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鼎革(5)

一百一十八鼎革(5)

却听那讨厌的声音继续说道:“好好了庄严清净的方外之地,却被人当作烟花楼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李烈停下手中动作,扭脸看去,却见园子角门外转出两人,俱是青衣儒衫,头戴方巾,其中一人二十来岁,体格略显单薄,面容清瘦,双目有神,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住,有种严正冷肃之气,另一人年纪略小,大概十六七岁,面容黑瘦,头角峥嵘,个子不高,典型的闽粤一带人的容貌,此时正盯着李烈微微冷笑,显然刚才那句话便是他说的。

李烈面容一沉,皱眉说道:“在下与家人谈笑,关你何时,为何口出恶言,难道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那少年儒生冷笑道:“吾便是看你不顺,想这百年古刹,何等清净,尔等却在此旁若无人大声喧哗,做出这等打情骂俏,不知羞耻之事,亏你一身文士打扮,真是斯文扫地,辱没……”

“啪!”那少年话未说完,脸上便挨了脆生生一个耳光,整个身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嘴里沁出一丝鲜血。却是梅映雪恼他言语无状,难听之极,是以愤然出手,闪身间便将那少年打倒在地。她当年能够刺杀李烈成功,险险要了李烈的性命,一方面是因为姿容绝世,让人一时间心神恍惚,为其绝世容颜迷醉,失了警惕之心,另一方面何尝不是自身的武功了得?不然又哪能在李烈和浮尘子两大高手面前还能将李烈刺伤,虽然她现在平日里娇娇怯怯的模样,却是不弱于若兮和千羽的高手,如何能听人无缘无故的辱骂?是以这才出手惩戒。

那年长儒生见梅映雪一晃便到了自己面前,惊鸿一瞥顿时如遭雷击,天下竟有如此绝色的容颜,不由一阵痴迷,然而此人心智倒也坚毅,见朋友被梅映雪打倒,虽然有了刹那的失神,却又飞快的反应过来,低头将那少年扶起,见他脸颊红肿,口中呜呜有声,却是咬了舌头,一时间说不话来,不由怒道:“你这女子好狠,我的贤弟不过说了句……咦?你是梅大家?”话说一半,那人突然一怔,显然认出了梅映雪,不由惊异的发出声来。梅映雪没想到居然在宿州竟然还有人将她认出来,不由一怔,随即面容冷淡道:“这里没有什么梅大家,我只是一个丫鬟!请公子慎言!”

那年长儒生疑惑的看了一眼面前这风姿卓绝的美女,见她竟然一身丫鬟打扮,不由心中一震,能让如此卓绝的绝世妖娆当丫鬟,那个年轻人到底什么身份?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由在心中暗暗埋怨贤弟实在是孟浪了,无缘无故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连忙深施一礼,“小弟出言无状,言语冒犯,还请梅大家不要怪罪,在下这里赔礼了!”

梅映雪不由奇怪,这人再次肯定自己便是梅大家,想来是认得自己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印象,不由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会认得我?”

儒生将少年扶在身后,这才恭敬的说道:“在下陈宓,字师复、福建浦田人氏,曾随同几位文友到偎香楼拜访过梅大家,只是在下不善言辞,所以梅大家不识得在下!不知梅大家为何流落在此,又做这种打扮,可是那人欺凌于你?”

梅映雪摇头不答,反低声道:“你这朋友实在可恶,平白得罪于人,回去当好好管教,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冤枉?

陈宓不由一愣,瞥一眼不远处那个年轻人,低头一礼,“多谢梅大家,在下告辞!”说着扶着那少年转身欲行,却听李烈高声道:“二位请留步!”说着走了过来。

梅映雪连忙走到李烈身边,轻轻靠在他身上嫣然一笑,初冬的寒风一下子消散无踪,仿佛让人置身春风艳阳之中,“小雪这是在救他们,不然等到他们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大哥亲自出手的话,他们可就惨了!”

李烈洒然一笑,知道梅映雪说的是实话,刚刚他已经动了杀机,只是没有发作而已,听她如此说,目光已经柔和了许多,捏了一把梅映雪粉嫩的脸蛋儿,笑着说道:“我家小雪心地善良,咱们便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了。不过听说此人叫陈宓,却让我想到些事来,还要问个明白!”扭头对真德秀道:“你可是师从朱熹门下?”

真德秀见眼前这位年轻人虽然穿着普通,然而身上自有一股威势,心道此人定不简单,当下拱手道:“正是,在下确是夫子门人,现下师从黄干先生,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李烈也不答他,反指着那少年道:“此人是陈淳还是真德秀?”

