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马蹄子踢磕踢磕作响，赶马的伙计吁一声，马车彻底停下来，莫锦华撩开帘子看一眼，道：“到了，下车吧。”
皇甫瑞呆坐着不动，莫锦清碰碰他的胳膊，“下车，怎么了？”
皇甫瑞嘴角动了两下，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有说出来。
“皇甫伯伯和夫人在里面呢，应该还没吃夜饭，咱们正好一起进去吃。”莫锦清笑着说。
皇甫瑞为难地说：“我这个样子，估计他们都不认得我了，我没有脸面见他们。”
“哎，子瑜，这还不好办吗？咱们从后门进去，用院子里的井水先好好洗洗，把这身衣服换了再出现在他们眼前不就行了，你我个子差不多，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如果不嫌弃，我就先拿一套给你穿，我和锦清在雍州买了好些布匹，稍后好好给你做几身。”莫锦华说道。
“嗯，听哥的，就这么办，自己的父母，你还怕见面吗？”
“我是怕，万一我没死的消息传了出去，连累自己的父母不说，还会连累你们，我现在的身份适宜恢复原来的样子出现，时刻都很危险。”皇甫瑞迟疑着说出心里的顾虑。
“咱们景山镇这么小，谁会嚼舌根传出去啊，而且这个时候酒馆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说出去的，子瑜，不用怕，你总不能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吧。”莫锦华道。
“毕竟这里出过状元，我的家乡在这里，皇上是知道的，我……”
莫锦清说：“那么等咱们准备准备，搬去其他的地方居住。”
“啊？”皇甫瑞和莫锦华异口同声的反问。
“子瑜的担心没有错，那些传旨的太监都来过这里两次，梁柏谦也是这里的，这里必然比较敏感，万一子瑜回来的事真的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肯定认为子瑜就是汉奸，那么皇甫一家人就凶多吉少了，你自己一个人离开绝对不行，带着皇甫伯伯和夫人，还有我，我们一起走。”
“不行，我不能让你离开自己的家。”皇甫瑞道。
莫锦清羞涩的低下头，“嫁鸡随鸡，嫁给你自然是跟你走，难道你还怕连累我么？还是，你根本没考虑过要娶我。”
皇甫瑞轻轻啊了声，没说出什么话来。
“子瑜，虽然我很舍不得妹妹，可是妹妹嫁了人，自然是跟着婆家，该不会你真的没打算娶她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莫兄别误会，子瑜能够娶到清儿，绝对是三生有幸，只是将来的日子犹疑不定，我也不敢肯定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怕清儿受苦，所以……”
“我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也没有一直都过着富足的日子，最近这几个月，生活才慢慢的好了些，但是也是跟你戚戚相关，我在你的眼里，是那种吃不了苦的千金大小姐么？”莫锦清苦涩的质问。
“是我不愿意让你吃苦，跟着我皇甫瑞的女人，一定要幸福，如果是受苦，那么我皇甫瑞就枉为人。”
“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苦我也不会觉得苦。”莫锦清坚定的说。
莫锦华啧了声，“走吧，人家梁家伙计已经等了半天了，不能在这里一直耗着啊。”
莫锦清看了眼外面，“是啊，走吧，马车再停着，估计爹娘会出来看了。”
皇甫瑞点点头，跟着莫锦华下车，莫锦华和梁家伙计交代了几句，带着莫锦清和皇甫瑞从后门进了院子。
莫锦华直接将皇甫瑞往自己的房间带，刚走进房间，罗翠儿啊的一声发出了尖叫，莫锦清正在井水边端着盆子，急忙扔了盆子就往房间跑去，进去只见罗翠儿已被莫锦华捂着嘴巴，但她的两眼还瞪着皇甫瑞，有些惊恐。
莫锦清赶紧说道：“小嫂子，他是你认识的人，不要惊慌，哥，放开小嫂子吧。”
莫锦华小声道：“翠儿，不要叫，这是子瑜。”
罗翠儿惊恐的眼神变得更加害怕了。
莫锦清对她点点头，“是皇甫瑞，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莫锦华见罗翠儿慢慢镇定了下来，放下了手，“你这一叫，把爹娘叫来，爹娘忽然看到子瑜不得吓坏，咱们先准备准备，换身衣服，你把我的衣服找一套出来给子瑜穿。”
罗翠儿呆滞的看着皇甫瑞，听莫锦华的话在柜子里找了起来。
莫锦清吁了口气，“我打水去。”
水打来，莫锦华把衣服放好，道：“子瑜，你暂时随便洗洗，换好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
罗翠儿跟着莫锦华到了莫锦清的房间，莫锦清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行装，罗翠儿道：“你们回来怎么神神秘秘的，突然看到……着实吓了我一跳。”
