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灵山群雄,上
昨日在北方林子,五魂让林阿真砸成重伤,今日十八正值灵山大会,三魂、四魂、五魂全都缺席,唯有大魂和二魂负伤率西南诸众往灵山前來,巨大的队伍少说千人,两顶轿子时不时传出浓重咳嗽,显然勉强前來的二魂,伤的着实不清。
西南群雄心里早就沒底了,猜不透昨日那少年是何人,竟轻轻巧巧抬手扬掌,把五位老爷砸成如此,安静死寂行进中,自会碰见江湖各帮各派赴灵山之众,人人是戒默不语,目光极警,几乎是草木皆兵。
大魂天不亮就出发前來灵山,行近了约一个多时辰,天曦已是大亮,他脸色苍白,听聆着二弟重重的咳嗽,苍白的脸庞有着平时沒有的紧绷严谨,想自已五十岁就纵横江湖几乎无敌,现今七十二岁,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儿郎拾拿扬掌重创到穴脉,天下间有此等人物吗,天下间有此等诡异莫测武功吗。
回想昨日那少年的手法招术,大魂心里隐隐不安,只觉那少年的每招每掌洽到好处,他只出了五招,然而每一招都专克他家传武学,玄之又玄,骇人可怖。
真的是擒龙掌吗,四弟和五弟曾就遭遇过,那时他还不相信,擒龙掌只听传闻未见其实,只是宗族册子最后面有这么一段记载:“王爷忽自梦中苏醒,暴怒焚毁了后宅,随后闭于祠堂内三个月,化一身武学为擒龙,专治东南龙姓,西南祈姓,与之有何仇恨,一概不详!”
“一概不详,一概不详。”大魂白唇喃喃叨念,照昨日那少年凄厉模样,这一概不详很显然出自文妃,可是先祖是如何得罪文妃,于至王爷这般暴怒,特地化出一套擒龙掌來治龙祈两门。
他怎么想也想不透,更不敢去想那少年到底是人是鬼,死寂中突然一阵浓烈血腥味从帘外飘进,霸极眉头皱起,就听得外面萧帮报禀:“大老爷,前面躺着许多尸体,是让人徒手撕裂的,惨恶无极!”
听得徒手撕裂,大魂手掌虎的掀开轿帘,桥子同时停住,他手捂着嘴巴轻咳了一阵,就跨步走了出來,循着血味往前方山径瞧观,拐角处横七竖八躺着一众尸体,尸身几乎沒有完整,缺胳少腿算轻,被生剖活扒成两半大有人在,瘰沥肝肠洒的遍地全是。
“奇怪了。”走前大约观看了一通,大魂困惑喃念,灵山大会照理说出不了此种情况,可这人不但杀人,还把人杀的如此恶形恶状。
就在他困惑之极,突然远端沈九铁嚷喊:“大老爷,有个活的!”
“哦。”大魂仰抬起脸,往右侧人高杂草瞧去,果见九铁扶抱着一人,他快步划草入内,见是一名半百老者,双臂齐残,白如溺尸的脸庞布满血桨,极是诧讶询问:“是谁对你们下此毒手,说來与我听听!”
那老者似乎认出跟前的是谁,胸脯一阵剧烈窒缩,噗出血桨吃力道:“番……番僧……”更巨的血桨打出,强挺的脖子疲软,当场死绝。
“吼……”洽在此时,东北方向一阵野兽咆哮:“老子了你们,宰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啊啊啊……”
忽闻此阵抓狂雷咆,众人惊棘扭头往东北射看,西南诸帮主同一时刻纵跃上树梢,只见远端树森倒陷一片,力道之劲骇人听闻,裂树声中似乎还惨杂着呼呼风声,就是强劲内力激发出來的气风了。
“走,随我去看看。”只听得巨大的气风,大魂便就耐不住了,沉着一声大喝,率先纵上了树梢,风移术移形幻影,一掠向东北方向而近。
大魂一近,就看出此处是通往灵山的峰地,旷野巨大,各门各派人群成千上万,一座圆湖之端有两人在打斗,打斗之人不是别人,正就是广南护骑楼主吴郸,对手是个阔服秃头的霸脸大汉在作生死博杀,霸脸大汉后方站着一名袈裟方丈,慈眉善目,声声阿咪佛佗,却不知所谓何事。
“哦。”见着大魂率人前來,秦门秦彬、龙门龙炽、广南三楼、东南三庄、郡阳四山、浙雷海派等,诸众皆讶了一声,龙炽呵呵捋着白须,苍声劲道:“我还以为今日大会饶风岭要缺席了,不料却带伤前來啊!”