陈宓虽有不满李烈的态度,却也老实回答道:“这是在下挚友真德秀,字景元,刚刚进士及第,随同小弟仰慕两淮繁盛,所以闲暇时过来游历一番!”

李烈闻听那少年竟是真德秀,心中不由一喜,面色越加柔和,笑着说道:“原来是两位大才,在下久闻大名,不过这位景元小弟怎如此行事孟浪,实在有些令人失望!”

真德秀在陈宓身后冷哼一声,脸上虽有不忿神色,却识趣的没有说话。

却听李烈轻声道:“在下李烈!”

这轻轻一声,却仿佛在对面两人耳边如惊雷轰响,一时间怔怔发愣,好半晌陈宓才反应过来,急忙躬身问道:“您可是两淮经略,威武公大人?”

“正是!”

“哎呀!学生陈宓(真德秀)拜见国公,适才学生言出无状,请国公恕罪!”两人连忙拜倒在地。

李烈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却没有说话,好半晌才回身扶起崔婉,拉过梅、黄两女,向寺外走去,一声清晰的低语传来,“跟我到经略府吧!”

陈宓和真德秀相视一眼,抹了把额头冷汗,深深庆幸梅映雪打了自己一巴掌,不然继续狂放讥讽当朝国公,只怕自己二人这两条命算是交待在这里了。两人连忙爬起身来,远远的跟在李烈一行人身后。

上了车轿,崔婉这才打破沉默,奇怪的问道:“夫君放了他们便是,干嘛要带回府中呢?”

李烈面容兴奋,呵呵笑道:“为夫运气就是超级好,连出来游玩都能捡到宝呢!”见到崔婉不解的眼神,梅映雪噗嗤一笑,对崔婉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咱家大人求贤若渴,一定是听说过那两位的才名,想要拉拢到手下办事呢!刚才我想了想,好像在临安时确实会过,当时庆元党禁解除后,朱熹门人开始活跃起来,去年黄干、陈守、陈定等人曾饮宴于偎香楼小筑,奴也在当场,那位陈宓好像也在其中!”

李烈笑着说道:“映雪可知这陈宓的情况?”

梅映雪笑道:“当时奴负责收集情报,对陈家几位兄弟也是有些了解的,这陈宓是那位“以用人为己任,所除吏皆一时之选,抑奔竞奖廉退。”的先朝名相陈俊卿第四子。少与其兄陈守、陈定师从朱熹,长大后从黄干游,以父荫入仕,宁宗庆元三年,任历泉州南安盐税,主管南外睦宗院。是个不错的人才。不过那个冒失鬼真德秀却是不太清楚。“李烈笑道:“那真德秀性格直率,虽然有失于鲁莽,加以磨练将来成就或许比陈宓更高!我一定要将这二人留下来为我所用!”

崔婉和梅映雪不知道李烈为何会如此看重这两人,但见到他兴奋的神情,虽然不明所以,也点头微笑,三女自去说笑。李烈心中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资料。陈宓,字师复,莆田人。学者称复斋先生。南宋名相陈俊卿第四子,以父荫入仕,任历泉州南安盐税,主管南外睦宗院。后因知安溪县令,有惠政而得入监进奏院,迁军器监簿。嘉定九年,因建言忤史弥远,出知南康军,建白鹿洞书院、改知南剑州。终直秘阁主管崇禧观。著有《复斋先生龙图陈公文集》二十三卷。而真德秀这个少年则更加厉害,乃是南宋有名的贤臣,于庆元五年登进士,官至户部尚书、参知政事,对政务励精图治,是南宋著名的朱子学者,政治家、理学家,被称为“小朱子”,深受时人敬重。他为官清廉正直,爱国勤政,政绩颇为显著。嘉定、绍定年间两知泉州时,整顿市舶,罢“和买”,禁重征,复兴海外贸易,整饬吏治,惩贪官,抑豪强,减轻人民疾苦;劝农以农为本,积极生产,并主持兴修水利,使民赖以温饱;重视民间风教,安定社会秩序;巩固海防,增设水寨,捕捉海盗,保护沿海居民和商旅安全。其治泉有方,深得泉州士民和蕃商的爱戴,离任时送拥道,再任时迎者塞路,并给予立祠纪念。他是大理学家朱熹的私淑弟子,不但大力提倡朱理学,而且著述十分丰富,主要有《四书集锦》、《清源文集》、《西山文集》、《大学衍义》等,是正统的有代表性的福建朱子学者,对后世影响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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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韵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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