莫锦华笑着道：“你胆子也太小了，子瑜那个样子，从正门而入不得把咱爹娘和皇甫老爷他们给吓坏？所以我们就先带他从后门进来，换洗正常了之后再出去见老人家。”
罗翠儿点点头，小心翼翼问道：“妹妹，子瑜他怎么回事？”
莫锦华抢答道：“原来子瑜没死，被人给救了，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口风紧点，这事千万不可说出去，不然咱们都是杀头的大罪。”
罗翠儿惊恐道：“真的？”
“那是，谁也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皇上，皇上现在对子瑜有误会，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知道吗？”
罗翠儿点头如捣蒜，“放心吧，我向来不喜欢说这些。”
“哥，你别吓小嫂子，没那么恐怖，为了保险起见确实不能提，毕竟他现在背负着罪名。”
“我说的是事实，哪是吓她？”
莫锦清收拾了会儿，道：“小嫂子，爹娘和皇甫老爷他们，这两天没事吧？能和睦相处吗？”
罗翠儿道：“能，起初你跟我交代我还觉得有些头疼，结果他们意外的好，可能子女都不在身边，心境不太一样，能互相理解了吧，现在四个人在外面热火朝天的聊着呢！”
莫锦清总算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嗨，你就是杞人忧天，对了，铺子里怎么样？第二家店铺要琢磨着开张了，这次也进了不少货回来，一定能够开门大红。”莫锦华问道。
“还不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罗翠儿答道。
莫锦清慢悠悠的说：“哥，恐怕之后我帮不了你太多了，子瑜回来，如果他真的不方便在景山镇居住的话，我就要跟他走，铺子就靠你自己了。”
莫锦华有些不舍道：“妹妹，虽然早就做好了你会离开的觉悟，可是真的说到这件事，哥哥心里还真是不舍啊，不是怕你帮不了我，而是离开这个家，怕你过得不好，怕你受委屈也没地儿说去……”
莫锦清听得眼眶发红，“哥，你干嘛说些话来让我这么伤感呢，我这个样子离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真的必须要走嘛？”罗翠儿不舍的问，苦兮兮的一张脸。
莫锦清笑了笑，缓和了气氛，“这不是一件悲伤的事，对吗？”
莫锦华抱着罗翠儿的肩膀，“妹妹嫁人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是好事！”
罗翠儿眼眶发着红的点点头，“妹妹难得是和我聊得来的人，不免伤感！”
莫锦清其实也很感伤，“小嫂子，我会常回娘家来，咱们就可以好好聊天了！”
“嗯……”
莫锦华道：“这样吧，我现在出去，先跟四位老人家通知一声，总要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啊，一会儿妹妹你和子瑜再出来。”
“嗯，哥，你好好说，把小酒馆的门关上，不要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哥知道，子瑜换洗好之后，你们就出来吧，翠儿，咱们去跟四个老人说去。”
罗翠儿狡猾道：“我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有什么不妥，马上就回来通知你们。”
莫锦清笑笑：“会有什么不妥？”
“好了，我们走，锦清，看着点子瑜，他还有些不适应。”
莫锦清嗯的点点头。
莫锦华和罗翠儿去了前堂没多久，莫锦清没听到什么动静，于是起身去了大哥房间门口，轻声敲了敲门，皇甫瑞的声音传来：“进来。”
莫锦清没有犹豫的进去，眼前的皇甫瑞已经改头换面，虽然穿着莫锦华的衣服不像以前那般意气风发，但也是个翩翩公子模样，刚才的乞丐形象，荡然无存。
“衣服合适吗？”
皇甫瑞展示了下袖子，“不错，穿成这样，我都不太认识自己了，做了这么久的乞丐，每次在水边看见自己的影子都会吓一跳，想问说是谁，但是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现在变成了这样反而不习惯，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莫锦清笑着仔细瞧了瞧他，“你没有变，皮肤还是这么黑。”
皇甫瑞无害的笑笑，“这样当叫花子也容易。”
莫锦清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认真道：“子瑜，我想，我们要好好谈谈。”
“清儿，你是不是觉得对我没有了信心？”
“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一直相信着你会给我一个交代，在我的内心深处，就相信着你没有死，只是其他人不会理解，我自然也就不能往外说，现在终于盼到了你，你的行为和我预期的实在太不一样，我甚至觉得，我在你的心里是否还是那么重要？你到底会不会娶我？”
