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贵重的聘礼
皇甫瑞思考了下，老实道：“这一点我确实没有考虑过，莫兄当真提醒了我，可是我很有信心，我的家人一定不会为难清儿，如果我连这点都不能保证，那么我就枉为人夫，枉为人子。”
“一句话而已，我和妹妹怎么相信你？”莫锦华不依不饶。
“哥，以后的事怎么说的清楚，就算你今天问清楚了，要变也是会变的，有什么用？”莫锦清插嘴道。
“嘿，我说妹妹，他还没怎么表示呢，你就帮着他说话了！”
莫锦清盯着皇甫瑞的脸，道：“我是个相信实际行动的人，甜言蜜语固然好听，可是做不到的话，就是讽刺，何苦自讨没趣，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皇甫瑞坚定说道：“清儿，我皇甫瑞绝不会让你失望，可能说出的承诺有些苍白，但是我长这么大，做出的承诺没有一个食言过，出征这么多年向皇上做出很多的承诺，都统统做到了，对于你我更是有信心，虽然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让人相信，但这是我做人的基本信念。”
莫锦清苦笑一下，“我不需要言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想大家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我要的是心甘情愿。”
她相信皇甫瑞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从小就参军，军营里总是执行各种命令，说一不二，已经习惯了遵守规则，他做出的承诺，势必也会像军令一样去对待，但是如果他真的对她变心了，为了当初的承诺而不离开她，对两个人都是一种困扰，她不喜欢勉强别人，尤其是感情方面，即使所处的已经是个封建社会，她的思想却不想被束缚，她始终还是觉得，好聚好散。
期待着长长久久的感情，却又不敢奢望，更不会去勉强。
皇甫瑞笑了，“这是自然，我不是儿戏的人，一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莫锦清满意的点点头，两个人眉目传情的互视了许久，完全忽略了旁边的莫锦华。
莫锦华咳咳两声，“妹妹，你就这么相信他了？”
莫锦清一笑，“哥，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之间有默契，不需要那些苍白的言语，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们将来如何生活下去。”
“你就真的觉得他去出征丢下你一个人没有问题？”莫锦华声音放小了问道。
莫锦清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皇甫瑞，“那也没办法，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他的使命我要支持，这样才会是一个好妻子。”
皇甫瑞抿着嘴角微笑，坚定的目光告诉她，他不会让她失望，这个目光，远比嘴里说出来的要郑重得多。
莫锦华一声叹息，“妹妹，我真服了你了。”
“哥，你取笑我么？”
莫锦华无语，转而对皇甫瑞道：“子瑜兄，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为了妹妹，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态度，没想到我这妹妹已经舍不得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了。”
“哥……”莫锦清撒娇的喊了一句。
莫锦华呵呵大笑，继续道：“我这个妹妹，以前我不敢说，但现在是个很懂事的好姑娘，比我这个做大哥的还靠得住，要把她嫁出去，我还真是舍不得。”
莫锦华说着竟然红了眼眶，莫锦清拉住他的胳膊，难为情道：“哥，你干嘛呀，现在我又没有出嫁。”羞涩的看一眼皇甫瑞。
“你不是已经认定他了，非嫁他不可了吗？”莫锦华问道。
莫锦清一下窘迫，脸色绯红，“谁非嫁他不可。”
皇甫瑞低头笑着，悄悄地看她。
莫锦华摇摇头，“子瑜兄你看吧，女孩子家就是这样，本来理直气壮的，一会儿就害羞起来，一会儿一个样，阴阳怪气的，你可得慢慢习惯啊。”
“很可爱！”
皇甫瑞这么一句，莫锦清脸色更红了，咬着下嘴唇心里乐开了花。
“你们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莫锦华感叹一句，接着刚才的话道：“子瑜兄，妹妹我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将来待她不好，我莫锦华可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是将军，我也会跟你拼命的。”
