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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喝水的时候,站在床边的小鬼突然弯下腰来凑近他,猛然对上那双深黑的眼睛,灰条件反射的身体后仰。
对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动作,脸上温和的表情和他强硬的动作完全不一样:“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告诉我你从哪来的吗?”
他的话音落下,刚才无视他的面罩少年立刻望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灰同样好奇。
“因为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灰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对方退开身体,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睁着一双宝石般漂亮的眼睛望着灰:“我们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阴错阳差掉进了这里,现在已经能得知不是我们原先的那个世界,但又不是虚幻的空间,我想他应该是宇宙中某一个位面,听起来有点像科幻小说,不过这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合理的说法了。”
这个小鬼身上总有种让人忽略它年纪的违和感,灰被那双眼睛看的很不自在,他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想从你身上找到回去的方法,你是凭空出现的。”
灰大概知道他和那群野兽搏斗时躲在暗处的人了,令他诧异的是对方跟了他一路他居然没察觉到。
他不得不再次审视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差不多十岁左右的小鬼来,对方坦荡荡的回视他的目光,甚至毫不吝奢的给了他一个友善的笑容。
看起来倒真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与他身后那个蓝发金眼的、充满血腥杀戮气息的家伙比起来,实在是两个极端。当然,这也是表面而已。真正恐怖的人往往看起来平凡的不得了。
灰觉得他还是说实话好,除了系统存在的事情,坦白了一切。
“本身拥有穿越的能力,但是并不能自己控制吗。”
黑发的小鬼在灰坦白之后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言语,低着脑袋一副沉思状。
除了他和靠着墙壁的面具人,后来又来了一个人,年纪明显要大,看起来接近二十来岁,黑色的头发高高绑起来束在脑后,腰上扣着把长刀,一副日本流浪武士的打扮,一进来便道:“哎呀,他们还真把你捉回来了。”
灰:“……”
冲天辫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灰面前的地板上:“你小子听得懂我说的话也听得懂这里人说的话吧?知道流星街吗?”
一直在旁边的面具男开口了:“废话真多。”
“那还不是被憋的,这里的人张嘴就是鸟语,你他妈的又是个闷葫芦,我想找个人说话容易么?”
“把舌头割了就很容易。”
“我和这位小兄弟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
“吵!”
很快的,两人就打了起来,家具和碎石飞的到处都是,黑发的小鬼动也没动,那些石头就是不沾身,倒是灰被砸了一身,他默默地拉过身上脏兮兮的被子缩回去了。
过了很久,一直安静的黑发小鬼才开口对身后两人道:“你们去外面玩。”
于是那两个把对方砍得血流不止的、竟是在玩闹?的家伙乖乖的跳窗出去了。
灰:“……”
一直很有礼貌问他话的小鬼叫做库洛洛鲁西鲁,貌似是头,长得这么可爱居然是男孩子。
丢给他一瓶水的面具男是飞坦,看起来和库洛洛差不多高,却比库洛洛大了将近四岁。
三人从一个叫做流星街的地方而来,被人暗算,来到这个地方,要想回去,必须找到那个把他们传送过来的人,而除了那个人用来施术的道具方孔铜片在他们手上外,至今为止,杳无音讯,目前来讲对他们最有利的就是那个“媒介”在他们手上,没有媒介那个人也回不去,现在就是怎么找出那个人的问题。
这些信息全是从信长嘴里套出来的。这三个人里面貌似就信长最好相处(骗),其余两个一个不做声,拿凶恶的眼神退敌三百里,另一个,问着问着就变成被问了。
灰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讲说不定是个转机。
库洛洛大多数时候都在盯着他发呆,偶尔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问的大概是和穿越时空相关的问题,虽然没什么后续。
“伤口好的这么快,你也是念能力者?”轮到信长和灰出去找食物的时候,信长突然问他。
灰疑惑:“念能力是什么?”
信长的豆子眼在他身上停了几秒,似乎是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
“不是念能力。”回答他的是从身后传来的熟悉的童音,两人回头,库洛洛从巷子里缓步走出来,从两人中间穿过,径直往前走了,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把尾巴解决了再回去。”
等他消失在巷子尽头时,他来的地方突然涌出来一大批人,一个个被杀了全家似地的朝这边跑过来。
灰问:“这是要我们给他擦屁股吗?”
