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假罗枫清醒了
九十九、假罗枫清醒了
自从母亲去世起,翁玉就对医院产生了一种排斥感。⑤尽管那时还不曾记事,可是听着父亲对母亲那最后岁月的描述,自己就仿佛能穿过岁月的重重迷雾,望见一个女人怀中抱着女儿时那心中的不舍,以及面对那无法抗争地命运的哀叹。
从翁玉记事起,除了那些个根本就脱不掉的,必须要集体共同完成的预防接种之外。即便是生了再大的病,病情再急,只要是自己的意识还算是清醒,就一直是抗拒着踏入这个门槛。
这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抗拒感,一直是令着为自己辛勤付出的父亲颇为头疼的。而改变的初衷居然只是因为他,因为那个帅帅的,傻傻的,一出现就将自己的身心俘虏,让自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家伙。
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走进摩肩擦踵的走廊。往日因为对罗枫病体的焦急,而未曾仔细去体味的消毒水味道,劈头盖脸般地迎面砸来。匆忙间赶忙将胳膊抬起,用袖口护住口鼻,借着洗衣粉那清香的味道冲淡着身体的不适。
一步,两步...,翁玉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几乎是数着自己的步子将这段距离走完的。快了,在这儿已经是可以看到罗枫病房的门牌号码,再坚持几步,马上就要到了。
“......”
就在这从家里到医院的路上,翁玉曾傻傻地设想过茜儿此刻的样子。是因为昨夜的失困,而趴在假罗枫的病床边打盹?还是举步面对着敞开的窗,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想着自己的心思呢?!
然而当她迈步来到病房,见到茜儿此刻的样子才知道自己错了。
天呐,都不是!
原来,自己一门心思的设想,皆是将自己曾经的处境照搬。在自己脑海的深处全部地拓印在了茜儿的身上。闪念间,翁玉完全的被眼前这个红光满面,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小女人给感染了。
种种的不适尽去!这一刻自己唯一想要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体味她心内的,那宣泄得四处都是的快乐的同时,在自己的内心、感谢上苍对给予她快乐的恩赐。
“呀,玉玉!”这眼前正在手舞足蹈的小猴子,终于是在转身时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一声招呼过后,直接又从小猴子变成了小白兔。面带着抑止不住的微笑,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
怎么以前就没见过这张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可以因为喜悦而如此的生动呢?!即便是从前,她与罗枫在一起时,这种毫无顾及,抛却矜持与羞涩的笑与快乐,也是从未出现过的。
感受着,附和着,当翁玉那片刻的失神回归时。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居然是就在这片刻之间,被这快乐的女人紧握着,正随着她身心的雀跃而上下起伏挥动着。
“玉玉。玉玉你知道么?他,罗枫,罗枫居然在今早我进门的时候醒了,彻底的清醒了!”说着话。茜儿的泪水随即涌了出来。她很快乐!是那种经历过等待与痛苦的经久压制,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出口的巨大快乐。
这一刻,那盈心的喜悦仿似是随着她身体的颤抖。顺着她捉紧自己双手的胳膊,沿着这血脉相连的感受压挤着翁玉的心房。这一刻翁玉忍不住鼻中一酸,顷刻间也有了一种放开束缚、去毫无顾及地大哭特哭一场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天见可怜,让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前,在心最忐忑最失落的那一刻巧遇了公婆;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多的奇迹,如此多的巧合;那么就在今天,自己是否还能如此刻般的活着,恐怕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吧!
一颗心千回百转的起起落落、纠结缠绕之间,翁玉将视线越过茜儿颤抖着的肩头,望向她身后本该是罗枫躺在那儿的床铺。“咦?人呢?!”心随念转,一颗心因为惊诧,话已出口。
“哈哈,吓了一跳吧?!是不是此时此刻该想着,这家伙不会是这么强壮吧!这一清醒就起床下地,顷刻间就跑得没了影?”茜儿说到这儿,期待似地望着翁玉脸面上的表情。
“呵呵,你个臭丫头。心上的人儿刚刚清醒了,你就恢复了本来面貌?怎么着,现在心情好了,气息顺溜了,是不是就准备开始消遣我了啊?!哼哼,你可不要忘记了,我可是你和某个人的姐姐呐,我有知情权!”说完翁玉一把将茜儿搂在了怀里,戏谑的心思泛起,小样儿的,想看本姑娘吃惊?哼,姐妹儿偏偏就不随你的意!