昨日五魂被无名少年重创,大家全都有听说,抵达灵山口子果然沒见西南诸众,现听得龙炽此嘲,所有人往脸色不佳的大魂瞧去,全都挂着要笑不笑面容,沒有说话。
“哼。”这时二魂也追來,鼻声极重哼哧,手捂白唇轻轻咳了数声,电目往圆湖畔打斗的两人睇入一眼,皱眉朝手侍刀剑的一干铁血楼众喝问:“十來里处,那些人死的形恶形状,谁杀的!”
“嗯,是我……”阶梯口突然一道淳弱声音响起,众人举目瞧去,只见一名瘦削书生俯身细观着峰旁一株茶花,目光专注沒有回头,开口说道:“一大半是那番僧杀的,只有一个是我杀的!”
大魂及二魂瞧了打斗的番僧,但见此人充满力量,每招每式致人死地,模样凶狠辣极,杀人家常便饭,转目往口子少年瞧去,顿时双双眉头纠皱,只见此少瘦骨如柴,手拾一柄纸扇,身着青蟒布衣,不论如何瞧,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可他却说在十里开外杀了一个人。
大魂正要询问,突见广南青衣楼王怀暴怒跨出指叱:“你到底是谁,把老夫幼子的命赔來。”挺剑往口子处一名梳着鬓发的少妇攻了过去。
那少妇眼里满是珠泪,容面一般寻常,白白净净生的恬淡,见着淫恶之人的爹爹又打杀前來,眼泪更是哗啦直坠,心想这人要为儿子报仇,那她便就赔命吧,反而夫婿已死,她的贞洁丧失,活着既已多苦,又连累恩公,就闭上双眼迎剑而去。
观花书生脸无波涛,似无任何事发生,在王怀的杀剑要到,忽地手中扇子一拍,扫去一道劲风,手臂往寻死的少妇腰间一抱,拔身向高峰掠射道:“万恶淫为首,青衣楼主你教出好一个**儿子,不仅毁人贞洁,还杀人婿夫,你要寻仇吗,嗯,好的,晚辈先一步到灵宫等你!”
众人“哗”的一声,只见那书生于平地拔出二十余丈,手臂还带着一人,登万丈高峰如履平地,足下之功登峰造极,眨眼间已隐入了青山绿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那书生并非别人,就是四姓之罗,其祖于一套冰骨玉肌扇打遍打下难逢敌手,最后败在了祈门的雷雨剑下,足下之功则是涉水步,一跃十一丈七,行山涉水如履平地,他十数个涉步,來到了灵山峰腰,放下少妇道:“大仇已报,你又何故寻死!”
那少妇眼泪籁籁而下,柔软对他施下万福,嘤嘤泣道:“杀人偿命天下至理,淫贼玷污我于前,杀我夫婿于后,承蒙恩公路见不平为我讨回此血债深仇,现淫贼已死,其父要为儿报仇,亦是实至名归,妇道人家绝不能再让恩公蒙受污名了!”
罗湛静静看了她半晌,不语转身往峰顶拾走,沒感觉那妇人跟來,回头看去,只见她自顾向旁边的悬崖走去,他心里叹息,心中难畅,脸上却毫无波动,待着她哭泣往悬崖跳落,蓦然一点心痛,涉水步一纵,半空截住了她,掠身就往灵宫峰顶提拔而上。
林阿真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要不是外面一堆人三催四请,他肯定睡到晚上去,起來后肚子极饿,让小宝贝喂养到饱,再淑洗了一番,走出來往正殿而去,未抵殿门就听得里面一道声音破骂:“他妈的,小丫头好大架子,整的跟皇上似的!”
听得此骂,文静嗔怪对自家夫君瞪去,眼里尽皆你的错,蹦蹦跳跳就朝大殿跳进,又听得一道怒声破骂:“姓龟的丫头來了,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
“哈哈哈……”林阿真大乐,负手跟着走入大殿,只见巨大的殿堂左右两排六十六张椅子坐满着人,殿外大庭各门各派有序的站立,这就是文门的规矩了。
“我不姓龟,姓林。”对那个破骂的人笑道,林阿真左右观端了一通,跨步往正殿那张大椅坐入,比划左右两端六十六张椅子说道:“在我面前,沒他们坐着的份,把所有椅子撤下!”
“哼!”
“哼!”
“哼!”
听得撤椅,诸门诸派皆然气怒,全都站起,面容冷峻瞧了正首的少年,只见他穿着极佳,约二十上下,堂然的坐在上首,反而文门小丫头却站立于他身旁。
“哈哈,哈哈。”死寂中,忽然一声大笑,距殿门之畔一道苍声响起,“小娃娃好大气派,敢问你是谁,竟敢这么独尊坐于正位,反倒文门之主却要候于旁侧,你说姓林是么,林什么呢!”
听聆此问,各门各派举目往殿门之畔瞧去,程家堡程扩皱了皱眉头,走出來询问:“敢问阁下可是雷州府雷震!”
“雷震。”诸帮眉头一挑,数人窃语:“这个不入流的家伙怎么进來殿里。”