信长已经很兴奋的拔刀砍过去了。
刚才还雄赳赳的一群人不出片刻就全部躺倒,信长把人推倒后又挨个摸了一遍,最后把一堆金属牌子扔在灰眼前,道:“收起来,这些可以拿去换食物。”
灰问:“去哪里换?”
信长扬了扬头,用下巴指了个方向,往前走了。
灰收起牌子跟了上去。
理应通往城市中心区域的宽阔道路上,除了枯萎的草木外再无其他醒目的东西,只有一块欢迎来访者的、油漆剥落已经锈化的广告牌伫立在路边。
灰跟着信长一直往前走,直到站在一座雄伟的、带着淡淡古典风格的建筑物前。
眼前的建筑物虽然有些旧,但却仍是气派十足。延伸到玄关的夸张阶梯,镶嵌着玻璃的黑色巨门,以及垂挂着古意盎然的深红色绒质窗帘的窗户。圆形喷水池的中央摆着一座慵懒仰天的裸。体少年雕像,周围还配有柔和的照明。
有个穿着黑西服,脸上带着遮住上半张脸的白色面具的男子站在门口,看过来的眼神冰冷,面部表情像僵硬的石头,在两人走近时拉开了身后的大门,同时给了他们两幅白色的面具。
敞开的大门里面,呈现出一片非现实的景象,富丽堂皇,充满开放性的宽敞大厅,以罕见的粉红色大理石所铺成的地面和螺旋楼梯,一进门就有一座小型的喷水池,不断回荡着沁凉的水音。
内部远比外观更为气派豪华。
头顶上的吊灯正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彩。甚至还摆放着一整套中世纪配件骑士的甲胄。四处散乱摆放的少年雕像十分引人注目。
信长似乎不怎么喜欢这里,豆子眼里尽是鄙睨,压低了声音在灰身侧说:“牌子给等下那个恶心的男人就行了。”
走到里面的时候,又出现了几个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的保镖,肩膀上扛着夸张的机光枪,几人让开一条道,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式双排扣外套的男人走了出来,挑染的鲜亮的金色头发,暗红色的衬衫配上草绿色的领带,还有肩膀上夸张的绯红色狐裘,打扮的……很个性。
灰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正朝他看过来,毒蛇般的视线自白色面具底下射。出来让人有种黏腻的厌恶感。
那道视线并没有移开的意思,灰低下头,将兜里的牌子拿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保镖接了过去。
“这次依旧没有凑到相同花色的牌子吗……还真是可惜呢。”
和他的眼神一样,声音也是如此的黏腻。
信长半垂着死鱼眼,不做声,在旁边装冷酷,其实他也听不懂眼前这个男人在嘀咕什么。
“小兄弟,要参加伊古拉吗?”
男人脸上挂着殷勤却无礼的笑容,一只手扣在灰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后退,贴在肩膀上的手指缓慢的以一种暧昧的力道搓揉着。
灰抬起头,表情带着适度的好奇:“伊古拉是什么?”
“一种游戏~如果集齐五个相同号码的牌子就有一次挑战王的机会,如果你赢了王,就能成为整个丰岛的主宰者,君王。”
“那如果输了呢?”
扣在肩膀上的手指在继续施力:“输了的话,下场就是赢的人说了算了。”
“他刚才说什么?”走出城堡之后,信长问灰。
“他问我愿不愿意参加伊古拉。”
“什么是伊古拉?”
“这里盛行的一种游戏,刚才的牌子就是战利品,集齐五块相同的牌子就能获得一次挑战王的机会,赢的人就能君临这里。”
“切,真是无聊~不过能称作王的家伙应该不弱吧,和他切磋一下倒不错。”两人的交谈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
前面不远处刚才还围在一起的人瞬间一哄而散。
信长停下脚步,嘀咕了一声:“切,又是那两个家伙。”
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那两个人。
金色的头发,粉红色的外套,军绿色的大衣,还有那野兽一样凶狠疯狂的眼神……正是前几天晚上那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