没想到,被搂在怀中的茜儿,情绪间居然可以如此迅速的转换。或许是在这个清晨,经历了太多的激动与喜悦的冲击。这一刻的她趴在自己的怀中,收起了刚刚的快乐与张扬,安静着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
“玉玉,罗枫因为身体恢复的比预料中的要好。赵医生亲自为他做过全面检查以后,现在已经被推到楼上的手术室,去进行第一阶段的手术去了。姐,谢谢您,谢谢您为我,为罗枫做了这么多!”话音落下的顷刻间,那以往种种的心酸与等待,寻觅与痛苦,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句话所引爆,随着泪水的滴落,被茜儿给彻彻底底地倾泻了出来。
在茜儿的感谢与哭泣声中,翁玉也哭了。这哭泣中有悲伤,却并不完全被悲伤所侵染。这泪水中既有对现如今幸福的欣喜,也有着对于以往的纠结与感叹。当然,更有着对于怀抱中这个小女人的愧疚,且不止是一星半点!
这哭泣若不是因为有茜儿在这儿勾引铺垫着,也许身处对爱人的拥有中,翁玉该不知在哪一年,甚至若要是生活真如期待之中的幸福,今生都不会再生出这种感觉吧!
“好了,傻丫头,现在应该是高兴才是啊!乖,咱不哭了!”对于茜儿那发自内心的感谢,因为心怀愧疚,所以说翁玉没有接言。只是将怀中的茜儿撑开些,为她擦拭着仍旧滚滚而落的泪水,心绪复杂地劝慰着。
好多事茜儿是不了解的,但她却也是一个冰雪聪明之人。听翁玉的话语中皆是劝慰之意,却未曾接受刚刚自己的感谢之情,再联想到现如今人家已经是有家室之人了,也就收了哭泣、温顺地拉着翁玉的手,在罗枫的病床前坐了下来。
刚刚被茜儿拉着手的时候,因为心情的复杂与激动没有觉察出什么。此刻终于是坐下来了,看看还好端端地拎在右手上的食盒,才醒悟过来茜儿还没吃过早餐呢!
在翁玉对自己疏忽的懊悔与自责中,连忙起身从靠墙的位置又拉过来一张板凳,将食盒至于其上,笑着对满脸不好意思地茜儿轻喝道:“我说你不饿啊,傻愣愣地站那儿干嘛?快来,等会儿凉了味道就差了。再说,这罗枫也不知需要手术多久,这真要是他从手术室出来了,你还不得马上抽身去照顾他,你还有功夫吃?”
茜儿俏皮地一吐香舌,乖巧地将自己的凳子挪过来,搓搓手瞅着翁玉笑说道:“那姐妹儿就不客气了。”说着话的功夫,从一个打开的食盒里拿出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嘴巴里一边用力地咀嚼着,一边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摸着肚子,含含糊糊地咕哝道:“你别说,刚见到枫醒过来的时候还真不觉着饿。那时候,要多精神可是有多精神呢!”
翁玉此时正在给她搅拌着滚烫的稀饭,一边在汤匙的搅动间轻嘘着,一边儿翻了个白眼回应道:“你呀,估计我要是不送早餐来,以你刚刚的兴奋劲儿,会连午餐都省了!你也不想想,要是你不好好的照管自己,把自己个给累病了,那该让枫多揪心多着急啊!给,现在应该可以喝了。”说着,将粥碗塞在了茜儿的手中。
“呵呵,还是...玉玉...对我好,谢谢...了哈!”这句话因为又是吃包子,又是喝粥的,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咕哝了半天。望着她那饿极了有些狼狈的吃相,翁玉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用一副公筷,给她往碗里口中夹着小菜。
茜儿是真的饿极了。那三层硕大的食盒,满满一格子的稀饭下肚不算,还吃了四个包子中的三个,又将翁玉带过来的小菜扫了个精光。这才满足地摸摸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说道:“唉,真幸福啊!”说罢就站起身,撸胳膊挽袖子地准备打扫战场。
翁玉见状直接就甩给她一个白葡萄,挥手打落了她那双伸向一片狼藉的小抓抓。“干什么呢你?!有姐姐在这儿,还有你打扫战场的份儿?去,一边儿呆着去。好好的养精蓄锐吧,等待会儿罗枫出来的时候,可有得你忙的呢!”
茜儿有些搞怪地吐舌做了个鬼脸儿,嘻嘻一笑回应道:“既然是姐姐这么知心,那小妹就不跟您客气了。”说着话一伸懒腰,露出有些疲困的样子。“姐,那我先躺这儿眯会儿。最多半小时,你可一定要叫我啊!”说完话也不待翁玉回答,就自顾自地躺在了床上。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居然就真的睡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