“莫兄严重了，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时刘孝兰抱着秀儿出来，边走边哄，看到莫锦华还站在屋里，说道：“华儿，你还在啊，你留翠儿一个人在铺子里，放心嘛？”
莫锦华这才想起来，拍了下脑门，“是啊，她和叶儿都像孩子似的，肯定心里毛焦火辣了，那我先走了。”他抱过秀儿赶忙出了门。
皇甫瑞看着莫锦华匆匆忙忙的背影，笑道：“你嫂子不是挺厉害么？”
莫锦清苦涩的一笑，“已经不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了。”
“是吗？”皇甫瑞有些尴尬。
“事情比较复杂，也让我看到了很多东西。”莫锦清感叹。
“是什么？”
莫锦清看一眼刘孝兰，刘孝兰正长着脖子听他俩对话，跟她一对视，无奈说道：“我去厨房里看看火怎么样了。”
母亲走后，莫锦清接着说道：“以前的嫂子对不起我大哥，所以他们分开了，我就想，婚姻这个东西，真的值得人信赖吗？万一到时候有一方做不到绝对的忠诚，那要怎么办？”
“婚姻本来就是建立在忠诚之上，这是一个人的约束力问题。”
“你看的太简单了。”莫锦清叹一口气，“有时候一个人的想法不能人为控制，我打个比方，我们两个成亲之后，时间久了，感情慢慢的淡了，这个时候你遇到了别的好姑娘，让你觉得很刺激，很新鲜，你的心里无时无刻的都在想她，难道你就约束着自己不去想她，只想我吗？你根本就做不到。”
“清儿，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未雨绸缪是好事，杞人忧天就不一定了，就像你刚才说的，今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我们应该做的，便是珍惜此刻的感觉。”
“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了吧，越是想要的东西，就越怕它失去，我坚信自己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一辈子的人，却不敢保证对方也是如此对我。”
皇甫瑞轻轻握起她的手，“你有这样的顾虑都是我的问题，但我有信心，会让你的这些顾虑全部消失。”
“我先听着吧。”莫锦清调皮的眨了下眼，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蠢，说出那么杞人忧天的事之外，表现的太过在意皇甫瑞了，她真怕对方把自己看轻，谁叫她在现代看过太多的贱男人始乱终弃，女人一旦降低姿态，男人便不再重视了。
“等莫伯伯回来，我就跟他商量一下婚事，然后我会写封家书回去，让我的父母尽快到镇上来。”
“还是等他们商量吧，你商量个什么劲儿，不过他们赶路到这里来，会不会苦了他们？”
“没事，他们也很想回乡看看，家里的事我可以做主，我必须先跟莫伯伯讲清楚，同时为家里人说说话，免得到时候有误会，产生不愉快。”
莫锦清知道他说的是上次跳河莫之山被拒之门外的事，笑道：“不用了，我爹没生你们家的气，他和你父亲是多年老友，不会那么小气的，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就说不准了，说不定还不要我嫁给你呢！”
“我保证不会有。”皇甫瑞立刻道。
“哎哟，子瑜啊，有你这句话伯母就安心了。”刘孝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笑的眼睛都没了，莫锦清赶紧松了手，“我们莫家其实很简单，只要锦清这孩子日子过得好，我们便没什么要求，你莫伯伯啊，成天说着跟你父亲的事，他很是怀念的，怎么会怪你们家呢，没事，你莫伯伯对你这个女婿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娘，我们还没成亲呢！”
“一样一样，娘已经把子瑜当自己女婿看待了，一家人了嘛，有什么关系？”
“是，伯母。”皇甫瑞赶紧颔首表示了同意。
刘孝兰满意的看着皇甫瑞，笑的嘴都合不拢，“哎呀，我们莫家有你这样的女婿，会让多少人艳羡啊，我这个女儿，看起来一脸倒霉相，命倒是很好的嘛！”
“娘，你怎么这么说女儿啊！”莫锦清娇嗔一句。
“你是嘛，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看你那么累，就觉得你真是命苦啊！”刘孝兰忽然感性了起来，“如果你是别人家的姑娘，哪需要干这些，安安心心的待字闺中就好，娘这心里……”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莫锦清赶紧上前揽着刘孝兰的肩膀，“娘，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们也没有叫我做什么啊，我怎么会有怨言呢？你们不让我做我心里才不舒服，做人就要有自己能干的事，作为莫家的女儿，我就要为莫家着想，是不是？”