皇甫瑞默默走到她身边，“清儿，让你担心了。”
“担心不要紧，因为我知道值得，如果人没有七情六欲，那么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子瑜，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你真正的想法，刚才在车上那番无法给我好日子就不想娶我的理论，我不想再听到。”
“其实我自己也很矛盾，你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改变过，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深厚，如果不是你在我心里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我想我也撑不到今天，越是爱你，就越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未来的日子我真的不好说，说不定就要去流浪，要逃亡，那样的苦头，你一个女儿家吃不了，我也不能让你吃那样的苦，包括我的父母，我也不能让他们吃苦。”
莫锦清就知道皇甫瑞的内心在纠结，听他直接说出来心里陡然空了一下，“皇甫老爷和夫人年纪大了，该安享晚年，带着他们一起奔波劳碌是不应该，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这么说太让我伤心了，难道我就是个只能享福，不能患难的人吗？如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那么我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有什么意义，只要两个人相爱，再苦，也是甜的。”
皇甫瑞感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贫贱夫妻百事哀，万一你后悔了……”
“我是你的妻子，绝对不会后悔，我莫锦清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真的后悔过，我是个自私的人，为了得到自己的幸福，我可以付出一切，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激动的拉了一把皇甫瑞的胳膊，迫使皇甫瑞看着她。
“你刚才说什么？”皇甫瑞忽然含情脉脉的问。
“啊？”莫锦清被这句问话问糊涂了，明明情绪很激动想要好好谈判一下，却被皇甫瑞的一句问话给打断了情绪。
“你刚才一直强调是我的什么？”皇甫瑞再问了一句，眼神变得戏谑。
莫锦清混乱的思绪被皇甫瑞的眼神牵动着，仔细想了想刚才的话，一下子脸就红了，“我……”
皇甫瑞一把抱住她，“你是我的妻子，你已经认定自己是我的妻子了吗？”
两个人的脸距离很近，近的莫锦清脸色发烫，这么近的距离几乎让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我，我不是……你，你还没娶我呢！”
“我不管，你刚才已经说了，而且不止说了一遍，清儿，你是我的妻子，我皇甫瑞，终于有妻子了！”皇甫瑞有些兴奋道。
“你想的美，我还没有过门呢！”莫锦清羞涩的低下了头。
忽然脸颊一热，她震惊的抬起头，嘴唇一下被柔软的封住，瞬间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
莫锦清曾经幻想过很多和皇甫瑞之间的浪漫事，到头来没有什么收获，自从陷入爱情，她就发现自己像个小女孩，做了很多不该做的梦，大起大落的情绪，也让她身心俱疲，只是有了现在，一切仿佛都值得！
尘埃落定的感觉或许会失去许多激情，却能让心得到安宁！
……
“叩叩。”门被敲了两声，“妹妹，皇甫公子，你们在里面吗？”是罗翠儿的声音。
两个人一下放开，吓得不轻，莫锦清睁眼一看，皇甫瑞的嘴唇上满是红色，她脸色绯红的赶紧掏出手绢来擦干净。
皇甫瑞依依不舍的看着她，“我们该出去了。”
她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皇甫瑞打开门，和罗翠儿打了个照面，罗翠儿再次惊讶了一下，皇甫瑞一会儿一个样，着实让她一惊一乍的。
莫锦清和罗翠儿笑笑，三个人往前堂走。
前堂里，皇甫老爷夫妇和莫之山夫妇已经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都挺僵硬，皇甫瑞一踏进去，皇甫老爷和朱群芳就绷不住了，尤其是朱群芳，叫了声瑞儿泪如雨下。
皇甫老爷是通红的眼眶，两夫妻朝皇甫瑞扑来，皇甫瑞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过去，和父母抱在一起痛哭，口口声声叫着爹娘，仿佛一辈子都叫不够似的。
刘孝兰靠着莫之山的肩膀也在嘤嘤的哭泣，莫之山欣慰的看着皇甫瑞，硬是憋着一股情绪。
