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威慑

凌烟其实在申屠幽明和祁肆夜出手给翎帝补了一刀后就猜到了他们此行的意图。

祁肆夜天生五感灵敏，他一定能清楚地听到翎帝呼吸和心跳已经停止了。

他们即使为了给母亲报仇，也没必要在一具尸体上泄愤。

所以他真的体贴到让沈凌烟亲手了结翎帝复仇后，再将弑帝的罪名引到自己身上，与安王和安王妃毫无干系。

祁肆夜缜密的心思和对她细致入微的关切，真的到了让人不得不敬佩的程度。

“还有，之前不敢告诉你，当年我利用你的贴身丫鬟，给你在酒杯里放了假死药的事，就是怕你误会我就是当年害你和沈家的凶手！

任谁听到这样的事也会以为我给你下的定是毒药吧！

还好如今我们抓到了曾无庆，酷刑审问他也能为我洗清冤屈了。”祁肆夜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信心十足。

“不必酷刑，我自有办法让他无法骗我。”羡雪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你们都先出去吧，先别让他看见我们全都是一伙的。”

永王和申屠幽明都退到了屋外，洛氏护卫才把曾无庆押了进来。

“哼！还不杀我，我对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洛家大小姐？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皇后娘娘了吧？”曾无庆一脸不屑和讽刺，“去年你刚来翎都之时，我就知你不是好对付之人。却不曾想我和华儿都还是步步落入了你的陷阱！”曾无庆并不知道羡雪真实身份。

“可恨我几次派杀手来取你的命都没有成功！华儿被你们在战场上杀了后，我与妹妹几乎散尽家财，找了那么多高手来杀你！却还是让你被救了回来！”

“等等，你说派杀手用镜子反射的白光袭击我的，是你？”凌烟有些震惊和不信，“可你又怎么知道，我畏惧白光之事？”

“呵，你在宫中看见雷电发了疯之事，纯嫔看得清清楚楚，我知晓那是你的命门后，当然要用来对付你！”

凌烟这才惊觉自己确实是误会了祁肆夜。

“曾相，我如今已助夫君登上了九五之尊，我也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我与你倒是无甚私仇，但是我这位兄长，洛氏家主，与你却不共戴天，因为你当年可是杀了从小与他订了亲的沈凌烟啊！

那日我兄长本是要去抢亲的，却目睹你们放的那场大火，将他的心上人烧为灰烬，你说他会放过你吗？”羡雪像一个蛇蝎毒妇一般，语气中带着轻浮和捉弄。

“哼！我早已说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洛羽尘心领神会，掐着曾无庆的肩膀，极力做出恶毒的模样：“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要放那场火！戴着斗篷站你旁边找东西的那个人又是谁！”

“哈哈哈……往事都如烟，能看着你们如此痛苦地等待着一个真相，直到终老，我死，也瞑目了！”曾无庆放肆地大笑着。

“是吗？瞑目？那不知道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能瞑目吗？”羡雪阴狠中带着轻佻，眸底迸发出杀意的光。

曾无庆嘴边的笑意霎时凝固住，他的骄傲和不可一世瞬间崩塌：“你们洛氏竟是如此不守信用之人！之前说好我在朝堂之上说出当年陷害沈家的真相，你们就放了我女儿女婿，你们竟然食言！

洛氏偌大一个家族，居然做此等龌龊之事！”

凌烟轻蔑一笑，“怎么？就许你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不许好人为了追求正义略施小计了？

况且你曾家本就被翎帝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了，若不是我们洛氏派人救下，你女儿早就命丧黄泉了。

你不感谢我们，反而倒打一耙，真是好一个白眼狼！”

“好了，你到底说不说！”洛羽尘呵斥一声，吓得惊弓之鸟的曾无庆浑身一抖。

“我可以把你女儿带到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着她被酷刑折磨哭喊，你要听听吗？

还是你这个当爹和当祖父之人，为了后人免受苦难，将真相全部说出。你虽逃不过一死，但你曾家至少还能留个后！”

洛羽尘和沈凌烟就似黑白双煞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诱逼着曾无庆开口。

“我怎么知道我说出真相后你们会放了我女儿！万一你们像上一次一样食言，我把我最后的筹码都亮给你们了，你们还会放过我女儿和她腹中胎儿吗？

不如这样，你们让我亲眼看见你们把我女儿放了，我答应一定告诉你们全部真相！”

凌烟一个箭步冲到曾无庆面前，歪着头露出嗜血的诡笑，扯住他的衣服，张狂恶毒，一字一句地威胁道：“你以为这里的规则还由你来定吗？你好像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你并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凌烟拿出了怀中的匕首，用冰凉的刀背在曾无庆脸上划着：“我如果是你，就竭尽所能摇尾乞怜，把你能做的都做了，看看主人是否满意，能放过你女儿全家，而不是用根本就不存在的筹码来威胁我……”

凌烟的红唇此刻看起来是那么邪魅刺眼，像以折磨人为乐的恶鬼般阴冷刺骨。

“毕竟，即使你亲眼看见我们将你女儿放走了又如何？

等你说完真相后，我们照样可以天涯海角找她寻仇，洛氏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识过吧？嗯？

你现在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将当年的事实详尽真实地告诉我们，因为但凡掺了半分假，以我兄长的聪慧，立即就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你的女儿，就再也没得救了……”

曾无庆瞪大了双眼，里面有痛恨，有绝望，有后悔，有担忧，还有因激动而浸满的泪水。

“哈哈哈哈……”他苦笑了几声，“所以，要做大事的人就应该如翎帝般绝情，心如磐石，无论是对自己的挚友、妻子甚至儿女，他都没有半分真情，只不过皆把他们当做随时可舍弃的棋子，那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了。”

凌烟冷笑了一声：“不，你还不够了解他。有一样东西，一定可以威胁到他——那就是他自己的性命。

你没看到在朝堂之上，他如何放下身段和尊严求安王？不就是为了活命吗？

真到绝境之时，他不过也是个凡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