刘孝兰抹一把眼泪，点头道：“是，子瑜，以后你对锦清不好，我这个丈母娘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能打死多少敌人，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皇甫瑞无害的笑着，“伯母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
刘孝兰满意的点点头，越看皇甫瑞越顺眼。
“别哭了娘，你跟哥怎么都这样，又不是生离死别了，就算我要嫁人呐，也还早着呢。”
“还早，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命好的，我和你爹早就抱上外孙了！”
莫锦清扁了下嘴，“这不是去年才刚够年岁嫁人嘛，就算当时就嫁了，外孙现在也不可能生的下来吧。”
刘孝兰呸了声，“别瞎说不着边际的话，人家子瑜听着好吗？”
莫锦清呵呵两声，“你不是说自己人，自己人有什么呀。”
刘孝兰瞪她一眼，赶紧道：“子瑜，你坐着喝会儿茶，老头子待会儿就能回来了，就在这里吃夜饭啊。”
莫锦清看着皇甫瑞，满眼的期待。
皇甫瑞点点头，“是……伯母，其实我还有个想法。”
“你说。”刘孝兰这会儿是吃了定心丸，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了，对于皇甫瑞说的话，都很欣喜的听着。
“咱们婚事谈好之后，就要下聘，我想，给梁柏谦的那笔钱，就当是我下的聘礼了。”
刘孝兰和莫锦清同时嗔目结舌。
“好。”
“不好。”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说好的自然是刘孝兰，否决的是莫锦清，刘孝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子瑜，你这个提议太好了，伯母我也觉得那些个三书礼仪太繁琐了，咱们这个实惠又方便，你真是跟伯母心有灵犀啊！”
莫锦清苦着脸正想让母亲别说话了，可是在皇甫瑞面前不想这么没礼貌，只是真的这样着实让她苦恼，这事传出去，还不得说他们莫家贪上皇甫家的钱了，她在皇甫家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永远不能理直气壮的抬头做人。
“娘，咱们说好了借，怎么能当聘礼收呢？皇甫瑞，这礼太重了，不行。”
皇甫瑞看着她道：“清儿，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吧。”
“我们明明说好了，你怎么能反口，你这样，我就不嫁了。”
刘孝兰嘿了一声，“你这孩子，哪能这么任性的，向来下聘礼的事都由男方做主，你插什么嘴，人家子瑜都决定好了，你就不要瞎胡闹，还有人嫌聘礼多的！”
“娘，我们不能这样的。”莫锦清实在不愿意这样。
“清儿，伯父伯母养育了你这么多年，这点聘礼绝对不多，也是我对你的一番心意，如果你不接受，那么我会心不安，我不希望伯父伯母一直在担忧中生活，我这个女婿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你就接受了吧。”
“皇甫瑞，你是不是还要跟我辩啊？”莫锦清黑下了脸，十分的严厉。
刘孝兰拍了下她的手，骂道：“臭丫头，少说两句，人家子瑜对你的一番心意，是表明重视你，哪有你这么没眼力见儿的……子瑜，你别理她，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伯父伯母都支持你，她有时候啊任性的很，以后嫁过去了，你还得好好调教一番。”
“娘……”莫锦清叹了口气。
皇甫瑞这会儿也笑不出来，对刘孝兰的话默默地点头，眼睛却时刻睨着莫锦清。
刘孝兰拍拍皇甫瑞的手，“就这么说定了啊，不用理她，你办你的就是，我去厨房里烧火做饭了，你们俩再聊聊。”她起身瞪一眼莫锦清，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皇甫瑞紧紧地盯着莫锦清，问：“是不是我这么做，你不开心？”
莫锦清叹气，脸撇向一边，“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本来问你借那么多钱就是无奈之举，你现在用那么多钱来下聘，我怎么承受得起，别人还以为你娶了个什么女人，花那么多的钱。”
“清儿，娶妻不是衡量她值不值得来下聘，也不是看钱多钱少来显示诚意，我这么做，并不是要你难堪，也不是要你为难，而是我觉得必须这么做，方才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考虑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让你幸福，就像我们刚才说的，语言都很无力，我无法做出承诺，只有靠实际行动来证明，你的心里把家人看的很重，这个债务包袱不解决，你不可能真的开心，我只是想看你开心，我能做的，就是解决你的困难，让你心无旁骛，安心地嫁给我。”
莫锦清静静的听着，心里酸涩的紧，默默地低下了头。