莫锦清悄然走到莫锦华旁边，莫锦华小声道：“我都说明白了，老人家一听就受不了了，哎，伤心了这么久，总算是苦尽甘来。”
“是啊，或许好人有好报，子瑜他绝对是个好人，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人世的。”
哭哭啼啼的声音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皇甫瑞将父母扶上座位，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叩首道：“儿子让爹娘受苦了，是儿子不孝。”
朱群芳赶紧过去扶起他，“傻孩子，快起来。”
皇甫瑞泪流满面的说：“娘，是儿子不孝，如果儿子能够再谨慎一些，我们皇甫家不至于遭受如此大的变故，还差点让爹娘丢了性命，儿子真是万死也不足惜！”
皇甫老爷站起来用力扶起皇甫瑞，不容他拒绝，“瑞儿，我们为你骄傲，就算我们老两口没命了，我们也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感到骄傲，你快起来。”
皇甫瑞摇头，回头对着莫锦清招了下手，莫锦清走过去，他拉住莫锦清的手，莫锦清也跪了下去，“爹，娘，孩儿娶定清儿了，如果爹娘不反对，孩儿马上和清儿成亲。”
皇甫老爷一下露出了笑颜，莫之山夫妇倒是有点惊讶，朱群芳说道：“瑞儿，你要娶清儿，我们家自然不反对，还很支持，可是清儿愿不愿意嫁给你，就要看莫家了，你跟我们说没用的。”说完给他递了个眼神。
莫锦清有些窘迫，低着的头甚至不敢抬起来，但是听到朱群芳的话，她知道朱群芳已经彻底认可了她。
皇甫瑞点头道：“是。”
接着朝莫之山和刘孝兰的方向磕了个头，“莫伯伯，莫伯母，皇甫瑞真心诚意的向二位保证，清儿嫁给我之后，一定不会受到丝毫的委屈，我皇甫瑞，一定用一辈子的真心待她，保护她，爱她如珍如宝，如有违背，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哎……”莫锦清一下子捂上了他的嘴，“别胡乱发誓。”
看向自己的爹娘，莫锦清也叩了一个头，“爹，娘，一直以来女儿都让你们操心了，今天，女儿终于有人来娶了，除了他，女儿不会嫁给别人，还请爹娘成全。”
刘孝兰扁着嘴角，动容的看着地上两个人，“锦清对子瑜的感情，我们都很清楚，你们快起吧，子瑜生死未卜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强迫过锦清嫁给别人，如今子瑜回来了，你们便水到渠成，我们怎么会反对呢？快起！”
莫之山唉了一声，“皇甫兄，我就说，我们这亲家，做定了！”
皇甫老爷哈哈大笑，“是啊，之山呐，这就是命啊！”
莫之山合不拢嘴的看着皇甫瑞，“子瑜，锦清我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待她不好，老天还没收拾你的时候，我就会亲自把你收拾了，你爹爹是知道的，我莫之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里的一霸，什么都不怕，就是有一股狠劲儿，我的女儿可不是好惹的。”
皇甫瑞笑道：“不敢，子瑜哪里做的不好，岳父大人教训就是。”
莫锦清听到岳父大人几个字脸更红了，小声道：“怎么开始乱叫人了！”
皇甫老爷接道：“之山你放心，瑞儿敢欺负清儿，不用你出手，我会教训的他满地找牙！”
朱群芳也笑的开怀，“快起来吧，咱们都没有意见，跪着不疼吗？”
皇甫瑞似乎还有话说，“娘，爹，和清儿成亲之后，可能我和清儿，会离开景山镇居住。”
在场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莫锦华知道他要说什么，耐心的听着。
“为什么？”刘孝兰问。
皇甫瑞歉意地说：“如今我的身份还狠敏感，如果皇上知道了我没有死，肯定不会饶恕我，那样的话，不止我，父亲母亲，岳父岳母可能都会受到牵连，为了安全起见，我和清儿会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就不能长时间陪在父母身边了！”
皇甫老爷立刻说道：“傻孩子，我和你娘跟你们一起，我们是一家人，一起搬出去不就是了嘛。”
“爹，你和娘一直对景山镇很有感情，在这里也可以和岳父岳母作伴，无谓跟着我们吃苦，我们会定期回来看你们。”
朱群芳道：“瑞儿，如果不一起，我们两个老东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你们在这里安享晚年我才放心，跟我们一起日子会很苦，做儿子的怎么忍心？”
朱群芳热泪盈眶道：“爹和娘一把年纪了，还在意最后几年过什么样的生活吗？只要和儿子媳妇在一起，我们比什么都开心。”
莫锦清紧咬着嘴唇，不吭声的在皇甫瑞身旁，心里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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