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徐冷仁之死?
“不必惊讶!”赫兰胤什阴笑了起来,“其实这位高人所易容出的朱耀千确实天下无双,就连我也无法分辨出来。但是你们却不够了解他!”
凌龙当下也不再伪装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们不了解朱耀千这个人,当然你们更加不了解我天华府的官兵!”赫兰胤什抬了抬头,示意了一下。
那个“带路”的官兵便接口道,“你们两个险些把我们骗到!但当时小人多留了一个心眼,这才识破你们的奸计!朱侍卫鲜少直接翻越围墙进府,因为他知道我们的巡视严格,即使大家认识他,也会引起一段骚动。所以除非有紧急事情,朱侍卫绝不会如此。但是刚才盘问下来,你们却不像是有急事,反倒像是不识路而鲁莽的入侵者。因此我就试探你们的口风,一下便让你们露了馅。”
“试探我们?”凌龙回忆起了刚才的对话,没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
“就是我说‘不如小人带领朱侍卫前去,正好小人也要前去巡视。’之时,你们答应了下来。但是若是真正的朱侍卫,我们是不会去别苑巡视的!”
凌龙暗骂了一句,早就松开了小棠的手,她也耸了耸肩,低声道,“还真是抽到了下下签!”
“哼哼,”赫兰胤什又笑了起来,“刚才吾正走回别苑,忽来一队官兵来报,我自是对这个能易容成我们的朱侍卫的入侵者甚感兴趣。”
凌龙回想起刚才临走时,窃窃交待着什么的官兵,心里只能感叹天华城的官兵确实聪明警惕。
却听赫兰胤什的语气略变,继续说道,“当然也对他们的目的甚感兴趣,不过想来也是和蓝天镖局有关,所以便又回到了这里——这个地牢。还发现了倒在门前受伤的守卫,哼哼,我猜你的同伙正在地牢中忙着救人吧!不过你们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把他抓起来!”
赫兰胤什一声令下,众多官兵纷纷围上,却都不敢动手,尽管知道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朱耀千,但是想起朱耀千的武功,他们却都不敢贸然下手!
凌龙似乎看出了端倪,便强忍下心中的不安,昂首挺胸,双手做出指状,“有本事就上来试试。”
众官兵看他武功架势都和朱耀千一样,自是再也不敢动了!
赫兰胤什却眉头耸动,大叫道,“不要怕他,若是他有朱耀千的武功,何必使出这种把戏!都给我上!拿下他,我赏黄金百两!”
众官兵也不知是听了赫兰胤什的解释,还是听他所说黄金的诱惑,俱都爆喝一声,争先恐后冲将上来。凌龙和小棠对视一眼,心中暗道糟糕,却毫无办法。
就是如此,才形成现在这种局势——凌龙和小棠被官兵紧紧扣住,赫兰胤什站在他们身旁,一众官兵把地牢围住,滴水不漏。
是以楚云轩三人把众镖局镖师救出,出了地牢乍见这种状况,一时不知所措。双方对峙不久,楚云轩他们身后的地牢门又一次打开,朱耀千——真正的朱耀千,从中走出。
“小棠!”楚云轩大叫一声,眼中关切与责备并存。
小棠看着他,却不说话,心里却是难过,本来是想帮助楚云轩制造空隙,甚至依靠自己的计谋和凌龙的易容将所谓的证物偷出,不用武力解决问题——但现下看来,都是自己太过天真。
旁边的凌龙倒是答话了,“楚兄弟啊,快来救救我们啊!朱耀千那个老贼不在!啊呀,徐兄你也在啊!”
赫兰胤什嘿然一笑,“原来劫狱的同伙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我倒是哪位大侠!不过细细想来,大侠又怎会让两个不会武功的笨蛋做诱饵呢!”
徐冷仁一听便知是凌龙的声音,便想上前,楚云轩却将他拦住,“慢着,徐兄,你重伤未愈,让我来!”
徐冷仁固执地说道,“我所受之伤都只是皮外伤,对付这些杂碎,还绰绰有余!”
楚云轩不知他所说真假,但是心念小棠和凌龙安危,只轻轻推他一下,一个箭步上前,徐冷仁后退一步,却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王广见他们二人径直冲杀,惊得叫道,“冷仁!”
众官兵哪想到这二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这么直冲冲的杀来,这才团团围上,保护赫兰胤什。
这时斗听一声爆喝,“都退开!”
众人眼前一花,官兵们听出声音,都下意识停下脚步,徐冷仁和楚云轩听的声音耳熟,也都顿下步子。一个白花人影徐徐下落,人老身壮,正是刚刚出门的朱耀千!
“朱耀千来迟了,还望大人恕罪。”
赫兰胤什冷哼一声,“你既是在监牢中,又怎会放出这帮蟊贼出来?此事咱们待会再算,你先把他们两个杀掉!”
“是!”朱耀千头也不回,眼神冰冷,杀意骤现!