皇甫瑞牵着她的手，继续道：“刚才你大哥说道我出征的事，这真是当头一棒，我从未想过出征了之后你怎么办，因为我以前都是无牵无挂，知道父母过得好就安心，可是留下你，我真的会不放心，万一我出征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有人欺负你我无能为力，如果你还要为家里的钱发愁，我怎么办？以你的性子，绝对不会告诉我，可是你不开心，我就不会开心。”
“你知道我的性子，就不会这么做了。”莫锦清小声嘀咕。
皇甫瑞抿嘴笑道：“就因为你这样的性子，我就想为你做尽任何事，你只需知道结果，那就是问题解决了，下聘这件事，我本想到了那天直接这么表明就好，你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可是我想还是要尊重你，如果不事先告诉你，你一定会怪我，这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如果你先斩后奏，说不定我就把聘礼退了，不嫁了。”
“你忍心吗？”皇甫瑞不假思索的反问。
莫锦清努了努嘴，硬是把话憋了回去，没法说出坚决的话。
“作为一个夫君，照顾你，解决你的难题，让你过得开心，幸福是应该的，如果我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么就不配来娶你，将来的日子或许会很苦，但是只要一想到你在家里等我，再苦再难，我都甘之如饴，前提是，我要知道你过得好，如果不好，那么我在前线也无法安心，心里记挂着你，就会打败仗。”
“不许胡说，你在威胁我。”莫锦清赶紧用手堵住他的嘴。
“你就当成全我，让我给你创造一个没有烦恼的生活，好吗？”皇甫瑞殷切的恳求道。
莫锦清听得泪光在眼眶里闪，忍了好久还是滴了下去，“烦恼总是层出不穷，有你和我一起面对，我便不觉得苦了。”
“你同意了？”皇甫瑞欣喜道。
莫锦清点点头，泪水滴在了皇甫瑞的手上，皇甫瑞心疼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只准哭一次，再也不要为我流泪了。”
莫锦清一下笑了，“但是以后这方面的事，一定要跟我好好商量，你要为我创造一个没有烦恼的生活，如果我觉得欠了你，我也会烦恼的。”
皇甫瑞点头如捣蒜，“跟着我皇甫瑞，烦恼一定会很少，你的家人我也会好好照顾，嫁给我之后，就是我皇甫瑞的妻子，为何要觉得欠了我呢？你花我的钱，吃我的用我的，都是应该的，如果我不给，你还要哭着问我要，骂我打我都可以，这是夫人你的权利。”
莫锦清笑出声，“有你这样的人吗？让人家苦笑不得。”
皇甫瑞笑笑，“笑了就好，笑起来的人最美，你在我心中是无价宝，为了要你嫁给我，即使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当然，要给我父母留点生活费用。”
莫锦清憋不住笑，硬生生把眼泪给憋没了，“你别前面说的那么好，后面却让我笑嘛？”
“因为你笑起来好看啊，我根本看不够。”
莫锦清腼腆的看着他，“傻头傻脑，真会说肉麻的话。”
“我只是说我内心所想，其实，也很难为情的。”
莫锦清仔细盯着他的脸瞧，“你是脸红了吧？”她摸了摸，“黑皮肤真好，脸红了别人也看不见。”
皇甫瑞尴尬的一笑，“若不是军中的生活太苦，我也不至于这么黑，小的时候，我娘说我还是白白净净的。”
“小白脸？我未必喜欢！”
“你知道我对你最动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她也很想听听，其实从认识到现在，她和皇甫瑞真正相处的日子就是在山里的那几天，但是那几天他们互相防着对方，心里总是戒备着，要说那样来的感情，也只是患难之交而已。
“看到你脸红的时候，莫名的心动，觉得很可爱，像个小苹果，想抱在怀里。”
莫锦清听到这种形容笑出了声，“你红的时候才可爱呢，明明是一张黝黑的脸，却黑里带着红，像只猪一样。”
“是吗？我什么时候脸红了？”皇甫瑞好笑的问。
“不就是你看到……”莫锦清一想起当天的情形立即打住了，皇甫瑞脸很红的时候，就是看到她身体的时候，即使现在关系不一样了，也无法直白的说出来，或许他是一个陌生人她还不会这么别捏。
皇甫瑞得意的笑笑，“那个时候你的脸才红，我很想多看看，可是害怕你对我反感，忍住了。”
“幸好你忍住了，不然我当时就踹你进河里去喂蛇。”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相当之融洽，莫锦清就这么默认了下聘的事，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了原则，为了皇甫瑞，竟然一步步的妥协，一点儿也不像原本的自己，她不知道这样的妥协，会不会如她预期般的让他们幸福生活下去，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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