识状况。为避免清月真的成为一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牛，老人决定从这一天开始不间断地给清月上文化课。他甚至给清月教一种新的语言。
在讲课时，老人说起一种新的语言。
清月不解，问道：“什么语言？难道是刚多国的方言？”
“不是！”老人答道。
清月自小没有离开过加多国，他不知道，其实刚多国跟加多国是使用同一种语言，即那嘉语。二者只是有些方音的不用，不需要翻译，即可通话。
“我教你的语言，并不是刚多国的语言。”老人直截了当地说：“你用不着多想，就跟着我学这种语言即可。”
从此清月几乎每天都要上语言课。老人一个字一个字教，清月一个字一个字的学，非常枯燥。每天清晨，崖底溶洞中都会传来清月的朗朗读书声。学了两年半以后，清月就可以跟老人用这种语言，简单交流了。
除了语言学习，扎伊特老人还给清月教别的知识。
扎伊特自己是蓝武士，个人的文化知识并不是强项，他只能拣自己懂的给清月讲。
扎伊特给清月讲数学、讲物理、讲化学，而清月听得跟谜一样，总是不理解。且他总是问一大堆问题，问到最后，扎伊特也回答不了，只能强撑着说一句：“这个太复杂，下次再讲。”
比如有一次扎伊特老人跟清月讲起了宇宙学。
当时清月在溶洞中跑步，一脚滑倒，摔了个仰面朝天，屁股差点肿了。老人就问道：“你摔在地上，感到痛吧。那为什么会疼？”
清月没好气地说：“当然疼！你摔了，你也疼。”
老人循循善诱，说：“我是说，既然你跌倒了，为什么会摔在地上呢？为什么不摔到天上去？”这个问题，类似于地球上的大科学家牛顿问的苹果为什么掉地上，不掉天上。
显然清月没有大科学家的思维力。他嘲笑道：“爷爷，你为什么总是问傻问题？人摔倒了，当然是摔地上。”
老人被清月说的无语了，只得讪讪地说：“你别小看了这个问题。在宇宙中，很多星球上最聪明的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清月好像没听明白，说道：“什么最聪明的人，我反正除今天之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这绝对是个傻问题！”
老人被清月说的没办法，只得说道：“既然如此，天上的月亮为什么不掉下来？”
清月也突然明白了点什么，自问道：“是啊？月亮怎么可以在天上呆着呢？”
扎伊特见清月有所领悟，又说道：“你好好想去吧？”
这个问题，清月足足想了有三天。他想起老人曾经提到过“重力”。
清月问道：“爷爷，什么是重力？”
老人解释说：“重力是星球对周边物体的吸引力。那嘉大陆是一个星球，像月亮一样，是圆的。”
“爷爷，你错了！”清月兴奋地打断老人：“博纳姆爷爷曾经给我讲过，有一本古书上说，那嘉大陆是方形的，四周被大海围绕。哪里有什么圆形？”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站立的那嘉星球，跟天上的太阳、月亮一样，都是一个巨大的圆球！”
“哈哈！哈哈！”清月笑了起来，“爷爷，您别逗啦，还圆球。既然是圆球，我怎么没看到球？球在哪里？”
老人不语，解释说：“你好好听着，那嘉星球是一个圆球，我们所处的那嘉大陆，只是圆球上的一小块。”老人边说，边用拳头比划。“这个圆球很大，如果有一天你能飞到天上，你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球！”
这一天的争论，结束了。清月还没理解，为什么那嘉是一个圆球。此后清月询问了很多次，老人都是说着相同的话。清月也是一知半解。
慢慢的，清月发现自己最喜欢上的就是文化课。体能训练总是太累，且单调、乏味。他喜欢听老人讲稀奇古怪的文化知识。而且后来清月也发现，自己提的问题，会把老人问住。
有一次，夜半时分。清月站在溶洞口，望着崖顶的月亮。不经意问道：“爷爷，在我们村，每个月都要给月亮神祭拜。月亮既然不会掉下来，那月亮上真有神吗？”
老人脸色略变，说：“你们称为月亮的星球，应该叫蒂姆星。在那里……”刚准备打开话匣子，老人却停住了，淡淡说道：“下次再说吧，今天我有点累了！”
清月只得作罢。他朝着月亮跪下，许了一个愿：“月亮神！月亮神！请保佑我有一天，见到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