凌龙挣扎着大叫,“徐兄,楚兄,把他们干掉啊!”心里还在小声嘀咕着,“要来救救可怜的我啊……”
赫兰胤什转头对着小棠淫亵一笑,摸了摸他的脸蛋,道:“有我这个朱侍卫在,你们就断了活命的念想吧,哈哈哈!”
小棠别过脸,看了看楚云轩,叹了口气,心中复杂,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楚云轩却只读出了小棠的无助,心里一紧,便想冲去,然而眼前白影一现,朱耀千负手而立,挡在他身前,“要想救他们,先过了老夫这一关。”
楚云轩和徐冷仁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升起一团阴影。
“朱耀千,王某人真是看错了你!”王广在后面大喝起来,其实他也不知,为何朱耀千刚才还那般放过他们,现在却如变了一个人,回复了赫兰胤什“走狗”的身份。
然而说归说,现在的王广身上负伤,身旁的一批镖众也都灰头土脸的,武功更是不及他。更是无暇帮忙!
朱耀千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觉他的话,却对着身后的众官兵喝到,“你们都不要上来,你们对付不了这两个家伙。”
众官兵一听,虽然心里躁动,但也不敢造次——在真正的朱耀千面前,他们只得纷纷后退,留出一大片空地。
楚云轩心里明白,若是众官兵一齐扑上,自己只怕死无葬身之地罢!朱耀千分明是在帮他们,却还要违背良心,欲杀二人,此人究竟欠了朝廷什么?堂堂前任“朱雀”竟然被这般指手画脚!但自己此时别无他法,眼前只有一条路,击败面前的老者!回想起刚才短短交手,心中却已激荡。
当下便对徐冷仁道,“徐兄,你已败过他一阵,况且身上有伤,且让我来吧。”
徐冷仁哪里肯退,“楚兄才该退下。刚才这老家伙不是识得你的武功吗?这样的话你岂不是处处捉襟见肘!”
谁知朱耀千竟是蔑视一般地喝道,“二位不必争吵了,一起上便是。”
楚云轩和徐冷仁对视一眼,不知他是真的自信满满,还是有什么打算,但权衡一下,二人齐上或许还有胜算,当下也不再说话,互相点了点头,便一左一右跃开,包围了朱耀千。
朱耀千默默回头,说道,“给这位少侠一把剑,否则老夫胜之不武。”
徐冷仁心中一凛,这分明是对自己的“风灵剑法”的不屑!一名官兵扔过一把长剑,徐冷仁心中众多情绪交织,接过剑的一刹那,便已使出风灵剑法,冲了过去!
楚云轩亦同时从另一侧拍马赶上。
朱耀千蹬起弓步,双臂左右展开,深吸一口气,心中却闪过了这么一个画面——
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童在中年的朱耀千身旁绕来绕去,手上摇着拨浪鼓,然后兴致勃勃地叫喊着“爷爷,爷爷!”,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笑,在朱耀千眼中,这就是生命的极致。
而另一个画面瞬间交错着——
那个几岁大的小童的笑脸变作惊吓与茫然,口中叫喊着“我不要离开爷爷!”,空气中仿佛到处都回荡着哭喊,而朱耀千,却只能强忍心中的抽痛,装作视而不见。
接着,画面跳动——
朱耀千抱着昏迷不醒的小童发狂般的奔跑,身后跟着几个模糊的身影,眼前是一片朝廷官兵。那时的天空黑压压的,仿佛太阳也无力穿透沉重的云层,照亮人心!
就如现在一样吗?
朱耀千的脑中瞬间交织着的场景仿佛并未影响时间,楚云轩和徐冷仁这才将将到得他身旁。
无法逃避,亦无法抗拒命运。
朱耀千的心中终于下了决断!
他看也不看楚云轩,反而迎向徐冷仁!
楚云轩不知他为何对自己竟是毫无防备,但看上去却像要对徐冷仁下杀手!然而刚刚所见的那个朱耀千,又如何能让他下的去手?他料想朱耀千或许只是做个样子,在想办法帮助他们罢!是以掌势化作攻势,却未进全力。
而徐冷仁毫不避讳,长剑仿若被绳牵着,自己动了起来。
朱耀千也不吭声,双手迎着剑击而去!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楚云轩双掌抵在朱耀千背心,而朱耀千却不为所动;左臂被剑划破,他也混不在乎;唯有那双手指,深深点入徐冷仁的身体!
虽然所点之处都不是致命伤,但徐冷仁的所有伤口瞬间崩裂,麻木伴随着疼痛让他的意识模糊,手中长剑摔落在地,自己也慢慢下跪,那双瞪大的双眼,还写满不信。
朱耀千抽回双指,嘴角却也渗出一丝血迹,他运功震开楚云轩的来掌,重新面对楚云轩。
而楚云轩,僵在了原地!徐冷仁趴在地上,失去了生气,倔强如徐冷仁,遭受这一击却没有丝毫惨叫!
难道,刚才放我们走都是骗人的吗?
朱耀千分明是算准了自己不会下杀手,才故意舍自己不顾,向徐冷仁下了杀手!
楚云轩抬起头望着对面同样充满杀意的朱耀千,眼中写满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